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曼娘》 抱着一捧红梅进来的喜商正撞见夫人要出去,下意识问气,“夫人是要出去吗?”
宋令仪看了她一眼,“陪我出去走走。”
“然。”
城主府占地极广,前主人又是喜奢享乐的,不说小径由玉石铺成,走来的路上
三步一景,五步一换,假山流水小榭台。
宋令仪走到一树梅花旁,伸手折下一截梅花枝,状若无意间问起,“你可以和我说下,我丢失的四年记忆里都有什么,我又是因何失忆的吗?”
喜商猜到她迟早会问,遂一板一眼的复述,“婢子当日并未在场,只是听说夫人是不小心磕到头,才会失去的记忆。”
“我是磕到的头,为什么脖子上会有剑伤,手腕身上还有各处擦伤。”抬手抚上脖间指痕的宋令仪顿了顿,又道,“你说我是磕到的头,为何额间一片光滑?反倒是脸上多了不少擦伤。”
“夫人是在上香途中遇到土匪,躲闪中不小心脚滑踩空,后脑勺磕到石头后产生的失忆。”
宋令仪扯下一片梅花瓣,“我是因何要去寺庙请香?”
“夫人同将军成昏多年仍无所出,恰逢听说城外寺庙的送子观音很灵,夫人就想要请一座送子娘娘回家中。”
“所以我是在求子的路上遇到土匪,又在逃生过程中不小心摔倒磕到后脑勺导致的失忆,是吗?”所有的解释都合情合理,要是宋令仪没有真失忆,只怕真会信了。
“是。”
宋令仪静默了片刻,才眼眶通红地捏着梅花,嗓音发哑的问:“是因为我不能生吗?所以我才会求子心切的去寺庙上香,导致的失忆。”
否则一个女人怎么会把求子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中。求生不如求自己,生不出孩子怎么就只是女人一个人的问题,指不定是男人的问题。
这个男人不行,那就换一个,反正她要的,只是属于自己的孩子。
要真是她的问题,她怎么会有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男人。
酝酿好情绪的宋令仪甚至不给她机会,就自顾说了下去,“也是,秦家主母怎么能是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又怎么会让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占了秦家主母的位置。换成我是他,也不会守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过一辈子。”
手中梅花枝落地,她单薄的身体因悲愤痛苦而轻颤,又要维持仅有的体面将后背挺直,“想来所谓的海盟山咒,指天誓日只怕永远存在男人说出口的那一刻。”
喜商并不知将军的过往,也不知将军同她的往事,只是用对将军的信任开口,“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将军也不会做宠妾灭妻的事。”
宋令仪扯唇,那双向来对万事万物都清冷淡漠的眼里,此刻全呈满了嘲讽,“他是不会那么做,他只会嫌我这个正妻碍眼,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给他的心上人让位。”
喜商想都没想,就否定道:“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他府上的丫鬟,你自然会偏心为你主家说话。”宋令仪余眼扫过那藏在暗处的一角衣摆。
不知对方,是否满意自己听到的。
秦殊捏着那封信来找齐信时,对方刚温好一壶酒,“来了,正好喝一杯青梅酒暖暖身,南方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完全不能比。”
“我等下还要去巡逻,怕是没有此等雅兴。”秦殊也不废话的把被揉成团的信纸扔进他怀里。
“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齐信展开皱巴巴成一团的信封,原本轻松的神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他问,“信是什么时候到的。”
察觉到事情严重性后,许素霓缩着脖子一五一十道:“是和阿爹寄给我的包裹一起来的,我以为他又是叫我回去相亲就一直没有打开,等打开后,我才发现里面除了给我的家书,还有另一封信。”
“包裹是什么时候来的。”
脸色同样难看的秦殊代她回答,“一天前,从那边传消息过来,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三天。”
那就是说,信上所言是在发生在五天前。
本应该提前一天到他们手里的信,结果多推迟了近两天,战场上只是一炷香都能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何况是近两天时间。
在齐信准备骂她时,许素霓狡辩,“谁让我爹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寄给我的包裹里,我在这里又什么都不缺,哪会特意去看包裹里面有什么啊。”
“够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秦殊看向自责不已的许素霓,“你去叫赵伟他们过来一趟。”
许素霓正想说,你可以让别人去叫,又在对上他冷下的一张脸,瘪了瘪嘴,不情不愿道:“什么事都喜欢指使我,真把我当丫鬟了不成。”
等她走后,秦殊才厉声道:“许掌柜的人还没来吗。”
“老狐狸巴不得他女儿赖上你。”齐信调侃了一句,后一改懒散的问,“他带的粮草在半路遭到伏击,粮草是送到居庸关了,他人却消失不见了。”
“此消息准确吗?”
