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哦,装货上门

作品:《师姐怎么还不采补我

    陈在野赶回岳峙门时,山门外已是梨花开遍。


    只是天色沉郁,风呜呜地吹,将洁白的花瓣摇落一地,铺满石阶,像积了一层薄雪似的。


    她驻足转身,顺着一路直直坠下的台阶俯望去,有些出神,半晌才叹了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止戈盟这些时日消停了不少,想来是已经作罢了,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杜蘅捏了捏她的手,像握了团冰块。


    "是吗。"云起时不置可否,又遭了杜蘅好一番瞪。


    他们这一路可没有光顾着赶路,还沿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那日闯进东篱山庄的两个高手,一个逃之夭夭,一个挨了张不扬那一支毒箭,死在了半路,而《息壤玄典》不翼而飞。


    再比如,东篱山庄一事一经传出,四海震动,昆仑派转瞬沦为千夫所指——只是,齐道倒没有急着问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齐盟主或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杜蘅又说。


    “我们想的哪样?”陈在野抬眼看他,眼里带了些不解。


    “自他接替盟主之位后,虽然有时做法略显偏激,但也是为了清剿邪修,也是情有可原。”


    “哦,所以?”


    他也很不解:“《息壤玄典》是不是邪法,昆仑派无法自证,那么就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众望所归,”


    “然而齐盟主这些时日非但没有处置昆仑派,反倒没少替他们说话,可见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心胸狭隘的小人。”


    她惊讶极了。


    “你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吗?无论是《息壤玄典》,还是东篱山庄邪修滋事,都是为了扳倒昆仑派设的局啊。”


    “我知道,的确不无这种可能,”他说,“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昆仑派无法自证清白,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有问题吗?”


    “《息壤玄典》是昆仑秘法,已经多年没有人修习过了,你要他们如何自证。”云起时道。


    “你就只会顺着她话说,说她爱听的!”杜蘅气极,看云起时的眼神如忠心耿耿的老臣看朝中奸佞,看她的眼神如看醉生梦死的昏君,“忠言逆耳利于行!”


    “那也得说得对才行啊……”她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是你太偏袒昆仑派了,”他叹息道,“你不能因为你是阴武学派,就对他们的错处视而不见……”


    “你看,你又来了。”陈在野默默抽出手,忍不住道。


    她这样说的时候,眉间不知不觉爬上了一抹倦色,让他产生了一种她厌倦了自己的错觉,刺得他眼痛。


    “师兄也挺偏袒齐盟主的。”云起时在旁边火上浇油。


    “……”


    杜蘅暂且忍了没有理睬。他又去捉她的手,语气软了些,“我是希望你不要太担心……”


    “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到了喉间,而舌头却像打结了一样,始终吐不出来。


    陈在野凝视着他忧虑的面容。


    杜蘅无疑是很好看的,当然,云起时也很好看,但这份好看偶尔会让她觉着有点儿邪乎……就挺诡异的。


    杜蘅不同,他是英挺的,棱角分明的,尽管骨相锋利得近乎凌厉,却不会让人产生惧意,因为他的气质实在太干净了。


    他的世界很简单,陈在野想,简单到一眼就能尽收眼底。


    一柄锄强扶弱的剑,一颗爱憎分明的心,一份矢志不渝的真情。


    简单得没有杂质,但重逾千斤。


    靠近他,就像误入一片洁白无瑕、一望无际的雪地,在这片雪地上,没有植被,没有人或是什么小动物的脚印,有的只是软而厚的皑皑白雪。


    她被这份净地吸引,甚至可以忽略冷冽与严寒。


    可她也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雪地中感到迷茫,这里的一切都梦幻得不切实际。


    她是谁?她身处何地?她要往哪里去?


    她快要在这里迷失了。


    纯洁如无垢之玉,美好如镜花水月,危险如空中楼阁。


    或许她不该打搅。


    她失神地抬手抚摸过他的脸颊。


    “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天真。”


    落到杜蘅耳中,却是成了“幼稚”二字。


    他狼狈地避开了。


    云起时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他听见了,更是脸上火辣辣的。


    他险些拂袖而去。


    张有容力挽狂澜,拯救了这岌岌可危的场面。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张有容可怜巴巴地蹲在山门前,见到他们一跃而起……没有跃起来。


    ……脚麻了。


    “你蹲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进去?”陈在野闻声回神,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上去搀了他一把。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不知道怎么跟掌门回话。”


    “金印没有弄丢吧。”云起时很自然地将他从陈在野手里端了过去。


    “没有没有。”张有容头摇得飞快。


    杜蘅慢了一步上前,他忍着不去看陈在野:“一路上可还顺利?”


