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哦,流年不利

作品:《师姐怎么还不采补我

    昆仑派,秋。


    真气如一尾游鱼跃入丹田,渐渐归于沉寂,最后一次小周天得以完成。


    陈在野意识回笼,缓缓睁开双眼。


    第六十六次突破筑基境失败。


    在这一刻,她竟然体验到了只有临终才有的待遇——


    走马灯。


    陈在野出生时,有个颇具盛名的老道给她算命。


    六爻皆阴,坤。


    她娘听完精神大振,连道三声“好”。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好啊,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她老陈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然而老道幽幽话锋一转,连道了三声“非也”。


    “你们切记,此子万万不可违天下之大势,顺则万事亨通,逆则道尽途穷,死无葬身之地!”


    “此乃‘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之卦,龙战于野,其道穷也,切记切记!”


    于是她叫陈在野。


    可见她娘是真记牢了,而且不仅想让她记牢,还想让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记牢。


    此后的一百三十八年八个月零十二天,她也的确时时刻刻谨记这一点。


    在家顺着父母,在外求学顺着师长,生病了顺着大夫,遇风顺风,遇水顺水,就没有不顺的。


    和这样的生活态度截然相反的是,这一百多年的生活,就没有顺的。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命运多舛”。


    难道冥冥之中顺意守恒,因为她顺,所以命就不顺吗?


    拜师昆仑,师门没落;


    继承家业,家道中落。


    谈段感情,有情人终成仇敌;


    修习功法,练一半被划为禁书。


    如果以上都还算是小概率发生的倒霉事件,那么她勤勤恳恳、昼夜修炼,结果百年归来仍是筑基算什么?


    算她是小概率出生的倒霉成精了吗?


    陈在野推开闭关室的门,灿烂的阳光热情拥向双眼,而她回以两行宽面条泪。


    老道和天道,总有一个在克她吧。


    “咦,陈草包?”


    有人眯着眼辨认了一番,然后溜溜达达到她身旁。


    这人她熟,昆仑派第二缺心眼徐真桉。


    “这么快就出关了,怎么样?”她问。


    “说来话长……”陈在野赶紧转移话题,“哎、今天天气真好——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止戈新盟来人,说第四峰赵师姐的簪子太尖属于暗器,认为她私下修炼阴武学,理应按邪修论处,要抓走关她十年。”


    话题成功被带偏,徐真桉发出邀请,“怎么样,跟我去瞧瞧?”


    “止戈新盟疯了吗,”陈在野大受震撼,“簪子太尖算暗器,那我虎牙还尖呢,这算不算暗器,这算不算阴武学,这算不算邪修?”


    众所周知,武学体系有阴、阳两支。阳武学刚直悍猛,招式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阴武学诡谲多变,招式灵巧敏捷,以柔克刚——比如暗器。


    而在百年前便已得到论证,修炼阴武学者即是邪修。因此阴武学一直是认定邪修的重要标准。


    修炼阴武学者为邪修,这一点不假;暗器为阴武学,这一点也不假。


    ——可是尖头簪子属于暗器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自从一百多年前‘诛邪’大清剿之后,止戈新盟不一直这样吗。”徐真桉倒很淡定,见怪不怪地摆摆手。


    “我看是邪者见邪……唔唔唔!”


    “少说两句吧,这可是要杀头的!”徐真桉一脸惊恐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止戈新盟也是为了大家好,当年邪修盛行的时候是什么光景,你都忘了?”


    ……这倒是忘不了。


    这方大陆崇尚武风由来已久,终于在三百年前达到顶峰,那时,男女老少,无论贵贱,都以成为修士为荣。


    可有天资者毕竟寥寥,有人十八岁筑基,也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引气入体——这倒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还是有点天资但不多的。


    他们是既能接触到天赋异禀之辈、又能接触到碌碌无为之流的一类人。


    面对天才,他们羡慕、渴望,但拼尽全力、耗上一生也无法匹及;面对庸者,他们恐惧、逃避,不愿堕落成那样的平庸之辈。


    于是不甘与嫉恨的人越来越多,邪修也随之越来越多。


    邪修门槛极低,修炼极快,一旦得道,实力便迅速提升,赶超一众佼佼者。


    尽管修炼方式大多阴损、毁伤心智,极易走火入魔,最终沦为食人精血、为害四方的邪煞,但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于是邪风愈发盛行。


    直到一百二十年前,这股邪风再也无法遏制,名门正派联合组成止戈盟,也就是如今止戈新盟的前身,开启了浩浩荡荡的“诛邪”大清剿。


    “整整十二年才将阴武学彻底消灭呢,”徐真桉不禁感慨,“止戈新盟也是想防微杜渐,心还是好的,不是吗?”


