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的问题怎么到你哪里去了？”风聆蹙眉，打开卷轴，不住的浏览，“碧落这里近日还真没有收到这些消息。”


    “可能不是天灾，是妖兽作祟，拜到我这里来了。”


    闻言，风聆的目光一滞，她抬起头，眉心从刚才就微微蹙着，一直未舒展，她低声道：“妖兽作祟？”


    “嗯，”洛行川道：“据我了解，凡人们说是什么龙王，大抵也就是个水里的妖兽。”


    “哦。”风聆合上折子，还给洛行川。


    洛行川没有接，不解地看着凉夕。


    “看我干什么？”风聆一脸奇怪，“你的卷轴给我干嘛？”


    “这是水患，是要给碧落。”


    “你不是说有妖兽作祟么？”


    “所以我才来特意通知你。”


    “等会等会，”风聆差点被他绕进去，“你到底要干嘛？”


    “这件事必须先告知水神，其次你我再……”洛行川正要劝她些什么，却忽然面色一冷，闭嘴不言。


    风聆纳闷这是怎么了？忽然看开了？不劝了？


    “你们在吵什么？”碧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聆回头看见她，将手里的卷轴扬了扬，“喏，凡界东南地区的水患灾情。”


    碧落应声走过去，到风聆身边时，顺势将她睡的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一系列动作都落入了洛行川的眼里，他眉心蹙得更紧了。


    “数年秋末春初多涨潮，皆属秋收春种之时，民间多饥荒，以幼儿祭龙王……”碧落不忍卒读，啪的合上折子：“龙王？”


    “肯定不是正经龙王，哪个水君有这个胆子，”风聆道，“应该是那个水里的妖兽危害村民。”


    “那为何还有人献祭？”


    “我猜应该是妖怪吃人修炼，所以才在此地弄个什么献祭的理由。别看他们天天拜洛行川，但心里面该信还得信，拜洛行川大概就是这妖兽已经开始贪心不足，水患愈加严重，拜水神没有用，一时间不知道该拜谁，那就拜洛行川咯。”


    “那好，”碧落看向风聆道：“明日你就同我去凡间一探究竟。”


    “为什么是你俩？”洛行川神色微寒，语气不善：“今日我来找风聆上神，是特意请她同我一起去解决此事的，所以就不劳烦水神了。”


    “说不上劳烦，这是我份内的事，自然要由我亲自出马。”


    碧落话音一落，二人之间静寂无声，空气中充斥着火药味。


    “额……要不你俩去？我就不去了。”风聆瞧着他俩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


    “不可能！”二人异口同声，给风聆吓了一跳。


    “我跟碧落去吧，她是水神，这是她的职责。”风聆看向洛行川安慰道：“妖兽我能解决。”


    “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洛行川语气担忧，他并非不相信风聆的实力只是自从水镜那一次之后便怕她打起来不顾自己安危。


    洛行川冷冽的目光移向碧落，矜傲且高贵地清了清嗓：“既然是水神的职责，那我这番就不多叨扰了。”


    风聆看着洛行川昂首挺胸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全程连目光都没从自己身上离开一下的碧落，忽然觉得，这俩人指定有什么毛病。


    凡间此时热闹非凡，街上人声鼎沸，农家炊烟袅袅，像是一口热锅将所有的喜怒哀乐欢声笑语都融化在里面。


    这带着烟火气的凡间才能多少勾起些风聆心里的小草，人间四月的暖风一吹，心里直发痒，连走路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你在哼什么？”一旁的碧落穿着凡人的衣裙。身形极为高挑清瘦。一袭白衣似雪，气质出尘。


    “啊，没什么，”风聆左瞧右看，兴致盎然，“十八摸而已，你听吗？我再大声点。”


    碧落：“不必了……”


    伺候气候宜人，合该是水草丰美，政治安定的地方。


    可云镇偏偏人烟稀少，镇上人家个个家门紧闭，镇上的人多老弱病残，难以见到青壮年，街边甚至还有老人被丢在路边苟延残喘。


    碧落过去，将食指与中指并笼，点再那位老人呼呼喘气的胸口处，指尖泛起点点光亮，老人原本如风箱般的喘息声渐渐和缓。


    “此地的官员呢？都这样了还没人来管么？”碧落看着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地方穷乡僻壤，显然是没人管。”风聆的目光一直在巡视四周，她在找此地闹饥荒的原因。


