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冬日雪

作品:《失效恋

    因为拐弯惯性的作用,祁夏的脖子和头一下子的就往前面倾倒,额头差点撞上前面的车窗,后又重重的弹回了靠背上,这一刻,紧张刺激又怕死的肾上腺激素极具的飙升,砰砰砰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


    难不成今天就是一个悲剧日,遇上个神经病,要被拖下水命丧黄泉了。


    “卧槽他妈的,能报警吗?”盛樱也在急促的呼吸,瞪着前面依旧不断朝自己这边飞驰而来的黑色大家伙。


    明明自己都已经停靠在路边了,他还很令人窒息的专门调转了个方向飞驰着,轮胎滚动的速度快到卷起一路的碎石和尘土,车前的像两个大眼睛一样的双闪灯刺得人无法直视,车牌号反着光。


    这辆保时捷卡宴在它面前就像一只弱小无力的困兽。


    没办法,这是遇上亡命徒了。


    而“亡命徒”本人却十分悠闲,车载音乐正随机播放着的是早就练到烂熟于心的《致爱丽丝》,轻快舒缓的前奏滑到耳边,就像是有人在轻声呢喃。


    他心情格外愉快,深蓝色的眸子迷人沉醉着,情不自禁的小声跟唱着音符,手下仿佛在操控着键盘,而他置身在钢琴室一样,日复一日的枯燥让精神紧绷的总是处在崩溃和癫狂的边缘,所以在最后因为太想逃离而动作越来越加快,快到手指痉挛。


    嘀嗒嘀嘀嗒嗒,嘀嘀嗒……


    变异了的调子显出另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钢琴老师看自己的眼神是有多么的赏心悦目。


    就像现在一样,她脸上的愤怒,惊恐,乞求,可怜,当然远远不止这么点,一双漂亮的惹人疼爱的眼睛流露出更多的丰富的表情,而且只属于自己。


    幸好已经停下了,大脑宕机反应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强烈的求生欲望催使着她弃车逃走。


    “盛樱,快。”祁夏焦灼的喊出这一句话来,手都还在颤抖着拉开车门,双腿率先迈下去,脚一软,踩在滑湿的地上,差点摔倒。


    那一瞬间,脑子里面突然一片空白的,只剩下一个想法,她要写遗书。


    盛樱也紧随其后的跟着下了车并且快步绕到祁夏的位置去,迈过栏杆,两人几乎是站在了树根上,因为没有安全感导致的又往后退了几步,踩落败的枯枝烂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突然,一股子反抗和凭什么拉她去死,她还没活够的劲儿突然冒了上来。


    祁夏死死的盯着那个黑色的大家伙,一只手扶在道路边缘的栏杆上,另一只手去掏手机,说道,“报警吧。”


    保时捷卡宴,让他赔个天荒地老。


    “他妈的,别让我逮到他是谁。”盛樱狠狠咒骂。


    五十米处,十分的有压迫感的距离,却只见那车慢慢的降低了速度,就像是拿着根狗尾巴草在故意逗小孩一样,小孩哭了就折成不同形状样子的东西来哄,当然,比这面目可憎多了。


    十米。


    五米。


    祁夏和盛樱的眼睛都在它的身上,直到它四平八稳的和保时捷擦身而过,开过她们车的车屁股,没有任何摩擦的,缓慢的。


    祁夏不由的松了口气,却佩服自己为什么刚刚脑子里面竟然在想的是。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是辆奔驰大G。


    “操她妈的,怎么不撞上去啊。”盛樱忍不了,直接朝他破口大骂。


    在安静甚至说得上是寂静的周遭环境中是那么的明显响亮。


    而车主人,继续以更慢的简直是龟速前进,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人冒火,紧接着那车窗又被摇了下来。


    祁夏往前一步,仰着脖子来去看,此刻,簌簌的雪应该是下大了,路面上早就一片白茫茫。


    就像是从后视镜里面窥视到了她一样,那人也摇下车窗,伸手一只夹了烟的手,搭在窗沿,然后慢条斯理的抖了抖烟灰。


    挑衅的意味满满。


    实在是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出里面人影,但是她只注意到了,那只手很漂亮,好像在指节处还红红的一团。


