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导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挺好的啊。”


    “那我推荐易老师。”


    秦导眯着眼笑了：“你推荐的理由是什么呢？”


    “和易老师的合作非常愉快。”陆毓谦郑重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所以我认为，她是最适合我的女主角。”


    秦导没有说话，认真地看了他几眼才开口：“问题是易老师有时间吗？人家很忙的。”


    “这不难，我问问她就知道。”陆毓谦说着就拿起手机给易澜发消息，“秦导的新戏顾秋池一角还没定，你能来试个镜吗？”


    易澜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有点意外，班里的戏人手不够拉她也就算了，没想到秦导这么正式的毕业大戏也会叫上她。


    这不给个面子就说不过去了，只是对顾秋池这个角色她略有耳闻，是一个表面温柔内心坚毅的人，和她完全不像。


    但她还是给了个面子：“可以啊。”


    “秦导你看。”陆毓谦把手机举到面前，嘴角掩饰不住的高兴，“她答应了。”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秦导便给她一页的剧本，让她现场准备一会儿。这场戏是林见远向她表白，但顾秋池拒绝她那一场。


    易澜虽然没有演过这一类的角色，但看过不少那个年代的资料，小时候爸妈也时不时地在放民国戏，都耳熟能详了。因此站在角落里背了一会儿台词就举手：“我好了。”


    “这么快？”秦导有点惊讶，“不用拿剧本？”


    “不用。”易澜摆摆手，公开课的稿子都能背下来，这一页纸小意思。


    “好，那就开始吧。”


    易澜站在中间，眼神切换成了深情又坚定的模样：“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她就当对面有个参照物一样，平和地说道，“你知道现在的局势是怎么样的吗？最近又有几个学生被杀了，形式这么危急，我们又怎么有空谈情情爱爱的呢？”


    “林见远。”她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们一起读书、排话剧、外出踏青，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珍藏这份回忆，但我更爱我的理想，理想还没实现之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好，卡。”秦导喊了一声。


    易澜不好意思地笑笑：“可以吗？秦导，没给你们拖后腿吧？”


    “可以可以。”秦导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回去等通知吧。”


    易澜离开之后，他不禁在心里感慨，虽然她的表演还略显青涩，但人物的内核理解是对的，果然头脑好的人就是干什么都好，想来她演戏调教一下也不会差。


    其他演员都纷纷围过来：“怎么样？秦导？易老师能进我们组吗？”


    秦导给了陆毓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能。”


    “太好了。”


    秦导笑了：“你们就这么喜欢易老师？”


    “那可不。”孙琪抢先说道，“易老师现在可是明星老师，在网上可火了，我们都可想和她合作了，尤其是小陆，你说是不是？”


    说完，她就朝陆毓谦那边努了努嘴。


    “是是是。”陆毓谦拼命地把嘴角压下去，但他心里是真的高兴，整个人仿佛身处云端一样。


    一个小时之后，易澜就收到了进组的消息。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专业的剧组竟然会把戏份这么重的角色交给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女老师，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果然她刚进组就闹笑话了。


    有一场戏是大学举办舞会，身为同学的林见远和顾秋池在这场舞会上合跳了一支舞，渐渐产生情愫。


    易澜从来没跳过舞，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报兴趣班，季女士带她去体验了一圈，结果学舞蹈筋太硬，学画画画王八，学弹琴把弦弹断了，只能作罢。


    然而陆毓谦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刚一退，易澜就踩上了他的脚。


    易澜：“……”


    孙琪在一旁快笑喷了：“易老师，这是你第一次跳舞吗？”


    “对啊。”易澜笑了，“首秀，你们难得看到。”


    “没事，你们半斤八两。”孙琪拍拍她的肩膀，“以前我们在组里的时候，就属他舞蹈最差，老师都得单独给他开小灶的那种。我就奇怪他演戏那么好，其他怎么偏科那么严重？”


    陆毓谦丢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少说两句吧，快把我老底揭完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排练去了。”孙琪走开了。