    饥荒归根结底还是在于田地里收成，庄稼地里一片荒芜，风聆抓起一把土壤在手里捻了捻，土地已经开始板结，被她揉碎后，稀里哗啦的掉落土渣。


    “这里的土地怎么会有这种毛病？”风聆抓住一个村民问道：“你们这里不下雨么？”


    “下啊，年年下，雨季时间还长哩！"


    “对啊，”风聆疑惑重重，“那为什么这里土地这么贫瘠？”


    “不过自从这两年水患严重之后，雨水也比以往少了。”那个村民摇头叹息道。


    “雨水少了？不应该啊？”风聆奇怪，便问道：“你布雨时可曾少了这里？”


    “………”碧落危险的眯起眼，“你在怀疑什么？”


    “不是你看，你布雨的范围是整个凡间，至于具体的雨季要看当地的气候和位置，”风聆道：“东南地区多降雨，按理来说即使天气炎热土地不至于板结到如此程度，可村民们却说自从水患以来，连降雨都少了，这证明……”


    “什么？”


    “证明这妖兽连你都敢糊弄。”说着，左手举起，朝天空一抓，虽然凡人看不到，但碧落和风聆却看得一清二楚，天上的结界呗破开了。


    “这里竟然一直有结界！你我进来的时候竟然全无察觉。”


    “因为这个结界并不是防御外敌，而是专门针对你的。”风聆叉着腰，抬头望天：“不过这太阳还这么大，要布雨是不是得回神界啊？”


    “不用。”说罢抬手幻化出一把伞，此物通体都是水做的，伞沿还在淅淅沥沥地掉着水珠。


    “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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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动真格了，连云水幕都拿出来了。”风聆眼看着那伞飞向空中，伞面如云般舒展，垂落的水幕化作一场大雨。


    “下雨啦！下雨啦！”


    村民们争先恐后的跑出屋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锅碗瓢盆，举过头顶，希望能多接些雨水。


    村民们一阵欢呼雀跃，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神仙！”


    “诶哟！多谢这两位神仙！真是活神仙啊……”村民们将碧落和风聆围起，不住的磕头跪拜。


    碧落在一旁扶起跪拜的村民们，在风聆什么悄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东南地区多降水，你既然布雨没有问题，就证明有人在这片土地动了手脚，这妖兽还有点能耐，结界布连你都发现不了。”


    “……”碧落垂下眼眸，“是我失职了。”


    “跟你没关系，是这妖兽太狡诈了，”风聆拍了拍碧落的肩膀，“这雨得连下好几天，彻底浇透土地才好。反正结界也破了，这妖兽早晚得发现，咱们先在此守几天，再一举搞定那怪物。”


    ·


    “司命神君莅临风林门，在下招待不周，还望神君见谅。”


    司命接过对面女子递来的茶，扯开嘴角笑了笑道：“慕掌门客气了，此番是我有事相求，，还要麻烦您。”


    “仙君只管开口，在下定然尽力而为。”


    司命将鬼垣之事说出，慕归晚听完神色惊惧道：“这……谁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神界这边逐一排查后发现是仙界的人，并且修为不低，至少是上仙。”


    “仙界修的上仙之人并不多，只有大门派的掌门才能有此等修为。我会尽快排查，定然给神君一个答复。”


    “那就多谢慕掌门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再打扰了。”


    司命客套之后便急着回神界，慕归晚派弟子送客，自己则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风林门地处钟灵毓秀之地，整座山峦灵气环绕，慕归晚回到自己的楼阁，穿过花园和寝殿，来到一处密室，推开门里面是全然不同的一方天地。


    这里每一处都与风林门的风格不同，与其此地奢华的风格比起来，这里倒是清丽素雅。


    只不过这里温度极低，仿若进入了一座冰室，处处透着阴寒，慕归晚却全然不觉，好似感受不到寒冷一般，自顾自地关上了密室的大门。


    她如同提线木偶，木然地走向最前方的一处石台上，上面的人正在安睡，眼睫轻轻垂落，侧脸线条柔和，仿佛清风雕琢出的作品。


    此人身量高挑，但却有些过于单薄了，双颊都微微凹陷了进去，身上的衣物更是松垮地搭在肩上。


    慕归晚来到他身边，俯下身握住对方枯瘦冰冷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企图用这种方式回暖对方的身体。


    “会好的，”慕归晚此时像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小声又固执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此时的天边夜色渐沉。


    凡间的秋日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