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下了第一节课就被站在教室前门的李老师叫到办公室，几分钟之后带着月考成绩单回来了。


    林稚初拿到成绩单一眼看到第一行的秦离，班级年级都是第一名，往下找在中间位置看到自己，她担忧地看着相邻的数学和英语成绩，相差近四十分，她强烈地预感会被刘四手为难。


    惴惴不安地熬到放学，听到打铃声，林稚初听着语文老师留作业，边手上动作不停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笔袋，练习册，作业本，月考卷子，还有错题本，林稚初拾数学错题本的手一顿，卷子夹里只改了几道的数学卷子安静躺着，她叹口气把书包挂回椅背上，还是改完数学再回家吧。


    刘四手讲课语速出了名的快，林稚初拼了命也只能断断续续抄了部分笔记，过了大半天她自己都认不出潦草的笔记。


    顺利改对了两道选择，详细的有理有据的推导让她成就感爆棚，信心满满地看下一道，秒被打脸。


    题目只有短短一行，她读了两遍毫无头绪，笔记写的比题目还要精短，只有四个潦草大字——诱导公式。


    三角函数摆在那里，她当然知道用诱导公式了，问题是用哪一个啊，摔！


    一行掺杂着数字的话她读了五六遍，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着，不知道从哪里切入，气馁地换个姿势盯着题目。


    她目光被昏黄日光下秦离笔直的背影吸引，班里的同学已经走了大半，一股冲动从心底翻腾，在叫嚣。


    “我能问你一道数学题吗？”


    对上秦离询问的目光，林稚初指着用红笔圈出来的题目，小声解释：“刘老师上午讲的太快没跟上。”


    秦离伸手接过她的数学卷子，铅笔虚虚地在题目上圈了一处条件，边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演算步骤，“从这里入手，然后移项合并……”


    林稚初站在桌子旁边俯身倾听，傍晚时分的光镀在身上，轻微的暖意晕染开，秦离的声音入耳温润，碎发在侧脸上浮动，温柔的触感勾的她心痒痒。


    秦离讲完后抬头看林稚初，她看着演算步骤不说话，疑惑地问：“哪里不懂吗？”


    林稚初窘迫，支吾：“你讲的太快了……”


    话末的声音咽进了嗓子里，脑筋笨还要给自己找理由，饶是她脸皮厚在秦离面前还是微微红了脸。


    “我跳了几步，我再讲一遍吧。”


    秦离刻意放慢了语速，一个步骤也没有跳过，讲完又问：“还有哪里不懂吗？”


    林稚初用力点头，“没有了，谢谢。”


    门口传来响动，唐歧元拿着扫帚回来了，看林稚初在秦离旁边，他哎呦了一声走过去，“聊什么呢？”


    秦离对他暧昧的语气充耳不闻，边收拾桌子上的书本，淡淡说：“讲道数学题。”


    唐歧元把胳膊搭在林稚初身上，“稚初你怎么不问我啊？我数学可接近满分呢！我一定知无不尽倾囊相授，不像某人说话像挤牙膏。”


    林稚初还没说话，说话像挤牙膏的某人背着书包站起来，“因为我不是接近，我是满分。”


    林稚初：……


    唐歧元：……


    谁要看你们在这里秀分数啊！


    唐歧元拉着林稚初回座位，附在她耳边小声吐槽：“看没？你男神本性如此！”


    这就是塑料兄弟情吧……


    林稚初想到秦离耐心给自己讲题的样子，一股暖流沿着血管流遍全身，“不愧是我男神，这么难的卷子都能考满分！”


    唐歧元看她一脸迷妹笑，就差拿着荧光棒给秦离欢呼庆祝了，摇摇头拿起书包，“我先走了。”


    秦离和唐歧元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林稚初拿出卷子看秦离刚讲的那道题，激动地叫出来，“真的太温柔了！”


    她要把这道题抄到日记本上作纪念！


    等她下楼找诗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嘀咕着天黑得越来越早，被楼道里冲出来的身影抱住，她嗷地一嗓子叫出来，空荡的楼道里响起尖叫的回声。


    黑色身影松开她，“你这叫的我都萎了。”


    是诗诗。林稚初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你这吓得我也萎了。”


    诗诗横她一眼，“实验班里是不是有玉矿啊？你这天天乐不思蜀啊。”


    林稚初点头，煞有其事：“嗯，我发现有一条待开发的翡翠山脉。”


    诗诗：……


    刚应该把她吓成哑巴！


    天色渐深，月牙不知何时悄悄挂在远方天边，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路灯闪耀，晚上的热闹拉开序幕，林稚初和诗诗在路边买了烤串边走边吃。


