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洛舒的目光缓慢移到了不远处的温蒂妮身上。看着这道全息投影，洛舒眼底浮现出了几分怀念。


    “好久不见了，小温。”


    塞西莉娅怔了怔，还是不忍道：“洛舒，你知道的，她不是我们的小温。”


    “我知道。”洛舒把视线移开，缓慢且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要确定什么、或是要给自己下怎样的心理暗示，她反复强调这一点，“我知道。”


    “算了。”塞西莉娅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她清了清嗓子，对温蒂妮再次下了指令，“播放录像吧，温蒂妮。”


    因为之前塞西莉娅的命令，温蒂妮的休眠自然也只是一种伪装。哪怕是在“幻境”之中，她依然时刻保持着对桑钰凝的“监视”。


    幻境……其实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本质上，那个时候的桑钰凝四人，依旧处在现实之中，他们看到的投影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魔法屏障，无论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都会被这种魔法模糊感官。


    这本意是为了维护学生们的隐私，但在总负责人塞西莉娅这里，没人谈得上真正有隐私。


    温蒂妮作为海棠花大学合法持有的、最先进的ai，哪怕是在法阵之中，依旧能够看破“虚妄”，不受任何影响，时刻录下最清晰的影像。


    “洛舒，你女儿醒来的时候，状态真的很奇怪。”塞西莉娅睨了洛舒一眼，像是在试探，也像在警告，“我不知道你和她都瞒了我什么……这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她的状况我会随时向你汇报。”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邀请洛舒一起观看。


    温蒂妮已经开始播放她保存下来的现场录像，这段录像很长，是从桑钰凝进入投影房间前便开始录制了。跟随着桑钰凝的视角，塞西莉娅和洛舒清清楚楚看到了投影、以及站在其中发着光的人。


    还有……桑钰凝在失神之下，下意识喊出的那个称呼。


    ——“师父”。


    塞西莉娅看到这一幕，脸色没忍住变了变，下意识向身侧是洛舒求证：“这个人是桑钰凝同学的师父？你们两口子可都是大魔法师级别的人物，也要桑同学向外人拜师吗？”


    洛舒却没有回答塞西莉娅的问题，而是怔怔看向投影。此时此刻，她眼中流露出的情绪，竟与那见到“白无照”时的桑钰凝有几分相似！


    她嘴唇紧抿，终于在“白无照”转过身来的时候看清了他的脸。洛舒一时失神，下意识喃喃开口：“白先生啊……居然真的是白先生。”


    “……什么？”看着洛舒脸上精彩的表情，塞西莉娅本能感到不对。能让洛舒用这种态度面对的人……究竟是谁？


    “……我没在资料库里找到这人的资料，海棠花的人力资源系统可以覆盖三分之二个宇宙，按理说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我应该可以查到的。”塞西莉娅逼视着洛舒，好像今天一定要从她的口中撬出实话。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洛舒，你确定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洛舒看着她，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抱歉，塞西莉娅，有些事情现在的我也无法完全确认，暂时不能告诉你，那只会影响你的判断。”


    她伸出手，似乎想搭上塞西莉娅的肩膀。但奈何此时的洛舒与塞西莉娅并没有处在同一个空间，哪怕她伸出手，触到的也只是一片虚无。


    “但是塞西莉娅，请你相信我。”洛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好像随时都会消散，“接下来，也麻烦你继续看住我的女儿了。至于这位‘师父’，也就是我提到的白先生……”


    “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见到他。”


    对于洛舒的谜语行为，塞西莉娅心中有千般无奈，最后只能化作一句：“洛舒啊洛舒，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是很显然，我不得不听你的。”塞西莉娅露出一个苦笑，“谁让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了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塞西莉娅好像想起了什么，趁着洛舒还没离开，也一并告知了对方。


    “桑钰凝让温蒂妮ai进入休眠状态的时候，使用她那股诡异的魔力……在禁用飞行魔法的地区实现了‘飞行’。而因为她的魔力在系统里没有记录，即便使出魔法术式，系统也无法检测。”