    “我们单独来练吧。”陆毓谦走到角落里，朝她伸出了手，“来，手给我。”


    易澜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他的手不像那种粗粝的大手，而是光滑细腻，指尖修剪得很圆润，握着让人很舒服。


    “其实舞蹈就这么几个动作。”陆毓谦一边拉着她一边引导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然后拉开。”


    易澜一开始手忙脚乱，脚下不稳，差点栽倒下去，被陆毓谦一把扶住，腰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别紧张。”陆毓谦安慰她，“我们一步步来，先左脚，我退一步，你进一步。”


    易澜犹豫着往前走了一步。


    “很好。”陆毓谦一手托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再来。”


    易澜这是第一次和男生跳舞，脸慢慢爬上了红晕，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他。


    两人练着练着，终于流畅了起来，能连续地做几个动作了。


    回头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孙琪先跟他们打招呼：“我的戏排完了，先走啦。”


    “你们走吧，就留我们在这单独练吧。”易澜回答她。


    陆毓谦低头对她笑了一下：“那我们可要加油了。”


    排练厅逐渐空荡了起来，两人继续慢吞吞地练着，易澜感觉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里，好像这场舞会永远不会结束，周围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最后一个转圈，易澜卯足了劲，稳稳地转了一圈，向后倒去，这时“啪”的一声，一只温暖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陆毓谦把她扶起来，忍不住拍手道：“可以啊，易老师，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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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嘛。”


    “这不是不想耽误你们的进度嘛，都是专业的演员，我也不能落下。”易澜仰起脸对他笑了。


    “收拾东西吧，易老师又是上课又是练舞的，早点回去休息吧。”陆毓谦说着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初秋的寒风有些凉意，易澜忽然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他：“我想问问你，演员会因戏生情吗？”


    “什么？”陆毓谦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易澜会这么问。


    “你们演员和搭档演这么多亲密戏，真的不会对对方心动吗？”


    陆毓谦停了下来，有一瞬间易澜以为时间静止了，看他思考了一会儿才格外认真地回答她：“不会，我分得清戏里和现实。”


    “况且我后面也不打算接恋爱戏和亲密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易澜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迈开了步子：“走吧。”


    易澜只好裹紧了身上的风衣，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男生宿舍，两人兵分两路，陆毓谦回宿舍，易澜则往校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想起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便折回去拿。


    拿完东西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忽然看到第六教学楼的走廊里散发着微弱的光，只有那猩红的一点，但在黑暗里却格外明显。


    第六教学楼里面都是实验室，学生只有上实验课的时候才会过来，偶尔老师晚自习占课也会带他们来这里。这会儿下了晚自习学生都走光了，按理说不应该有人在那里。


    易澜的心怦怦直跳，但本着敬业的原则，她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里后，她隐隐听到尽头有说话的声音，于是强压着内心的害怕，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快到尽头的时候，声音更加清晰了一点，满嘴的“宝贝”、“亲爱的”。


    易澜松了一口气，这八成是哪个学生在早恋，学校对这事管得也不严，只要别太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时候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有学生在抽烟！


    易澜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七中的学生也是中考筛选出来比较优秀的那一批，行为规范也不错，是谁把外面的风气带进来的？这得好好教育一番。


    她大步走了过去，看清那个人的身影的时候却怔住了。


    是阮子澄，他正一手掐着烟卷，火星子在黑暗里隐隐闪烁，另一手拿着手机和女朋友视频通话，笑得甜蜜。


    听到动静后阮子澄转过了身，发现是易澜一脸惊讶。


    易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也很不客气：“你在干嘛呢？”


    阮子澄慌里慌张地和那头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把烟在窗台上掐灭，朝她走了过来。


    易澜看阮子澄没比她高多少，便也挺直了身子，目光直视，企图在气势上压倒他。


    “原来是易老师啊。”阮子澄似笑非笑，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好意思，瘾有点大，能不能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