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开工


    半晌后，硝烟、尘土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巴克利正带着几名核心枪手，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弹壳，对舞厅内部进行了最后一次拉网式的清扫。


    他们在一堆被火箭弹爆炸掀翻并点燃的老虎机后面，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几个穿着昂贵丝绸衬衫、但现在已被血污和焦痕彻底毁掉的男人尸体蜷缩在那里，其中一具几乎被炸成了两截，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把镀金的托卡列夫手枪，身上K-19纹身清晰可见。


    “找到了，‘屠夫’鲍里斯和‘会计’伊万……”


    一个枪手用脚踢了踢尸体，确认道，“嘿，这家伙的半边脸都没了。”


    巴克利冷漠地看着。他当然认得出这几个是K-19管理东区这边事情的核心头目，也是下令处理安德鲁的主要人物。


    是的，安德鲁已经似了，脑袋都被挂在俱乐部的门口。


    “还以为他们有多硬。”光头心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RPG面前，人人平等。你特么就是士兵男孩，正面挨上一发也得劳资趴窝！”


    整个街区此刻陷入了死寂。附近的居民们要么惊恐地锁死门窗，要么早就跑路了。


    “确认了，主要目标全都见了撒旦。剩下的不是跑了就是成了碎肉。”心腹雷克斯向老大汇报道。


    巴克利的目光扫过街道，拿下K-19的在东区的这两个核心据点，找回了面子，尤其是干掉了他们的头目，意义重大。这标志着机车党有能力管住东区街面的大小事。以后，这条街乃至周边的“保护费”、地下赌场和色情业的利润，都将流入他的口袋。甚至GCPD想要进来找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


    “把那几个家伙的脑袋也割下来，”巴克利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挂到前面那个路灯杆上去。让东区所有人都看清楚，赶特么惹我们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人手不够了，”巴克利继续下达指令，“把我们之前看中的那些小崽子都收进来，把枪手队伍扩充到三十人。就按我们之前商量过的，找个偏僻的旧车库或者废弃工厂，搞个培训点。”


    “训练……要多久？”光头心腹雷克斯问。


    “三个星期顶天了！”霍克不耐烦地挥挥手，“足够教会他们怎么给枪上膛，怎么扣扳机，怎么扔手雷，还有……怎么别把自己炸死。”他瞥了一眼那具已经冷却的M72  LAW发射器。


    难道还指望他们去学微积分和莎士比亚吗？


    炮灰而已，东区这种人多的是。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巴克利压低声音，示意手下靠近。


    光头心腹立刻凑过去。


    “把我们打下这里用的家伙……尤其是那玩意儿（火箭筒）的消息，放出去。”巴克利有些浑浊的眼中此时却闪着狡黠的光，“就说我们的手里，有一批来自东欧的好东西，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巴克利这条老狗特么的竟然想当二道贩子！


    他打算利用这次实战带来的广告效应，把从亨利那里买来的军火加价卖掉一部分，回??  回血，顺便扩大影响力。


    “明白。”雷克斯立刻点头，记在心里。


    ......


    翌日清晨，哥谭警局，阿卡姆区分局食堂。


    亨利警长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份《哥谭公报》。


    在报纸内页的一个小版块，他注意到一则简短的报道，配图模糊不清：《东区昨夜发生严重帮派冲突，多人死伤》。旁边的照片虽然像素很低，但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端着一把短小的冲锋枪，姿态猖狂地站在一辆燃烧的汽车旁。


    “呵。”亨利轻轻哼了一声。这都不用想，绝逼是那群机车党蠢货干的好事。黑帮就是黑帮，毫无技术可言，只会搞出这种大动静。


    “头儿！亨利！”


    汤姆略显肥胖的身影小跑过来，带着一身汗味和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压低声音，几乎要趴在桌子上：“来大生意了！刚接到线！有人通过东区那边的人找我们，要的量非常大！”


    亨利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


    “M4A1，二百支！配套的子弹，十五万发！”汤姆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他们指名还要十具反坦??  克炮，外加三十发炮弹！老天，他们是想把华盛顿打下来吗？”


    亨利拿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这个数量确实惊人，足够武装一个加强连，打一场低强度的局部战争了。


    在哥谭，谁会需要这么多重火力？他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哥谭。发生什么离谱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哪个组织？”亨利问，语气平静。


    汤姆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是‘马罗尼’（Maroni）的人！”


    亨利的动作微微一顿。马罗尼家族？法尔科内家族的老对头？


    汤姆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紧张：“据说他们和州外的那群合伙人在走私生意上闹翻了，冲突升级得很快！马罗尼在乔治亚州的两个地下拳场和一個走私仓库前天晚上被其他城市的黑手党扫了，损失惨重！他们这次是真发火了，要不惜代价报复回去，急需硬货！”


    哦？意大利黑手党内部的世仇火并升级了？


    军火商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传统豪门”之间的战争。他们底蕴深厚，出手阔绰，而且为了面子往往不计成本。马罗尼家族虽然稍逊于法尔科内，但也是哥谭顶级的黑道势力之一。


    “他们的人要求在哪里见面？”亨利问，迅速冷静下来。


    “就在东区，靠近港口的第12号码头，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时间定在晚上。”汤姆急切地说，“他们看起来很急！是通过机车党那帮人递过来的话，看来昨晚东区那场架，把我们的名声打响了！”


    急？越急越好。亨利心里冷笑。这个时候不坐地起价，更待何时？


    等仗打完了，谁还需要这么多军火？等人死了，再卖假药可就晚了。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法尔科内？那是马罗尼该担心的事。


