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天下第一伞客

    白月宫自持江湖第一大门派,待人接客是有一套的。


    能屈能伸也是他们的老传统了。


    一听冉旭秋两人是来当短工的,王德财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定格在一个客套的假笑上。


    他听见自己颤音道:


    “你先把手收回去,一切好说,好说。”


    “我带你去宫内待客的亭子,咱们坐下好好谈一下——哎呀、喉咙见血了!你别别别指着我,求你了姑奶奶。”


    生死一线,面子都是浮云。


    曲富贵躲在冉旭秋身后,鬼鬼祟祟地瞄了眼王德财。


    这就是白月宫的护院长老?


    师父,诚不欺我。


    原来人都是一样的欺软怕硬。


    “早这样不就好了,”冉旭秋旋即甩手,给被定住的白月宫弟子们解开了穴道。


    刹那间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我的老腰…”


    “咳咳咳,终于能说话来”


    “这招俺晓得,是那个葵花点穴手”


    “啥葵花点穴手啊,这不是虎林外传!”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曲富贵叹道:“这就是以君子之风著称的白月宫弟子?”


    “百闻不如一见啊!”


    王德财忍着气瞪了曲富贵一眼,小人,落井下石的小人!


    现在他不敢再端护院长老的派头,先吩咐了一个心腹弟子叮嘱今早巡逻如常,接着半阴半阳地一甩袖,让冉旭秋跟着他往里面走。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王德财素日行事的准则。


    若让旁人知道他今日被一个十七八的女子一招制住,恐怕他离职是小,白月宫的脸面才是大。


    所以他不仅现在不能交类似长老宫主替他撑腰,他还得想方设法把这消息捂住,安顿好这个刺头。


    穿过一片水榭楼台,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才到了白月宫的内围待客的亭子。


    三人落座。


    “咳。”


    “以你这样的身手,来当护卫其实是屈才,”王德财板着脸,右手叩了叩桌子,率先试探道:“去外面做个逍遥自在的客卿长老,一个月白领钱不干事,不必风吹日晒地,比给我们干活痛快。”


    武林一些小门派为了撑起门户,会特意花大价钱请几个江湖有名有姓的人来当挂名长老。


    曲富贵坐在两人中间,闻声竖了竖耳朵。


    他面色吃惊:“王长老,你是说我们这样的就能去当客卿长老吗?”


    冉旭秋:“。”


    什么叫我们这样,谁和你我们啦?


    她按住曲富贵的头薅了一把,然后在对方一片杀猪的尖叫声中,淡定地看着王德财。


    冉旭秋轻笑了声:“可是外面的,都不是白月宫。”


    “十年前,武林远不是如今和睦融融的景象,江湖众人为了几本武林秘籍争得头破血流,直到白月宫出现,倡导大同,以书院自居,不再给学武设立门槛,哪怕不是你们的弟子也可以进入你们宫门修行你们的武林秘籍。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得到了民心。”


    “然后白月宫才有的落刀帝刘成江,江湖第一美人宋若霞…一个又一个根本不是你们门派的人,选择了站在白月宫身后。”


    在白月宫霸权武林的路上,宋若霞是群星中最闪亮的。


    但毫无疑问,她不是唯一的月亮。


    “民心所向,才是天上白月。”


    王德财神色一怔。


    他很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但他一开始,就是为了这句话来到的白月宫。


    在这一刻,于他而言冉旭秋已经不是刚刚那个面目可憎的刺头,而是逐渐与当年的他面容重合,是一个心怀理想的少女…


    “你,”王德财说不出话来,猜忌和质疑在这一句话里烟消云散,王德财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一开始在冉旭秋面前的恶霸形象。


    民心所向,才是天上白月啊。


    他到底有没有成功做到这句话呢?


    冉旭秋看着王德财,认真道:“我是真心想来白月宫的,包吃包宿就行,甚至不用发薪水。”


    曲富贵:“!”


    他不同意,怎么能不发薪水呢!


    “…”


    王德财沉静许久后,才道:“你们若要来明日就上岗,从辰时到子时,上一日休一日,月钱三贯,住宿的地方就是大通铺,条件不好,你们若吃不得苦就早日滚蛋…白月宫有藏书阁,内门弟子每日能借读两个时辰,外门弟子一个时辰,而像你们这类,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听懂了吗?”


    听是听懂了。


    不过,冉旭秋闲闲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王德财说得口干舌燥,没好气地将茶碗往桌上一叩,“你快些说,我还要去巡逻,万一耽搁了,公子怪罪下来可了不得。”


    冉旭秋眼中精光一闪,终于问出了那个刚刚起她就很在意的问题,“既然来了白月宫,我想知道公子有什么避讳,为何闻不得包子味。”


    莫非夜颂流这家伙真是什么狗鼻子。


    那等到时候他们擂台对上的时候,她可以借助这一点干扰他。


    “哼,”提起夜颂流,王德财就变了一副模样。


    他得意扬扬地瞥了一眼冉旭秋,暗道原来是这样。


    刚才说得那么豪情万丈说什么想来白月宫看看,怕不是想看看他们公子吧。


    谁不知道他们白月宫的少主夜颂流文武双全,享誉江湖,每年爱慕他的女子不胜枚举,多得是投怀送抱、秋波送情的。


    他就说,怎么会有女子骂公子是狗呢。


    定然是因为爱慕,想引起公子注意,才会这样的吧!