    “挺顺利的,唯一就是……”


    他像是见到杜蘅有些怂,吞吞吐吐道,“我怎么听说,《息壤玄典》不见了?”


    “嗯。”云起时见他缓了过来,便松开了手,将手背到身后悄悄掐了个净身诀,额前的碎发很好地遮住了眼中的嫌弃。


    “出来一趟真是不一样了,”陈在野乐呵呵道,“我还以为你都将这些事抛之脑后了。”


    四个人并肩进了山门。


    他短暂地憨笑了一下,又问:“那能到哪里去呢?”


    “谁知道呢?”她摊摊手,“止戈盟说是被小偷偷走了,可其实,被抢走、捡走,或者被毁掉了,都很有可能。”


    “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息壤玄典》丢了,昆仑派和止戈盟不打算找回来吗?”


    “那当然。”


    “找回来了……会怎样?”张有容试探着问。


    “那得看是哪一方找回来了。”云起时笑了一下。


    张有容咽了咽唾沫,问:“怎么说?”


    “如果是止戈盟,物证加一,昆仑派处境更加艰难,而小偷,可能会凄惨地死掉吧。”


    “……如果是昆仑派呢?”


    “如果是昆仑派,那一定会将《息壤玄典》藏好了,假装没有找回来。至于小偷……”


    “至于小偷?”


    “当然也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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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森然一笑。


    “为什么啊?!”张有容花容失色。


    “自然是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以免走漏风声,被止戈盟知道啊。”陈在野耸肩道。


    ……这傻孩子。


    “《息壤玄典》这个烫手山芋……希望是被毁去了,而不是被某个倒霉蛋当个宝捡回去。”她玩笑道。


    云起时闻言低低笑了两声。


    路渐渐宽了,遇见的人也渐渐多了。


    见陈在野回来,有人超乎寻常的热情:“少门主,您回来啦!”


    “少门主真是风采依旧啊!”


    “少门主这回是要扬名四海啦!”


    她听了这样恭维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快要吓去半条命。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都听说啦!”


    “听说什么了?”她听了就很胆战心惊。


    “难道不是您敏锐发现了东篱山庄邪修的痕迹,并将此事迅速禀报给了止戈盟吗?”


    “不愧是少门主啊!真是洞若观火!”


    “您这次真是立了大功啦!”


    “???”


    她张了张嘴,又艰难地闭上了。


    哪个天杀的把她当枪使了?!


    “你们听谁说的。”云起时阴恻恻问。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前有个止戈盟的师兄,带了好几箱的礼上门拜谒掌门,对少门主大加褒奖,说齐盟主知道了很感动很高兴,要奖……”那人结结巴巴道。


    “那个师兄叫什么?”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张不扬。”


    “他在哪?”


    “应该、应该在议事堂。”


    陈在野脸色骤变,抬脚就朝议事堂杀去,云起时紧随其后。


    “你冷静一下,或许是误会……”


    杜蘅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他在原地愣了愣,还是追了上去。


    “……陈掌门真是过谦了,在野师妹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筑基,盟主听说后,便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途实在不可估量!”


    张不扬站在堂门外朗声说道,眼中的欣赏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一番赞叹又引来不少弟子侧目。


    “这话实在过誉,我记得,贤侄不也是二十余岁筑基吗,”陈素摆摆手,“小女不比贤侄,都是运气好才勉强得以筑基。”


    “我筑基时二十有九,怎么能和在野师妹相提并论?”


    他爽朗地大笑了几声,声如洪钟,“师妹此次又立此大功,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


    陈素心道,这瘟神简直比麦芽糖还粘牙,送都送不走。


    陈在野就是这时杀过来的。


    “在野师妹!”


    张不扬见她,比见亲姐妹还亲。


    “我们又见面啦!”


    “……”她被他这洪亮的嗓门震得眼皮直跳。


    “师妹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几日未见生分了不成?”他面上仍然挂着笑,但笑里带了些苍凉,令见者无不同情。


    这装货。


    她暗暗咬了咬牙,行啊,你装,那我也装。


    她疑惑地“嘶”了一声,眨着眼睛诚恳发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