    虽然当初塞西莉娅用自己的权限让桑钰凝身上诡异的魔力“存在自洽”，但那只是让桑钰凝跳过审核，在后台“通过检测”而已，实际上，关于这种魔力，始终没有真正“入库”。对于系统来说，桑钰凝依旧属于未知。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皱眉：“比较有意思的是，我推测你女儿让温蒂妮ai陷入休眠，就是为了能够自由使用她的魔法。这表明什么？桑钰凝肯定一早就知道，她的魔力是特殊的、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


    塞西莉娅说着说着，情绪也不自觉激动起来：“洛舒，你有事情瞒着我，你的女儿也有事情瞒着大家，而你们两个，还互相隐瞒！我真的是……”


    这一家人，真是让她无奈到了极点！


    洛舒也只是这样默默看着塞西莉娅，目光淡淡。良久，她也只是说出一句：“塞西莉娅，不要总皱眉头，都不像你了。”


    从始至终，对于塞西莉娅的疑问，她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定就是了。


    “……跟着你们母女两个，我操心起来怎么可能不皱眉。”对于一直跟她打太极的洛舒，塞西莉娅也无可奈何，“算了算了，反正我这次特意找你一起看录像也就是让你确认一点东西，既然你认识那人，那就都好办，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不过有一点，还是很奇怪。”有些事让塞西莉娅也百思不得其解，“刚刚温蒂妮ai播放的这段录像，到最后我好像还隐约听到了一点对话的声音，只是哪怕温蒂妮也识别不出具体的内容……真是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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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小温的某些功能该迭代了。”洛舒随口提起，“一直以来你们对小温还是太放心了，却忘了她诞生的早，很多东西也会渐渐跟不上时代。”


    “……你说的有道理，过段时间我就让研发中心那些人修理一下她。”塞西莉娅摆摆手，看上去有些疲惫，“好了好了，这回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也去忙你的吧，洛舒。”


    至于她自己……


    “今天处理了这么一件事……就让我休息休息吧。”


    ……


    “啊，桑同学你是问我有没有收到什么……任务道具吗？”听闻桑钰凝的来意，艾格妮丝也是一头雾水。她拿出自己随身的储物道具，开始检查。结果这么一找，还真被她发现端倪。


    当她看到自己手心里那琥珀一样的半块宝石时，也是惊讶到说不出话。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可如果真是任务产出的……被中止的任务也没关系吗？”她问出了和之前桑钰凝同样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桑钰凝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一个任务，为什么她和艾格妮丝拿到的“道具”还不一样呢？


    “……看来只能等时宵和沈悦那边的消息了……”桑钰凝无法，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艾格妮丝还有些惴惴不安，想着要不要把这样东西上交。还是桑钰凝复述了一遍温蒂妮的话，才让她放心下来。


    “说起来今天也真是够惊险的……”艾格妮丝忍不住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当时我呼唤桑同学，怎么都得不到回应。再回到走廊里的时候，时宵同学和沈悦同学也不见踪影……”


    她拍拍胸脯，自顾自嘟哝着：“真希望以后不要再碰到这样的奇遇任务了，我真的胆子好小的……”


    因为心里装着事，桑钰凝没有理会艾格妮丝的碎碎念。她一直把学生卡保持了外显状态，这样收到信息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终于，在等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她率先收到了沈悦的回复。


    『我找了一下，确实有和桑同学你描述的类似的东西，我问了我的ai导师，他的回复跟你说的也差不多。』


    下面他还发来了一张图片，桑钰凝这一看也是愣了愣。因为沈悦拿到的“道具”也是一枚类似琥珀的漂亮宝石，表面上看起来和艾格妮丝拿着的那个……很是相似！


    “小艾，你快过来看看，这和你的道具是不是一样的？”


    艾格妮丝凑过来，看得也是啧啧称奇：“还真是差不多……最起码材质很相似，就是形状不太一样。”


    她挠了挠头，随口道了一句，却被桑钰凝听到了心里去。


    “该不会我手里这半块宝石，跟沈悦同学的能够拼在一起吧……”


    桑钰凝怔了怔，想到了自己手里的半枚玉佩，还有迟迟没有回复消息的时宵，心里有了诡异的预感。


    该不会自己那半枚玉佩的另一半……就在时宵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