    现在狐狸尾巴不就露啦,开始迫不及待打听起公子的事了。


    哎,王德财又摇摇头。


    可惜了,他们公子连江湖第一美人宋若霞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啧,要长相没长相,要脾性没脾性的小女娃。


    王德财语调不自觉地带了些怜悯:“不要关注这些与你无关的事。”不要痴心妄想公子那样的人会爱上你。


    冉旭秋:“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好吧,”王德财叹口气,“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我也不好做个恶人…我们公子乃高山雪莲,天上明月,旁人见他一面都是三生有幸,如今你既然踏进白月宫,我便叮嘱你几句。”


    “公子独居麒麟阁,素日里喜净喜洁,闻不得异味,也见不得脏污,所以我们巡逻要求就是穿着要干净整洁,须得勤换衣物,以防不小心冲撞了公子。啧,像你身上穿的这件破烂自是不行,再有就是你不能发出动静,干扰公子练武。”


    “公子每日会在北汤池沐浴三次,咳,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思,我们公子不仅不近女色,而且男女冒犯了他,他都是一样的打。”


    “晓得了。”


    冉旭秋笑了笑。


    好啰唆,她还是没听出为何夜颂流闻不得包子味。


    只听出了这大概是个龟毛洁癖男。


    笑什么?


    王德财惊疑不定地看了她一眼。


    和她身上磅礴难测的内力相比,冉旭秋的年龄不大,因而面容还有些未褪去的柔和,唯一锋利的眉眼弯起来笑的时候冲散了那股锐气。


    分明看着和旁的十七八岁的姑娘,没甚差别。


    但不知为何,她的笑却令他感到更加不安,仿佛下一刻就要搞出一件大事来。


    也不知道留下她是对是错。


    罢了,冉旭秋内力再强也不过是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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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白月宫内还有十几位长老坐镇,再不济还有宫主少主,何以至于怕这么个丫头片子。


    王德财想到这松一口气。


    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去冒犯宫主,他告诫自己。


    还有就是,他是真的有被对方那一句“民心所向,才是天上白月”打动。


    当晚。


    白月宫,麒麟阁。


    清风几许。


    麒麟阁高若十米,用金丝木搭建,阁下有一处空旷的平地,空地上立了一堵重若千钧的铁墙。


    众人都知这是夜颂流的住处,也都知他喜静,不喜人声,是以平日里都避着麒麟阁。


    寂静的阁楼上,夜颂流孤影对月,他闭眼仰头喝了一口酒壶里的美酒,下一刻就将酒壶远远向窗外的平地抛去,透明的酒盏在月亮下如同一段流动的绸。


    就当这酒壶离地不足一丈之时,窗前的夜颂流终于睁眼,男子翻窗而下,几米高地如履平地。


    衣袂翻飞,锦衣在月下流光溢彩。


    他弯腰接住了酒壶,接着又向上一抛,酒壶在半空中翻转,竟一滴不落地将酒液重新收回。


    夜颂流从腰侧拔出了软剑。


    软剑在江湖上用的人并不多,因为软剑兼具着灵巧与难学两个特点。


    风吹过,不远处树影摩挲,男子衣袍猎猎翻飞,他沉静地起手,剑尖挑住酒壶,在空中轮转几圈接着重重地打向空地上突兀的铁墙。


    噼里啪啦,酒壶成碎瓷落了一地。


    而下一刻,又被剑风带起,尖利的碎瓷竟在夜颂流内力的作用下,化作一层壳凝结在软剑表面。


    而软剑在空中挥舞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远远一看,仿佛夜颂流手中握的不是一把剑,而是十二把一般。


    剑影重重,杀机四伏。


    须臾,夜颂流脚步一动。


    刹那之间,十二道剑影归一,持剑的男子最后大喝了一声去,手中的华剑便乘风沐月,重重地劈向面前的铁墙。


    “咔嚓、咔嚓。”


    一开始只是一道裂开的细纹,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犹如蛛网一样的细纹在这铁墙上蹦开。


    夜颂流目光不变,他手腕轻转,剑身一晃。


    那层附在剑身上的薄瓷,也哗啦啦地落下。


    “…”


    半炷香前还坚不可摧的铁墙,如今已经变成了堆砌在地上的粉末。


    而夜颂流的白色锦衣,仍是干干净净的模样,衣角袖口不沾染半分尘埃,后背也无汗浸的痕迹,好似从天上步落凡尘的谪仙。


    墨发如瀑,公子倾城。


    若说这天下有一种女人,满足任何人的幻想的话,那就是宋若霞,她在最私人化的审美赛道上,用无可争议的美丽坐稳了江湖第一美人的宝座。


    而若是说这天下有一个男人,让众人艳羡的话,夜颂流这个名字一出,便以服众,因为他是最年轻的天才,身后站着的是一整个白月宫。


    论权势,无人能敌;论武功,更是同辈无敌手。


    白月宫有了宋若霞和夜颂流后,在世人的心中,才真正地从地下一宫,变成了天上一月。


    不可碰、不可亵。


    屋檐上,冉旭秋撑着下巴。


    她眼睫微颤,眼珠却一动不动。


    她今日上午见过了白月宫弟子的身法,以为夜颂流常用的武器也会是铁扇,但如今亲眼一看,才发现他用的是左手剑。


    不,这么说也不对。


    夜颂流走路与常人无异,重心稳于左脚,所以他大概不是左撇子。


    那么他若练的是左手剑,用的或许就是右手扇。


    冉旭秋再仔细端详了一下夜颂流腰间,发现果真盘着一把小巧玲珑的玉扇。


    以剑为攻,以扇为御,攻防相备。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