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路上，看旷野的风景，又有人作伴，吃喝都是沈青现抓现摘的鲜活食材，小野不再沉溺悲伤，人也渐渐开朗起来。


    在这期间，沈青又通过黑市购买了不记名ID卡，可用于通讯，上网。网上账户也开通了，加密通道，连官方都查不到，保证资金安全。


    她将现金存了一部分放进账户里。


    离开八区，穿过六区，又经过十区和五区，终于到达四区。若是往常，普通人想穿过这些区，都要花上一大笔钱，现在是特殊时期，各区之间关卡盘查的更严格，费用更是高的离谱。谁都不愿无条件接收别的区难民。艰难时期，作为总长第一要务自然是先保住本区民众的存活。


    无惧血月污染，黑夜出行反而给沈青提供了方便。


    至于小野，只要在沈青身边都是安全的。


    他不像成才，读书的时候就对外面的世界心存向往，也没像他那样查过很多讯息，脑瓜子灵活。他憨的很，沈青说什么信什么。不说他也不问，反正就是全身心信赖沈青。


    五区和四区接壤的地方是一片大湖，要坐船过去。


    五区盘查严格，联邦公民基本信息联网，扫一下沈青和小野的脸能查到他们的基本信息。俩人通关信息不全，像是从八区凭空出现在五区。好在有钱好办事。


    沈青几乎掏空了剩余的现金家底，好歹坐上了船。


    上了船，她就不担心了。她来的路上一直在查资料，四区并不像别的军区面积广阔，它只有一座中心城，叫云城，云城竖立着一座所有人心之神往的地方——白塔。


    网上对云城都是赞美之声，一边倒的吹捧。吹的沈青都开始相信真善美了。


    她心里筹划着，若是四区真像江总长所说，能免费为虚胖症患者治疗，她就想办法在五区定居了（云城定居太难了，暂不考虑），也许她可以开车赚钱，也可以重操旧业找个犄角旮旯开个小诊所，日子总能过下去。小野病好了后，还要继续上学。她已经看过五区的学校了，据说每个人到了十二岁都可以试着觉醒天赋。主动觉醒自是最最好。被动催化，需要花很多钱，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且低等级占比百分之九十以上。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查资料，一切做到了心中有数。


    只是没想到，刚下船，在通关口就被抓了。


    沈青在五区花了一大笔钱已经补齐了所有手续，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


    二人被带到审查室，关了半天。直到下午两三点，过来一个中年人，穿着白色军装制服，说：“你们是八区的流民？”


    沈青：“我们不是流民，我们是来求医的。”


    中年人嗤笑一声，“猜也是这样。下午还有一趟回五区的船，你们赶紧走吧。”


    沈青：“我听说四区有治疗虚胖症的办法。”


    中年人显得十分不耐烦，“我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要点脸？通过正规渠道购买那批有问题营养液吃出问题的人，我们四区该负责的都负责了！后来营养液销毁，是某些人贪图利益，又偷偷倒卖，低价出售，你们吃出了问题，该找那些人啊！找我们四区干什么？要点碧莲好不好？”


    沈青想了想，说：“我们可以花钱治疗。”


    中年人都快气笑了，“这是花钱不花钱的事吗？”真送去治疗，过了明路，就不可能收费。但医院管理层会不高兴。


    上头是有红头文件下来，免费为虚胖症患者提供医疗服务，刚开始大家也坚定执行了。只是人都有私心和疲累的时候。


    这世上的事，多的是，上行下不效，为了主子的利益，主动充当恶人，张牙舞爪。


    不一会又过来俩人，推推搡搡。


    小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沈青一脸淡然，仿佛司空见惯的表情，情绪又好转了。


    “青姐。”


    “嗯。”


    **


    他俩甚至连四区云城长什么样都没捞着看一眼，就被驱赶出境了。只记得，四区的官兵都喜欢穿一身白，跟戴孝似的，十分晦气。


    心里会这般想，多少带了个人情绪。


    大船停靠在渡口，许多人排队登船，沈青和小野在那两名官兵的瞪视下挤在人群中。


    忽然，身后骚乱起来，两列整齐的步伐，身穿白色制服的官兵分别站立两侧，人群被向外挤压推搡。


    十二名穿着华丽的男女缓缓走了过来。沈青个头矮，但站的位置好，脚踩在桩子上，反而高出别人一头。


    这一看才知道，原来“白”与“白”也是不同的。低等官兵的军装粗糙，像是死人白。这些人的穿戴是那种莹润珍珠白，整个人散发着圣洁的光，blingbling的。多看几眼，灵魂都感觉升华了。