秦殊沉吟片刻,才缓缓吐出,“五分把握。”
半真半假,最能迷惑人。
“你又怎知那不是偷梁换柱的瞒天过海。”齐信端起手边茶盏呷上一口,目光森冷幽幽,“何况那人,可是连我们师父都赞叹过的人杰。”
年三十当天,除了厨子和轮值的护卫,其她丫鬟下人都早早拿了腊货赏钱回家过节。
今年是宋令仪过的最寒酸,也最清净的一个岁除。
没有妯娌们明里暗里的棉里藏针,婆婆鸡蛋里挑骨头数落她,旁击侧敲得就差明说让她给夫君纳妾,谁让她成婚三年仍无所出。
宋令仪不认为生不出孩子是她的原因,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的事,为何不能怨男方不行。
站在桌旁伺候夫人用膳的喜商问道:“今日岁除,夫人不到正厅和将军一起用饭吗?”
“我要是去了,他怕是会食不下咽。”宋令仪也不希望约定好的计划中,会横生不必要的波折。
喜商想都没想,就否认着摇头:“怎会,夫人和将军好歹那么多年的感情。”
“就算是在深厚的感情,也抵不过人心异变。”唯有拿在手中的财富,权力才是实打实的。
宋令仪不想再听到那倒胃口的人,取出准备好的随年钱递给她,“今日过节,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早些回去和家人团圆最重要。”
没想到会收到随年钱的喜商摇头,“婢子的家人早就不在了,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人,倒不如陪在夫人身边。”
军师可是特意交代过了,今天必须得要看好她,绝不能让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黄梨木八仙桌上,黄铜炉子里熬得一咬就肉酥骨烂的骨头在里面翻滚着,在配上枸杞红枣,哪怕不吃肉,光喝汤都令人从脚暖到头。
发现少了个人的齐信眼梢一挑,“就我们几个吃饭,不用叫那位一起来吗,人家现在好歹是你的夫人。”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秦殊回想到,从她嘴里轻飘飘的说出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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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胸腔里就像是堵了团怒火。
就算他们不是真的夫妻,为什么她能轻易的说出休书二字。
本质上是他不重要,无论是在她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咬着筷子头的许素霓望了一会儿齐信,又望向秦殊,眉头紧蹙着似能夹死一只蚊子,“阿殊,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恨,为何有恨,世间的恨不都是由爱产生。
说恨他,不正是还在意,和直接说爱她有何区别。
说不在意,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牵动着他的情绪。
一时之间,秦殊竟复杂得不知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自己冷漠到理智的说,“一个能换取利益的人质。”
贵为世家门阀之首的祁家夫人,其政治价值堪比半城。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格外早,上一秒还看见日渐西边斜,等再看时,却连落日余晖的尾巴都抓不住。
已经和暗线联系上的宋令仪,确定对方在城南外安排了人手来接应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城。
“夫人是要出门吗?”在她出门时,喜商神出鬼没的出了声。
宋令仪并不否认,“我听说今日外面会有灯火,那么好的景色,我万不能辜负了。”
喜商又问,“夫人一个人出去,不和将军一起吗。”
听到那人名字,宋令仪面上浅笑尽散,眉眼间侵然淡淡忧愁,“他已经约了旁人,我有何必到他面前当那扫兴之人。”
“正好我孤身一人,夫人也是一人,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邀请夫人一道外出赏灯。”手持刀扇的齐信缓步而至,一袭月白暗纹儒衫穿在他身上,似一块入手温润的美玉。
祁长晏的美是独坐雪山之巅的凛凛不可犯,秦殊是充斥着难以训化,危险性十足的野性美,眼前人则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宋令仪自是要拒绝,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今日过节,先生不应该陪在家人朋友身边吗。”
“他们不在,自是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宋令仪当即愧疚的低下头,“抱歉,是我提到先生的伤心处了。”
齐信也不否认,同她一道上了马车后,不经意间提起,“夫人和将军怎么认识的?鄙人听说你们二人曾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彼此各占一处的宋令仪不顾冷风刮面,抬手掀开帷幕一角,“过去的往事现在重提,除了徒增笑话还有什么。”
“夫人如此决绝的否定和他的过往,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该有多难过。”齐信唇角勾笑,“难道你们的过往,并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吗?”
宋令仪放下帘子转过身来,吹冷风久了连脸都冻得似要僵住了,询问着马夫,“还有多久才到?”
马夫的声音混合着车轮子滚动声一同传来,“回夫人,快到了,就在下一个胡同口。”
“等快到了你把马车赶到一旁停下,我想自己走过来。”宋令仪吩咐马车后,才转过脸,回答着他的问题,“先生好像很在意我和他的往事。”
齐信也不否认,“人是好奇的生物,我是个俗人,自然不例外。”
宋令仪略显苦恼,还带着鄙夷,“先生如此好奇我和他的过往,难免让想到先生是否对我夫君有着所谓的断袖之癖。”
“古人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正是越在意一个人,才总会想方设法的挖掘他的过往。若这都不算爱,何谓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