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艾夏努力忽略掉李明志那张影响心情的痘坑脸，一点没敢走神。


    李明志提到奥赛报名事项：“我们班上这次一共有两个参赛名额，感兴趣的同学下课以后可以来我办公室报名。”


    竞赛奖项对高考有直接的好处，但门槛高，有实力参赛的人不多。


    周五下午只剩最后两节课，李明志要带报名的几人去市一中参加奥赛初试。


    季迟也报了名，跟着李明志的队伍提前出发了。


    没过一会儿，艾夏收到季迟发来的消息。


    他说：「初试结束我会回来，你在学校等我。」


    艾夏只看了一眼，没回应。


    她晚上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吃饭，并不会跟他一起回去，但她并不想告诉季迟。


    她就是故意的，谁让他要隐瞒自己是学霸的事情呢。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


    剩下的人继续上课。


    临近周末，放学时间格外活跃，周雨薇几人商量着晚上聚餐。


    她们本来定的是周六，但艾夏周末两天都没空，于是改到今晚。


    快到校门口，艾夏发现没带手机，孟青青说：“那我陪你回去拿。”


    “不用，我自己去拿就行，你们先去店里等我吧。”


    “好吧，那家私家菜馆必须人到了才能排位，我们先去拿号，你快去快回哦。”


    孟青青是个热心肠，平时对大家都很照顾，但艾夏并不想太过依赖别人。


    小学时期就被同学嘲笑公主病，说她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林黛玉，还爱把身边人当丫鬟使唤。


    后来艾夏便不再轻易接受别人对她太好。


    别人给她什么，她会成倍返回回去，绝不亏欠任何人。


    放学半小时，出校门的人流变得稀疏。


    马路斜对面的巷子口，文夕雅被几个人拉扯着往反方向走。


    文夕雅奋力挣脱，“都说了你们找错人了！”


    这几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粉头发的女生发了话：“是你自己说文希凯是你哥，我们只是请你去玩一下，你紧张什么。”


    艾夏往晚上聚餐的餐厅走，就看到眼前一幕。


    穿着英华校服的女生正被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半拽着往前走。


    她短发凌乱，校服也被扯松了，花了几秒钟时间，艾夏才认出她是文夕雅。


    之前艾夏和文夕雅的关系还算好，但后来有一天，文夕雅开始躲着所有人。


    大概是那天体育课后，艾夏发现她手臂上的伤痕，两人就没再说过话。


    艾夏不缺朋友，自然不会强求。


    看眼下的情况，文夕雅又遭遇霸凌了？


    艾夏想起之前国际班的那几人，也是喜欢欺负性格软弱的女同学。


    文夕雅往后退，旁边黄毛把她一把拽了回去，“跑啥呀，你哥还不上钱，我们不找你找谁？”


    “你胡说，我哥怎么会欠你们钱！”


    家里情况特殊，文家一直是哥哥照顾她，但文希凯是个老实大二学生，怎么会和这些混混扯上关系。


    文夕雅手臂疼得快要麻痹，脑中闪现上个月她爸回家的那天。


    那是个晚上，文立强喝得醉醺醺的，突然掏出来一大把钱，还一下塞给她大半年的生活费......


    她不知道他们要将她拖去什么地方，想呼救，又被一人揪着头发连扇了好几个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疼，隔着泪眼，文夕雅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艾夏。


    “夏......”


    刚做出口型，文夕雅意识到什么，慌忙闭上嘴。


    艾夏也是女生，两个女生加起来对上这几人也毫无胜算。


    这群人目无法纪，万一艾夏被自己连累......文夕雅想都不敢想。


    事实上，艾夏也不敢再往前走。


    只是去那家私房菜馆的路恰好要经过这条小巷，她察觉到异样的时候，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艾夏转过身，赶忙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


    她一点不敢回头，一边走一边等待电话接通。


    而另一边，文夕雅刚才细微的眼神还是被粉发女生发现了。


    两人身上校服都一样，粉发女生扭头问文夕雅：“那个女生是你同学啊，你什么时候请的救兵？”


    文夕雅惊恐摇头，“不、不是......我不认识她。”


