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总是时不时刷新东西，有时是一卷纸条缩在林一念杂乱的桌面某个角落，有时掀开摊开的课本，忽然发现下面有三四包小零食。


    林一念向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对于新奇的事情就很感兴趣。


    好比这个跟被系统定时刷新的桌面一般，每天都能再期待中打开不同的惊喜宝箱。


    就像网恋那段时间，每天都能固定在好几个时间段里刷新林江枫的信息。


    有种一切期待都在意料之中实现的感觉。


    林一念笑了好几天，对周围人态度更加温和了。


    【我经常会偷偷看你，每次都感慨你真的好好看！我都忍不住一直笑，我同桌老问我在笑什么，我就回答，我在想开心的事。每次看见你就会莫名很开心，总是控制不住想笑。】


    林江枫说看见她也会笑。


    林一念趴在床上，纸条在枕头上展开，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默读过去。


    纸条其实也写得很长，但林一念就是觉得读不够，舍不得一下子读完。


    他们总在对方不在座位上的时候，偷偷溜去投放小纸条。


    但林一念总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某种不知名情愫上涌，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林江枫的心思。


    她多次挑战自己，特地挑林江枫在的时候，不经意路过，恰似随手一丢。


    纸条就精准落在林江枫手边，身旁那人作何反应林一念不知道，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跟秘密特工接头似的。


    但都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出门总要不经意正面撞上。


    林一念就是这么撞上的。


    有那么一次，林一念下课急着上厕所，一溜烟跑出教室前门。刚探半个身子出去，就碰巧看见在走廊上走着，也往测试方向去的林江枫。


    林江枫也是同时注意到了她，端着面无表情的冷脸，很淡然地把视线移向外边的天空。


    全程看不出一点慌乱和害羞，从表面上看几乎可以说是冷酷。


    相反，林一念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一见门外那人，身体比脑中先作出反应，身体一扭，僵硬着步子走回教室里。


    虽然也是面无表情，更没有落荒而逃的狼狈，但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和略显呆滞的目光，也足够显示出她的尴尬了。


    等林一念在教室讲台上机械性地来回逛了几圈，她才缓过神，平复下躁动的心脏。


    他看着好冷啊，第一次见他摆这种臭脸。


    林一念回想着以前还没跟林江枫认识时，那人满面春风的笑容，以及笔下和线上展现的可爱模样。


    这么一对比，方才的那副姿态，给了林一念很大反差感。


    他真有面上这么淡定吗？


    林一念心里偷笑。


    好想出其不意凑上去，故意拦他的路，看他真的能维持那副冷酷的嘴脸吗？


    但林一念也仅限于想象。


    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哇林一念。”


    林一念回过神来，坐下，转头看向身旁亮着眼睛的罗蓉。


    “你真的厉害，老师问的问题你都不会，可是每次站起来你都能扯几句。”罗蓉夸人毫不吝啬，放在以前，林一念只会觉得太过热情让人不适，现在却觉得她人很直爽，“别人都是尴尬地站起来，额半天额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难堪地说不会。你每次都是很自信地站起来，随口扯几句有关的，虽然跟答案大相径庭，但你这气势很可以的。”


    林一念心情好，笑容也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露。


    “谢谢，只是我觉得不说话更尴尬。”


    林一念并没有表面上坦然，实际上她站起来手脚都是抖的，要不是尽力压制，估计声音也会抖得不成样了。


    她虽然以前也是只要一出现在大众视野就会紧张得发抖，但这么多年班干经验下来，就慢慢磨掉这种畏惧感。


    如今她又忽然恐惧害怕，不是因为全班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而是因为知道会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林江枫会不会看他，但站在显眼的地方，他总会注意到的。


    林一念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兼多职，导致她总有能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机会。


    班里要传达什么通知要上台，生物课老师也总喜欢让她上台配合做一些小游戏，早晚读要上台领读，有时还会上台讲几题生物等等。


    林一念站在台上，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目视前方过了，每次都是低着头冲地板讲话。


    【每次老师叫你名字我都好紧张，一听见你的声音就开始心跳狂跳，我现在脸还是很热。】


    林江枫以前还是自己是个话很少的人，可相处这几个月下来，林一念是真的看不出他哪里话少。


    或许是被林一念感染了吧，总喜欢分享生活琐事或者自己的想法给她。


    林一念拍拍胸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有勇气喊一声。


    “把生物寒假作业传到各组第一桌。”


