第三秘境之中，最后一批魔族被击退，李清烟和萧枫等人飞在半空，后面密密麻麻飞着一批修士。


    御兽峰的大师兄坐在一头飞豹之上，震声道：“该去仙魔大战的核心战场了，更多的贡献在等着我们！”


    所有人群情激昂高喊：“冲！！！”


    姬恒召唤出飞船，他飞身上船之后，对公孙唯伸手道：“上来。”


    公孙唯抓住他的手，借助残余的灵力一跃，上了船。似是最后一点力气耗尽，她不顾形象地直接躺在船板上，望着秘境内黑沉沉的天空。


    姬恒从储物袋内取出一颗丹药，递至公孙唯的唇边。


    公孙唯吃下丹药，眼睛一转，望着姬恒的下巴和长长的睫毛：“姬二哥，你这个角度也挺好看的。”


    姬恒：“……”


    公孙唯笑了一下：“对不起，开玩笑的，姬二哥勿怪。”


    姬恒没理她，坐在船头趋势飞船。


    他们随着大部队一路前行。


    公孙唯恢复了些气力，坐在姬恒旁边，忽然道：“一千年前，师祖他们抵抗魔族，肯定更加辛苦、危险吧。”


    姬恒余光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你倒是共情能力强。”


    公孙唯不太好意思：“忆苦思甜嘛，万一魔族卷土重来，我们要有前辈们的精神，奋力抵抗魔族入侵！”


    姬恒语不惊人不休：“你说的没错。魔族已经开始复苏了，那个神魂封印随着时间流逝，神魂力量会越来越弱，封印最多只能支撑一百年，再加强也无济于事。”


    “……”


    他好笑地看了一眼她：“所以你出去之后还是好好修炼吧。不然一百年后被魔族抓走，我可救不了你。”


    公孙唯赶紧打坐修炼。


    听见姬恒毫不掩饰的笑声，公孙唯睁开一只眼看他，怒而瞪他：“你骗我？”


    姬恒收敛笑意，只是眼角仍藏着戏谑之意：“那倒没有。不过你放心，你若如今日这般紧紧跟着我，我必保你一命。”


    公孙唯：“……”


    谢谢您了。


    “每次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这里了，可以瞻仰传说中太师祖的尊容，还能一睹师祖风华。”一道声音随着风声传来。


    公孙唯循声望去，有两个御剑的弟子加速正要超过他们。


    另一人道：“正是如此，这次大战可是师祖最后一次全力出手，自渡劫期之后，师祖只剩最后一步便可飞升。除了加强封印，都一直在闭关。”


    公孙唯听着他们的话，也站在船头，远远望着仙魔大战的方向。


    距离大战地点已经很近了，她看到各色灵光魔影飞来飞去，看不清具体人脸。


    待到达目的地时，公孙唯随着众人落地，仰头看去。


    战斗的核心是三个人，魔君、魔护法、师祖和太师祖。


    魔君一身黑袍，周围黑色魔气聚集，每次攻击都撕裂空间电闪雷鸣。


    公孙唯紧张起来，问姬恒：“这种层级的战斗我们不好插手吧？”


    姬恒自从到了这里，目光便紧紧落在那战斗上。


    公孙唯喊了他两声也没回应，她回头一看，只见姬恒魔怔般望着战斗，公孙唯又喊了他两声，姬恒仍无反应。


    李清烟持剑飞起，一袭青衣翩然立空中，道：“化神以下弟子，在外围负责清理魔族小兵，去救治受伤前辈，化神以上弟子，随我前去支援师祖。”


    公孙唯和姬恒被留在外围。


    她本想问问姬恒他们怎么做，但姬恒这模样有些不对劲。


    她只好护着姬恒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远远地观看战局。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先前在对战魔族偷袭的时候受了伤，没有余力再混入这场大战。


    大战惊艳，后辈之中都不曾有人见过这种层次的战斗，有人不由自主地解说分析。


    “魔君已然落了下风，师祖、太师祖也身受多处伤，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次决战。”


    “要说师祖真厉害，当年就能凭一己之力对抗魔族四大护法。”


    “也不知道在现实世界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师祖出手。”


    公孙唯在她和姬恒外面结了一个小型阵法，然后随他们一起观摩这场千年一战。


    按照旁人解说，她在混乱的战斗中终于看到了师祖，以及在四个方向逼近的魔族护法和一群魔族侍从。


    公孙唯目不转睛地看着。


    师祖踏空而行，眉目如泼墨，浓墨重彩勾起流畅锋利的线条，骨相完美，三庭五眼落得恰到好处，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攻击性十足。


