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百戏宴敬心中所爱

作品:《无意惹惊鸿

    见人感兴趣,三九也乐得继续说:“这百戏呀,原本就是看个乐子,后来慢慢就有许多郎君邀自己心仪的娘子同道去,有些就会在看完百戏后表明心意。若是没有心仪的人呢,遇着落了单的娘子或郎君,也可以结伴同行,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是以越来越多人将百戏戏称为姻缘大会。”


    “不过依奴婢看啊,大多都是趁着欢乐景象,小娘子还在兴头儿上时瞅准了时机表明心意的,娘子们正高兴着呢,又见着有郎君为自己如此这般,虚荣心一上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摇摇头不太赞同:“这选郎君还是得慎重呢,不少人就是吃准了小娘子不好大庭广众之下拒绝,所以才不怀好心,等将人娶进了门,再露出真面目不迟。”


    “呦,你倒是了解。”赵惊鸿笑她,“怎么,有郎君邀你?”


    三九脸红了大半,嗔道:“哪有啊,您又不是不知道,长安城谁不知晓奴婢是您的人,您可是恶名在外,谁敢邀奴婢啊。”


    赵惊鸿听出她话里的打趣儿,佯作不乐:“那看来你还是换个主子吧,省得误了你终身大事。”


    “诶诶,奴婢错了。”她拍了拍自己嘴巴,讨饶道:“该打该打,往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奴婢只愿一世相伴殿下,哪儿也不去。”


    赵惊鸿才不信:“你说得好听。”


    今年的百戏阵仗极大,往年虽也热闹,但今年却与往日不同,大周与西垣两国止戈,自此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大周的外邦,四夷平定,百姓和乐,故孝和帝特允许外夷来朝,与周人互通贸易,周人也乐意接纳这些外来的客人,天下无贵贱通用之,长安城一时繁华无两,便是先帝在时也无甚景象。


    赵惊鸿与裴凌云高立于垂星楼上,自上而下俯瞰着这片盛世,垂星楼位于长安城东边,在这里能将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


    繁华过眼,赵惊鸿似叹般喃喃道:“长安真美。”


    裴凌云微微侧头看她,不甚明显地笑了下,话语里难得染上几分意气:“百姓更美。”


    赵惊鸿笑了笑,很是赞同。


    只是看着看着,她眉间不自觉染上几分惆怅,“只是还不够美。”


    “何出此言。”


    赵惊鸿动了动唇瓣,想说许多,但最后到底还是尽数咽了下去。


    气氛凝固之际,二人身后忽传来一欢脱的声音:“诶,你俩在这儿呢!”


    赵惊鸿转身去看,果然是谢阔这小子,身后还跟着三九与关山月。


    “怎么不下去一起玩儿?今年这百戏办得不错,还有会跳舞的猢狲呢,你们没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裴凌云不想搭理他,当没听见似的扭过头去。谢阔也不在意,他向来不需要别人搭话,自己就能自说自话,也不嫌尴尬。


    倒是三九悄悄凑去了赵惊鸿身边,做贼般贴在她耳朵边上,悄声道:“殿下,嗯……方才我听关姐姐说……驸马他……”


    三九还未说完,就听关山月道:“驸马爷,今儿个怎么能出来了?不是说公主殿下看您看得紧吗,连房都不叫您出半步?”


    赵惊鸿:“……”


    我……吗?


    再一看裴凌云的反应,就知关山月没有作假,这人已将自己缩成了个鹌鹑,低着头也能瞧见面上酡色已从耳朵根红进了衣领里头,眼神闪烁地反驳:“你休要胡说,我何曾如此编排过公主?”


    “哦?没有吗?”


    关山月眸中戏谑更甚,转而对赵惊鸿道:“听驸马说,当初是公主一眼相中了他,几次三番上门求娶?”


    赵惊鸿坦然承认:“嗯。”


    “又听闻公主求娶不成,恼羞成怒将人绑了来与您拜堂?”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长安城内人尽皆知,赵惊鸿点头:“嗯。”


    “还听闻公主手段强硬,驸马爷稍有反抗你就要狠狠地罚他,不许他出府,不许他看旁的娘子一眼,更不许他与其他娘子说话,否则他就不许进屋睡了。”


    赵惊鸿:“嗯——嗯?”


    赵惊鸿气笑了,一看裴凌云那一脸心虚样她哪儿还能不明白,她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这个裴凌云安的什么心还在外头散播谣言。


    见人似笑非笑盯着他瞧,裴凌云也心虚得紧,只暗恨这个关山月嘴上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都说,这话他也跟旁人说过,就她给说出去了,往后什么事都不能叫她知道!