    “诶你知道吗？”林稚初撸着串心情爽翻，正准备说秦离给她讲数学题的事，想起来诗诗不知道她喜欢秦离，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看着诗诗询问的眼神，嘿嘿笑了一声，“我忘了。”


    诗诗冲她挥挥拳头，佯装凶狠：“想清楚了再说话。”


    林稚初微笑：“您真美丽。”


    诗诗收回了拳头，“眼光很好。”


    转天


    林稚初右眼皮跳了一上午，她在心里默念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是好兆头啊。


    中午在食堂吃饭，找了一条较短的队伍，结果这个窗口的大妈动作慢的要命，好不容易排到了林稚初，刷卡的机器坏了，她捂着狂跳的右眼皮重新排了一条，到她的时候水煮肉片早就卖完了，只剩下白菜粉条和青菜。


    诗诗吃了大半才看见林稚初端着饭盘过来，“怎么这么慢啊？”


    林稚初长叹一口气，“别提了，我就知道右眼皮一直跳准没好事，我排的那个窗口刷卡机器居然坏了。”


    诗诗看了眼她盘子里的菜，摇摇头评价道：“人品。”


    林稚初扁嘴，低头默默啃青菜，她恨！


    但这些倒霉和吃完饭回教室遭遇的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回教室座位还没捂热乎，班长大人一脸同情地通知：“刘老师刚过来让你找她去。”


    她就知道逃得了昨天躲不过今天，该来的总会来，好想高歌一曲易水歌。


    班长见她一副奔赴刑场英勇就义的样子，不觉生出几分悲壮，轻拍两下她的肩膀打气道：“没事，刚回来的那个也就哭了半小时。”


    林稚初：……


    她现在就想哭死在教室里！


    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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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只有刘四手和隔壁班的刘老师。


    同姓不同人，隔壁班的刘老师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温柔可人，说话轻声轻气的，只是绩效令人担忧，但她还是好羡慕隔壁班的同学！


    垂着脑袋杵在刘四手面前，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刘四手正在成绩单上看她的成绩，半晌开口：“你今年开学刚到实验班吧。”


    “嗯。”


    “我看你这英语成绩不错啊。”


    林稚初的头垂得更深，下巴都快扎到她充满肉感的锁骨了。


    “对你的数学成绩有什么想法吗？”


    她嗫嚅：“我会更加努力学习的。”


    刘四手轻嗤：“更加努力学英语？”


    林稚初还没说话，刘四手紧接着又问：“你有出国的打算吗？”


    林稚初摇摇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刘四手把成绩单放到桌子上椅子转过来正对着林稚初，一字一句说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教实验班，你没有出国的打算，没什么意外我会带你一年，我个人也不太希望和你太早说再见。”


    出国？再见？林稚初在脑子里反复拆分刘四手的话，这个再见还不会是……让她以死谢罪？！


    她赶紧摇头，竖着四指保证：“刘老师，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学习数学的，一定不和您说再见！”


    对面的刘老师发出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嗓音温柔的能滴水：“刘老师，您看把学生吓得，这不还有一年的时间再好好打磨嘛。”


    隔壁的刘老师说话声音可真好听啊，林稚初还陶醉在温柔的声音里，冷不防听刘四手冷笑一声：“打磨的前提也要是把好剑，锻造一把好剑一年的时间可不太够啊，我劝你也抓紧。”


    刘四手脸上的标准假笑让林稚初根本不敢抬头，对面刘老师估计是想到自己拿不出手的教学成绩，也蔫蔫的收回脑袋不发一言。


    林稚初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写上了落寞，不免有些同情刘老师，年纪轻轻对面就坐了个老巫婆，整天被打压业绩，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也憔悴了些，但下一秒刘四手拍了拍林稚初的左肩，她心里一紧，还是先同情小白菜一样的自己吧。


    “写份不少于两百字的错题总结给我，回去吧。”


    这就能走了？林稚初犹豫了一秒钟，马上乖巧地转身，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时，身后传来刘四手叫住她的声音，小心肝一抖，慢慢转回身，“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叫安暖过来找我一趟，还有希望你下次的数学成绩不要让我很想见你家长。”


    林稚初重重地点头，出了办公室虚脱地倚在墙上长呼一口气，吓死她了！


    回到班上看到安暖小小一只窝在座位上，林稚初走近轻轻叫了一声，“安暖，刘老师让你到办公室一趟。”


    安暖抬起头，眼眶发红眼睛湿润。


    这是哭过了吧，林稚初尴尬地搔搔头脖颈，现在装作没看见就走不太好吧……想了想她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纸，抽了一张递给安暖。


    安暖静了一秒接过纸巾，鼻音浓重地小声道谢：“谢谢你。”


    林稚初冲她笑了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