    林一念把自己的生物卷子铺平，悄悄把纸条藏进掌心，若无其事拎着试卷拿去第一桌放好。


    等几秒让本组所有人交完，抱着一大卷试卷，特地绕远路从教室后方走去第一组。


    路过林江枫座位边，投放纸条，任务完成，准备脱身。


    “班长，生物试卷是哪套啊？”


    一个后桌男生探头喊住林一念。


    林一念被迫定在原地，转过身，表面倒是很淡定。


    “绿色那一本。”


    心里却一直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林一念听觉都快被心跳声完全覆盖。


    身边就是林江枫，两人相隔不到一米，稍微倾斜点身体，就能倒在林江枫身上。


    想到这里，林一念不动声色咽咽口水。


    回答完赶紧转身快步走到方溪座位边，把怀里一沓试卷交给方溪统计名单。


    蹲下身把丢在地上的一大堆试卷抱起的时候，林一念都觉得自己的手发软无力，差点就要拿不起这堆东西了。


    仅是近距离停顿了几秒，就差点要了林一念的命。


    更何况，不止林一念会产生想要靠近对方的念头。


    有那么几次，林一念简直要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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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枫的突然出现，吓得心脏骤停，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课间林一念趴在课桌上写歌，同桌罗蓉在跟后桌激情讨论之前运动会的事。


    林一念没太听具体讲什么，只知道他们在讨论男子一千最快的是谁哪个班的，诸以此类话题。


    想歌词总需要丰富的词汇和一瞬间的灵感，林一念愁苦地一直用手指搅着刘海思考。


    全神贯注中，余光督见一件黑色羽绒服在林一念座位边路过。


    这几天对林江枫太敏感，看见黑色衣服就应激，她几乎是下意识抬头去看是谁。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近距离看见那个人，他弯着腰跟前桌邓卓诚讲话。毫无征兆清晰地看清林江枫的侧脸，林一念呼吸几乎是瞬间停止的。


    慌得她立马低下头，摸摸桌面，又翻翻抽屉，实在没有避难的理由，就猛地扭头加入同桌和后桌的聊天。


    “哇这样嘛？”


    林一念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随便吐一句万能用句。


    一套动作下来，慌慌忙忙地，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林一念身子都还没来得及跟着头扭过去，一直拧着脑袋心虚地加入话题，脖子隐隐酸胀。


    他真的是来找邓卓诚的吗？


    一个问题直击林一念脑内，冥冥之中有种微妙的直觉指引着什么。


    她小心翼翼转回头，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赫然出现一张小纸条。


    果然！


    期待又被某人无意中实现。


    林一念若是兽人，又是犬族，此刻尾巴定然在欢快地摆动。


    下压眼底的笑意，将还残留林江枫体温的温热纸条握紧手机，仿佛一股热流穿透掌心遍布全身上下。


    还有几次，是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


    天气太冷，林一念又很喜欢蹲着取暖。


    当时她正蹲在座位边收拾书包的时候，从桌底看到前方有一双熟悉的腿出现在视野里，而且那双长腿正向她的方面迈开。


    林一念手一抖，准备要塞进书包里的生物笔记“啪”一下掉在地上，她畏畏缩缩捡起来。


    脑子抽抽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把笔记本放到哪里去，最后抱着笔记本就缩在座位后面，埋头进书里。


    林江枫一来就见已经缩成一个球的林一念，微顿几秒。


    林一念全身上下裹得很严实，手上戴着有兔耳朵的手套，头上戴着有熊耳的兜帽，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点裸露的皮肤。


    只能依靠直觉辨别，这里蹲着的人是林一念。


    林江枫只匆匆看了几眼，看到赤裸裸的躲避，只好放下送来的纸条，一个人顶着燥热离开教室。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林一念才慢慢舒展开身子，松了一口气。


    太难熬了，身体反应异常已经持续很久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每天耳朵烫得难受，哪怕一整晚都没有靠近过林江枫，只要呆在这个教室里，就很热。


    林一念从桌边探出头，怂怂地把手伸向桌面上孤零零躺着的一卷纸条，这才继续收拾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