    他们的身后跟了十几名哨兵，是他们的扈从。


    觉醒了的哨兵、向导，像是被自动优化了基因，每个人都长的十分好看。男的虎背蜂腰螳螂腿。女的肤白貌美婀娜多姿大长腿。跟两侧的普通人根本不是一个图层。


    有人偷偷拍照，被近处的官兵发现，制止了。


    普通人对这些人都心生向往，尤其是面对向导，脸上不由露出虔诚痴迷的神采。


    等这些人上了船，安置好了。沈青他们这些人才被放行，允许登船。


    但是之前预订了高等船舱的人，都被往下赶到下等船舱。这些人也无异议。反而觉得荣幸。


    沈青和小野只能靠坐在甲板上，他们是被驱离出四区的人，尤其受人嫌弃，画了个圈不许他们乱跑。除了他俩还有好几个。不过那几个是因为作奸犯科。还有官兵持枪看守。


    四区是洁白之城，不容许藏污纳垢的存在，他们自己不设监狱，所有犯错的人都会被遣送出去，距离哪个军区近，就送去哪个军区服刑。其他军区也乐意帮这个忙。


    小野一直在偷看沈青的表情，犹犹豫豫道：“青姐，我觉得不用去医院我也能好，我最近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沈青背靠船舱甲板，面朝安圣湖，望向一望无垠的湖面，眉头深锁。小野在边上说话，她听见了，他的变化，她也注意到了，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没吃营养液，吃的都是新鲜采摘宰杀的食物。以前李兰带小野看病，医生就说过，小野这种情况最好食用新鲜的瓜果蔬菜肉奶蛋。这些东西，因为土地的稀缺，对普通人来说变得昂贵难得。但沈青也发现了，污染区多的是，只要有办法清除上头覆盖的污染，有的污染区本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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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处庞大的生态农场。她这一路，有在刻意的做试验，效果肉眼可见。她没有科技手段探查小野的内脏情况，只看他的表面，好像浮肿没之前那么厉害了。她心里有数。因此被四区执勤兵驱赶，也就没执着留下。


    人类聚集区，尤其是四区这种据说向导很多，又被哨兵奉为圣城的地方，能力者遍地走。


    沈青身为魔族，用此界的话说，也是污染源的一种，停留在此无疑是危险的。


    如今，此路不通，她也就没遗憾了。


    打算先带小野去十区定居，日后的事再做打算。


    至于为什么是十区，因为她的不记名ID卡就在十区办的，那里黑市比较发达，很多不方便过明路的，都能在那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十区的污染区就是沈青所说的庞大的生态农场。


    只是此刻，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小野身上，她盯着湖面眼睛眨也不眨，她有预感，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


    高等船舱内，几名少男少女不复之前经过人群时的优雅端庄，他们脸上都挂着兴奋激动的情绪，一个个神采飞扬。


    他们是白塔的学生，都只有十几岁，最大的才十七，按照学制还没有毕业。但是各区的受灾情况都太严重了，联邦各军区一直给白塔施加压力。宋校长一直扛着压力，不愿派出他们，一再强调让这些刚觉醒不久尚未毕业的孩子上战场，无异于杀鸡取卵。


    但少年们一直从网上获取前线的消息，对于民众和哨兵们遭受的痛苦感到义愤填膺、焦灼难挨。他们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又迫切的想为联邦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坚信上天赋予他们能力就是因为他们和不同人不一样。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他们集体罢课，请愿前往前线。不断的往校长邮箱发送邮件。


    他们闹的沸沸扬扬，活跃在各论坛和社交媒体，激得不明真相的民众和基层哨兵都对白塔生出了怨言。


    看啦！有这么多有能力且愿意奉献的向导主动请战，白塔却拦着不让！


    为什么？


    那些权贵肯定有什么私心！


    难道我们普通民众和底层哨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明明战场上多一个向导就多了一份生存保障。白塔到底在搞什么？


    人们将愤怒和矛头指向了白塔。


    那几个挑事的甚至在论坛上自拍视频发起了请战宣言。


    宋钰君无奈，被迫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临行前，宋钰君望着这些孩子，眼神悲悯，不顾伤势未愈，为这些孩子们赐福。


    夏秋异常愤怒，又不得不隐忍，心中暗骂背后搞事的五区高层王八蛋！


    这些孩子中，主导话语权的是五区一位高官的孩子，他一直在操控大家的情绪，鼓动他们主动迎战污染物。


    受到蛊惑的大都来自五区，也有一些来自其他区。夏秋试图阻止过，劝说不行，只得联系了送这些孩子过来的负责人。五区的人说话很有意思，他说：“这是荣耀之战，孩子们懂事值得夸奖！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拦，而是鼓励！”其他区的，有几个被家里人劝住了。劝不住的，家里又默认的，白塔无权干涉，只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