    玉冠束着高高的马尾，落下的黑发在灵气的波动中飘起，他手中一条长长的雷神鞭随心意而动，鞭到之处，摄魂夺魄，魔族及鬼魂无处遁形，皆灰飞烟灭。


    他们战了一宿的魔族数量，在他一鞭之下终结。


    公孙唯眼中闪过惊艳：


    “姬二哥，现在我们还要去杀魔修吗？感觉师祖一个人……姬二哥！？你怎么了？”


    公孙唯转头看见姬恒面容扭曲，目眦欲裂，双手紧紧抱头，似乎是极为痛苦。


    他的眼睛里，如蛛网密布的红血色看着甚为骇人。公孙唯不敢耽搁，赶紧扶着他，召唤出“凤凰”，两人离开这里。


    公孙唯寻到一处山洞，里面清泉幽幽，灵植虽然萎靡，但好在在远离大战地点，附近魔气微弱。


    姬恒的情况不太好，脖子上、太阳穴、手臂青筋凸起，光是看着就极为痛苦。


    公孙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调动自己的木系灵气，念着治愈术法的口诀，将灵力引入姬恒体内，试图抚平姬恒的痛苦。


    她的灵力才刚刚进入姬恒的身体，便被一股蛮力撕扯，她费劲才堪堪稳住灵气的流动。


    即便倾尽全力，却收效甚微。


    她记起传功阁内课堂所学，“若遇棘手的重伤，可以将神魂之力注入其中，木系灵根的神魂天然带着疗愈效果。”


    幸好她本身就是木系灵根……


    公孙唯一边回忆一边分出神魂之力。


    ——以魂养魂。


    姬恒此时已能勉强睁开眼，目光之中，少女清丽的脸上汗水滴落，眉头蹙起，嘴唇因为用力而抿得发白。


    姬辞朝的元神在这具身体内，渡劫期的神识，倘若公孙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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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心触及神识入口，很可能被他无差别绞杀。


    姬恒断断续续道：“出……出去。”


    姬恒虽然语气虚弱，但严厉至极，公孙唯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但她刚刚撤走灵力，姬恒便看起来更痛苦了，她心一横，继续治疗。


    她无视了姬恒的呵斥。


    公孙唯闭上眼，随着自己的神魂之力探入姬恒的身体。


    她第一次进人家的识海，只觉一片漆黑幽深，完全分不清放向，四周寂静的可怕，危机四伏且仿佛有野兽潜伏其中……不，按公孙唯现代人的知识面，她觉得这里更像是一片孤独星空，暗中隐藏着吞噬万物的黑洞。


    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心观察。她能察觉到哪里凶险。越凶险的地方，便越接近病灶。


    她小心控制着神魂之力，逐渐靠近。


    好冷……越靠近深处，越泛着幽森冷意，她终于看见一颗悬浮的孤星，上面燃着白色的火焰。火焰如兽，在看见公孙唯时张开血盆大口。


    此刻，公孙唯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边冰冷如坠冰窟，一边灼热如陷岩浆。


    这神魂之地，对她这个外来物发起了灭杀攻击。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只能全力一搏了。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神魂之力慢慢融入那颗孤星。


    “你是天煞孤星！是你害死了你的爹娘！”


    “你师父本无需献祭，是你逼他走到了那一步！”


    “哈哈哈，你杀了我也没用，也改变不了你是个灾星的本质！”


    公孙唯冷热交替，身体被冰冻、炙烤，此刻更添头疼、心脏疼，神魂隐隐有碎裂的痕迹，仿佛她是那个灾星。


    剧烈的疼痛如万箭穿心，万箭寸寸撕裂骨肉。


    这个是……姬前辈的心魔？


    公孙唯理论知识还算可以，此前从藏书阁一卷书籍中看过，修士修炼晋升，心魔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有人没有心魔，有人心魔弱小，还有人心魔强大，一辈子都绕不过去。


    修为越强，心魔则越强。


    本能地，她试图脱离。


    一缕神识飘出，她才察觉，她本身的灵气逐渐不受控制外泄，洞穴内萎靡的灵植却如沐春风，如淋细雨，受了滋养之后，渐渐昂扬。


    竟然隐隐有一鲸落而万物生之感，公孙唯暗嘲自己，可惜她一介筑基，只能养这一个小小的洞穴。


    这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公孙唯看着自己的神魂逐渐被吞噬，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姬恒内心的挣扎、痛苦全部加诸在她身上，她也仿佛于梦中经历了姬恒的漫长岁月。


    她默默吐槽，这家伙活得也太久了，怎么也经历不完他的悠悠岁月，等等——


    姬辞朝……渡劫期？系统……修为骤降，任务……


    ——系统！！！


    公孙唯痛得几乎麻木，仅存的清明意识让她捕捉到一些重点信息，尤其最后那段和她息息相关。


    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公孙唯连忙呼唤：“系统？系统！”


    电流音滋滋响起：“宿主，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