    “来都来了，把她请过来陪你好不好？”


    粉发女生脸色一沉，对身后道：“把那个小姑娘抓过来。”


    不怀好意的两人朝着艾夏逼近，艾夏放下手机，她腿伤痊愈不久，根本跑不快，没多久就被后头两人拽住。


    “放开！”


    她还在挣扎，胸口一凉，勃颈的皮肤被人拉扯得生疼。


    旁边一个声音说：“这玉看上去挺值钱的啊。”


    “还给我！”


    那是她戴了多年的白玉平安扣，算不上她那些古董首饰里最值钱的，但却是许容生前留给她的遗物。


    少女一脸的怒火，一时间，混混被她眼里迸发的光彩慑得怔住。


    但也就楞了一秒，他拎起那块白玉在手里掂了掂，猥琐一笑，“哎哟，长这么漂亮，脾气倒不小。”


    他伸手抚上她脸的瞬间，艾夏偏头咬了上去。


    那人迅速抽回手臂。“啊！！臭娘们儿！”


    艾夏被钳住下巴，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艾夏委屈无比，眼睁睁看着学生证被人掏出来。


    她气红了眼，双脚又蹬又踢，“放开我，你们这群垃圾！混蛋！”


    “多管闲事的臭婊子，还敢骂老子。”


    黄毛阴着脸，将她的学生证踩在脚下。


    粉发女生使了个眼色，黄毛点了下头，伸手在艾夏校服兜里摸去。


    “别碰我！滚开！”


    她气得浑身发抖，可面对的是三个年轻力强的混混，纵使使出浑身力气也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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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方捂住她的嘴，手也被钳住。


    为首女生还在催促，“快点儿把东西拿了，别到处发情。”


    她的手机、钱包都被拿走，校服拉链被拉开那一下，她绝望地闭上眼。


    .......


    巷子逼仄，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耳边只有文夕雅呜呜咽咽的叫喊，和几人肆意的辱骂声。


    艾夏闭着眼蓄出全身的力，小腿用力往前一顶，可鞋尖还没有触碰到他，黄毛整个人往旁边飞了出去——“啊！！！”


    身前没了遮挡，艾夏抬眼就看到文夕雅嘴唇微张，直愣愣望着身后方向。


    文夕雅惊异地喃喃：“季......季迟。”


    听到他的名字，艾夏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应该在市一中参加初试吗？


    而且......她最近还那样对他。


    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粉发女生见势不对，和另一人拽着文夕雅先跑了。


    眼前顾不上别的，艾夏紧贴着墙面，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季迟动手。


    印象中季迟总是疏淡沉静，不管遇到任何事都泰然自若，没什么情绪，此刻却真动了怒。


    他眉宇压上一道阴影，黑眸冷寂，戾气横生。


    每个动作都精准，沉稳，黄毛被他压在地上，嘴边那句“我操.你妈”下一秒就变成胳膊错位的一声哀嚎。


    全程没用到十秒。


    另外两人从后面冲了上来，其中一人趁机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艾夏睁大了眼，“小心！”


    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季迟脸色冰冷，眼睛都没眨一下，脱下外套朝两人脑袋上扣过去。


    他准确罩住两人的视线，接着双手迅速一拉，那两人猛地踉跄了下。


    一人先举着小刀挥舞过来，瞬息间，季迟一把将人拉至胸前，动作快准得堪比最精密的武器，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紧锁住那人的脖子，夺刀，锁喉，一气呵成。


    艾夏手指攥紧，差点要忘了呼吸，紧盯着他的身影。


    即使以一敌三，季迟也没什么表情，冷静异常。


    这一切看似缓慢，其实快得惊人。


    收拾完最后一人，季迟刚起身，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


    “干什么的！都别动！”


    警员陆续到场，一群人去追前面几人，这边的三人都被控制住。


    ......


    “咚咚”的心跳还未平复，艾夏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只是将她带到一边，一触即离。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替她将外套拉回至领口，动作很慢，带着些小心翼翼。


    头顶男生的气息不是很顺，短促炙热，灼得她脑中空白一片。


    “你......”


    她抬头，撞进那双漆黑专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