    他虚虚咳了几声,向赵惊鸿走来,路过关山月时还极不经意地踩了她一脚。


    关山月:“……”


    “那个……”裴凌云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赵惊鸿先出言刺他,“呦,我在您眼里原来是这么个模样,看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总拘着您,忘了您是关外的野马呢。”


    “……”


    他两指无意识地搓捻,薄唇紧抿着显出几分无措来,半晌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虽没有明着做,但我都深刻领会了你的意思。”


    赵惊鸿气笑了,这厮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比她还略高一筹,出门在外她就不先为难他了,不过……


    赵惊鸿单手掐住裴凌云的下巴,嫩软的肌肤叫她忍不住多停留了几下,她柔柔一笑,轻声在他耳边道:“今晚给我等着。”


    “……”


    “砰——”的一声闷响猝不及防在耳旁炸开,赵惊鸿慌忙扭头去看,七彩的焰火极快速地从地上升起,陡然铺满了整片夜空,像长河里洒落的点点星子,悄然坠入每个人的眼眸。


    气氛在这时被推至巅峰,欢呼声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千万盏花灯盈盈闪烁,落下满地灼灼。


    “走,咱们去玩儿。”


    关山月这时难得露出些姑娘家的娇憨,语调里透着几分轻快,拉着赵惊鸿与三九的手下了楼,将两个男人远远落在后头。


    方才在上头看到的自然与下头亲临体会的景象截然不同,甫一上街,沁鼻的喷香扑面而来,关山月自幼掖庭长大,吃不着什么好的,只知道香,她意犹未尽地耸鼻,问:“什么香味儿,好独特,我怎么从未闻到过。”


    三九吃吃笑了声,“是烤骆驼蹄子,可香了,烤酥了,焦焦嫩嫩的,满口流油,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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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惊鸿也十分喜爱这烤骆驼蹄子,只是这是民间吃食,她不常能吃到,好不容易来了机会,怎么能放过。她从荷包里掏出来块银锭,遣三九去买,关山月未曾见过这些,凑了脑袋去看。


    她指了指一旁拿签子串着的肉块,问:“这是什么?”


    那老板豪迈地拿帕子一抹汗,递了串给她:“这是野狐肉,好吃着嘞,现下冬季,野狐不好逮,这肉金贵呢,娘子尝尝?”


    关山月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手推托,三九见状替她接了过来:“老板,这野狐肉也给我们烤几串吧,许久不吃,想得紧哩。”


    “好嘞!”


    那老板忙活开来,娴熟地将肉串放在炭火上,翻面儿,撒盐,那狐肉经火一烤,蔫蔫儿地缩成一团,丰厚的油脂溢了出来,直冲人鼻尖儿冒,炭火逼脂,金珠自爆,最后再撒上一把胡椒,完事儿。


    “来。”那老板笑着递过来一大把肉串,将烤骆驼蹄子拿油纸一包,“娘子拿好啊,慢走。”


    茶馆儿酒肆家家人满为患,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几人也不矫情,就这么大喇喇极没形象地坐街上一人抱着一蹄子啃。


    “嗯——”谢阔满足地大咬一口,那蹄子还在滋滋儿冒油,肥油一淌,顺着他下巴就落到地上,他随手扯了帕子一揩,含糊不清道,“九儿,再给我拿串狐肉来!”


    三九白眼一翻,很是不满他随意起的诨号,拎了肉串就扔过去。


    赵惊鸿此刻没心思去理会他们,这回的蹄子烤得格外焦脆,外头的脆皮烤酥透了,只轻轻一咬,连带着里头的肉也一并跟了下来,她忙拿手去接,只接着一掌心的油,裴凌云连忙帮她把住嘴上大块的肉,却没成想那肉极烫,他猛地缩了一下,想放又不敢放。


    关山月指着二人的狼狈样哈哈大笑,眼泪也跟着笑出来,赵惊鸿瞪她一眼,有些羞赧。


    “真好啊——”谢阔胳膊肘撑着大腿,两手捧着骆驼蹄子感慨,“有景有肉,还有好友在侧,人生美事不过如此。”


    他又砸吧砸吧嘴,“只是还差了美酒。”


    三九也是个小酒蒙子,一听他这般说,忙放下嘴里的肉囫囵吞了下去,自告奋勇道:“我去买我去买,陈记的酒最怡人最醇香,就连宫里的也比不过呢!”


    不消片刻三九便打了酒回来,裴凌云向茶摊老板借了几只碗一一满上,果真是好酒,只是开坛便闻得酒香四溢,醇厚的粮食香味和着酒香,一闻便知是烈酒,混着清风卷进鼻腔,叫人还未喝便先醉了三分。


    谢阔高高举起手中酒碗,里头盛着浅浅一湾明月,在酒水里摇摇晃晃,他朗声道:“敬我身旁诸位!”


    裴凌云举着碗与他碰了下:“敬安乐盛世。”


    赵惊鸿想了想,拿起碗道:“敬我阔美大周。”


    三九倒像是醉了,纵声呐喊:“敬公主!”


    关山月捧着脸笑,遥遥一晃手里的酒,“敬天下女子。”


    赵惊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冒着点点星子。


    五人紧紧凑在一起,似是取暖:“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