    在哥谭，军火商的职责是提供工具，至于工具被用来对付谁，那不是卖家需要考虑的问题。讲究的是利益。就算耶稣亲自来谈价钱，少一分也别想拿走一颗子弹。


    “告诉他们，见面可以。”亨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但价格，得面谈。汤姆，先去给我打份早餐来，要双份煎蛋和培根。”


    汤姆见亨利如此镇定，虽然心里急得像猫抓，但也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了一声，转身去取食物。


    了解DC漫画《第一年》剧情的人，不可能没听过“萨尔”·马罗尼（Salvatore  "Sal"  Maroni）的名字。


    哥谭，这座被罪恶浸透的工业都市，表面光鲜的金融和贸易之下，是无数见不得光的生意在暗流涌动。


    传统的地下赌场和收保护费的模式利润增长乏力，受到新兴帮派和内部倾轧的严重影响，于是，更暴力、更直接的犯罪活动——毒品交易、军火走私、人口贩卖——成为了这些老牌家族维持权势的新血液。


    萨尔的老爹就是个典型的哥谭老派混混，好赌又好吹牛，但是在地下世界人缘不错，这点萨尔或许有所继承，以至于他后来虽然情妇不少，却始终对婚姻敬而远之，认为那只会成为弱点。萨尔没念完中学，经常在街头斗殴中被揍得鼻青脸肿，十几岁时就跟几个堂兄弟在码头区偷窃、收点小保护费，勉强糊口。


    搞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赚的都是辛苦钱，大部分利润都被上头抽走了。


    第一次“创业”体验极差。


    直于之后，靠着猛打猛拼，外加自己老爹留下来的势力，萨尔成功成长为哥谭少数几个不完全依附”罗马人“法尔科内的势力。


    在之后的剧情里面，他的父亲大卢·马罗尼（Big  Lou  Maroni）被假日杀手杀害时，马罗尼与哈维·丹特达成协议，揭露法尔科内的所有犯罪活动，以换取交易。在拘留期间，卡迈恩·法尔科内的女儿索菲亚·法尔科内探望了马罗尼。


    之后在法院，当马罗尼准备作证指控法尔科内时，威尔斯递给马罗尼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酸。在审判期间，马罗尼将酸泼到丹特的脸上，使他毁容，变成了双面人。


    只不过现在的萨尔还只是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马罗尼家族的现任老大还是他的老爹大卢·马罗尼。


    到了晚上


    亨利和汤姆来到约定的地方，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氛围不同寻常。


    看似懒散的码头工人里混着不少腰间鼓囊的家伙。


    在一间能俯瞰部分码头、窗户脏兮兮的旧航运办公室里，亨利见到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黑帮人物。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视野中，系统界面弹出：


    【姓名：萨尔瓦多·马罗尼】


    【身份：马罗尼家族高级头目（疑似实权人物）】


    【犯罪积分：9,000(走私、谋杀、勒索、非法交易、组织领导犯罪集团...)】


    【近期重点：为了巩固手上的权力，密谋对抗法尔科内家族，在家族内部清除异己】


    亨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野心勃勃，果然不是甘于人下的角色。


    “欢迎你的到来，马罗尼先生。”亨利主动开口。


    对方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旧办公桌后，看到亨利伸过来的手，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他是个极其傲慢且多疑的人，优越感和警惕心都毫不掩饰。


    “我不是来交朋友的，警长。”马罗尼的声音粗哑，“我听说你这里能搞到货。我要一批家伙，现在就要。”


    看到他这副态度，汤姆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下意识地上前半步。亨利抬手制止了他们，面色不变。


    “我知道。你要的货,我有，不过要比市场价贵一点儿。”亨利报出价格，语气平稳得像在读超市清单。


    “而且，”他话锋一转，“最近东欧和中东都不太平，货源紧张，到我手里的不多。第一批，我只能给你三十支枪，十万发子弹，外加两具RPG和六发炮弹。剩下的，需要时间，至少一个星期。”


    马罗尼的性格暴躁易怒，闻言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他妈在耍我？还有这交货期？我等不了那么久！”


    “武器和其他生意是完全不同的，马罗尼先生。”亨利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开枪就像是用工具，你用惯了锤子，偶尔也得试试扳手。毛子的东西在全球的需求一直很旺盛，尤其是现在，出口货，总要贵一点。这点钱对你们来说，不过是打发GCPD和联邦探员的小费。”


    他身体微微前倾：“如果你觉得时间上无法接受，我可以推荐其他替代品，不过那需要加钱。”


    马罗尼感觉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控，这让他极其不爽，他痛恨这种感觉。但马罗尼家族最近在冲突中损失惨重，好几个据点被拔掉，急需重火力反击。


    他当然不是专程为了这笔军火来找亨利，他主要目的是来见一位据说能调停他们与其他地区黑手党之间冲突的“大人物”。只是顺道听说这里有个新冒出头的军火贩子，手里有现货，才过来看看。


    马罗尼朝旁边的手下歪了歪头。一个壮汉将一个沉甸甸的皮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不是现金，而是一袋袋密封好的、纯度极高的蓝色晶状物，也是马罗尼家族最近主推的新产品。


    “这里价值超过十万。”马罗尼粗声说，“换你的第一批货。”


    “很抱歉，”亨利看都没看那箱子，“我们只收现金，美金、欧元都可以。或者等值的贵金属。但我们不收这个。”他指了指毒??  ??品，“我难道能拿着这玩意儿去给供应商付款吗？你在开玩笑，马罗尼先生，我们做的是正规生意。”


    这种拒绝瞬间激怒了马罗尼，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口径手枪，“砰”地一声砸在桌上，枪口隐隐指向亨利：“在哥谭，没人能拒绝马罗尼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