    等等——


    止戈新盟……


    陈在野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止戈新盟今天怎么来了???”


    徐真桉一愣:“止戈新盟例行清查各派潜藏邪修啊,今天正好轮到咱们……”


    “清查邪修?!”


    此话一出,震得她身形一晃,两眼直发黑。


    她说呢,怎么突然抓人。


    她说呢,今天外面怎么人这么少!


    一切都合理了!


    陈在野大脑“嗡”得空白了一瞬。


    她咽了咽唾沫,悄悄扯下腰侧的芥子袋藏在袖中,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于是她满心就只剩一个想法——


    完了完了完了,昨日不出关,明日不出关,偏偏是今日!


    她单知道好事成双、祸不单行,却没想到这年头连倒霉都要找个伴。


    怎么偏偏就赶上止戈新盟来昆仑派清查邪修了?!


    当然,她不是邪修,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弟子,根正苗红,不怕被查。


    可是她芥子袋中的那玩意可不一定!要是被查出来,她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万一给她扣一个“邪修”的帽子……


    一个簪子疑似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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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关十年,那她如果被抓住,处死十次够不够?


    “怎么样,跟我一块去吧?”


    徐真桉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愈发苍白的脸色,“喏”了一声,抬手指了个方向,轻飘飘投下一句几乎令她晕厥的话——


    “就在前面,特别近,很快就能回……咦,这么快就解决了?”


    平地一声惊雷。


    咔,咔,咔。


    陈在野脖子僵硬地一点点扭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视野尽头,渐渐显露出一行格格不入的金色身影。


    止戈新盟的人就在五十丈都不到的地方。


    她甚至连打头那人头上的红发带都能看清!


    只要他们想抓她,都不用缩地符,一个疾行诀就能闪到她面前。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正在朝她这个方向移动!


    她命休矣!


    不行,得赶紧离开昆仑派……


    陈在野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真桉啊、我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回头再聊!”


    “你怎么又有事……”


    徐真桉眉头一蹙,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对,每次止戈新盟来清查你都有事。”


    我靠,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敏锐了啊!


    可惜陈在野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她哆哆嗦嗦掏出一张珍藏许久的缩地符,默念令诀,正打算开溜——


    徐真桉却一把拉住了她!


    “放手、放手!”


    她压低声音,挣扎又不敢太大动作,生怕引起那边注意。


    徐真桉眯起眼,抓着她的手不放,话中带了些危险的意味:“老实交代,你躲着止戈新盟的人作甚?”


    “没、没啊……”


    陈在野清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以及逐渐逼近的止戈新盟那行人的闲聊声!


    “杜师兄,就这么放过她了?”“这算得了什么,何必小题大做。”“也是……”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我知道了。”徐真桉摸摸下巴,十分笃定。


    这四个字一出,陈在野霎时小腿一软,心脏也漏跳一拍,就连膀胱都猛地一紧!


    这个时候膀胱就不要开玩笑了!


    ……止戈新盟还在不断逼近。


    再跑就来不及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恶向胆边生,狠狠将牙一咬,倏地挣脱桎梏,一个手刀劈向……


    “止戈新盟是不是有你老相好?!”


    “………………”


    差点忘了,这家伙缺心眼。


    差点忘了,止戈新盟还真有一个她的老相好。


    ……之所以是“差点忘了”,是因为老相好正杀气腾腾向她快步而来。


    并且咬牙切齿地喊住了她——


    “陈在野,你这次再跑?”


    更匪夷所思的是,一道幽怨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师姐许久不回家,都是因为他吗?”


    云起时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