    是在流血吗。


    没等她来得及再看再多想,黑色的大G车再次提速,渐行渐远,只留下了个寂寞的尾气。


    比起单纯的生气来说还是挑衅的生气更让人情绪紧绷。


    祁夏反应了下,脚踩在地上薄薄的一层松软的雪里面,掏出来手机解锁相册,上前几步就放大那辆车的车牌号拍下来。


    可最后还是没什么用处。


    只拍到了模糊的后两位数字,看不大清楚,不是很精准。


    但是这里肯定有监控。


    本来就离得不是很远三十分钟的路程因为这个小插曲硬生生的被拖到了一个小时才回到祁夏小区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祁夏已经缓好了情绪,在下车的时候专门把围巾在头上也围了一圈,挡住风雪,又伸手扯了扯爬到大腿根处的皮裙。


    乍一下脱离暖气,冻的直打哆嗦,赶紧走回单元楼,索性电梯没被弄湿坏,到达十一楼出去的时候就看见1101的门口站着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位物业,而他对面站着低头交流的人是靳斯遇。


    靳斯遇?不是说去江市了吗。


    祁夏略微有些惊讶,眼睛看过去停留的久了些,但又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家里面出事了才又赶回来的吧。


    毕竟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再去。


    而靳斯遇也注意到了她,侧了下头朝她点头微笑了下,身上穿着的黑色夹克棉服肩头还残留着未洇湿干的雪水,雾蒙蒙的眉眼上垂落湿漉漉的发丝,刺向双眸,看样子风尘仆仆的,也没比她早几分钟到。


    祁夏也朝他点点头,顺着他没关的防盗门看进去,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是暖黄色的,能看见客厅里面一小部分的布置,沙发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盒箱子,地砖上堆积起来的水一片一片的到门口,到外面,还有一台拔了电的洗衣机。


    这架势,得流了多少水出来。


    心头替他涌上了几分难过的心情,没想到,他竟然在生活上竟然那么的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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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着,转头看一眼自己的家门口,应该是被物业打扫过了,所以看起来水渍渍的很潮湿。


    正好,这个时候靳斯遇已经和物业交流完了,物业也和祁夏打了个招呼就走了,随着电梯门关上,缓慢的下行,这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安安静静的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有点尴尬。


    靳斯遇终于得以近距离的盯着她看,那双眸子黑漆漆的,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看。


    看她今天出门,竟然穿着那么的“用心”,那么的迷人漂亮。


    是想,把自己看到的还要拿给别人看吗。


    和别人一起微笑,说话,交流。


    唯独抛弃了自己。


    应该给她栓副链子,永远把她拷在自己的身边,那应该需要精心打造的吧,毕竟她雪白细嫩的皮肤是那么的娇弱,咬一口都能留下久久无法散去的淤青。


    对于突如其来的这种想法,他竟然还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过于冷静的心理,眼神是特别灼热的,而脸色阴冷瘆人,就像把一把火焰扔到潮湿的藤蔓堆上。


    祁夏正在低头回复完盛樱给她发的消息,看着上面打的字,在一呼一吸间,胸脯微微起伏,觉得应该还是要过去关心靳斯遇几句。


    毕竟,邻里和睦还是很重要。


    而且,现在他们算是同事了不是吗。


    当她转身准备先输密码开门,然后顺势引出话题的时候,背后的靳斯遇率先开口了。


    “抱歉啊,耽误你了,正好你也可以看看家里面有没有被水浸湿。”他换了副面孔,语气平和带着真诚的愧疚感,往前一步,眼神不经意的瞥见她的大腿根处的图案,停下,眼睛立刻的粘腻了上去,眯了眯眸子颇有些审视的意味在里面。


    那应该是很小巧的一只,在浪花中的,深蓝色的鲸鱼。


    几乎是呼吸急促的,像是被注入很多针的强力的兴奋剂,血液在沸腾,心脏在快速的收缩跳动着。


    头晕目眩的被拉入了回忆之中,连带着之前看见的那抹咬痕,那不是妄想。


    真想上去掐着脖子质问她。


    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


    随着她弯腰低头的动作,超短的包臀皮裙的裙边翘起了一点,露出里面黑色的打底裤边缘和屁股浑圆挺翘的形状,当然还有纹身也更加明显。


    作为设计者,她对它很满意。


    但是如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今天要碰见靳斯遇的话,她一定会把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这门还是挡得挺严实的。”祁夏还是出口安慰了句,密码锁解开之后,把门拉开,然后走进去按下墙壁上的灯按钮,亮了之后放眼一望,只是浸入到了门口处往客厅的位置就已经戛然而止了。


    她松口气,转身却对视上他怪异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却被自己窥视见那微小的细节,他似乎咽了咽口水,神情也变得扭曲。


    莫名让她回想起前几天做的那个恐怖的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