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欧江正在前面飙车。


    不愧是敢一个人深入孟加拉穷人区以身采风的老司机，MC江开机车开得着实狂放，叶望谭精心打理的发型已被风糊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一脸淡定地从他后座跨了下来。


    他们是第一个到达目的地的，节目组安排的是个类似农家乐的小院，介绍得很简陋，给了分房的小卡片并用宽广胸怀拥抱了一下山清水秀的大自然就告了辞。


    左欧江紧皱眉头地听完流程，现场编词开始diss节目组这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咩啊，”他朝叶望谭骂完，再向第二队飙过来的席泽池跟魏巡说，“你们瞅瞅这灶台，其他先不讲，连柴都得自己劈！”


    “至于吗！”魏巡大惊，转头看向跟拍的摄像，“我上的这是个荒野求生啊？！”


    摄影师很没有底气地摇了摇头，席泽池简单扫了一圈所处的环境，抬腿向屋里走去。


    “那群后生仔肯定指望不上。”左欧江开始掰扯，“尤其是T宝，那小子是个纯废柴，上次我跟他们一起上露营节目，扎营不会叉鱼不会生火也不会，要他拍个照还净拍些抽象鬼图，最后Q宝气得直接给他一脚踹河里了。”


    这倒是真的，从那场景里截出的图现在还是两个人cp超话的头像，方天致艰难爬上岸后就交出手机悻悻低头认错，浑身湿漉漉好似落水小狗，就是对面的人挎着个小猫批脸抱胸站着，有点不怎么领情。


    天天用小号冲浪的魏巡有幸刷到过好几次，表弟汤程逸求他干个什么时也爱发这个表情包，啧啧称奇道：“这倒是他俩会做出来的事。”


    “做饭可以交给Q宝搞，他烧的菜很香的。”左欧江看着这两个八辈子没下过厨的好友，再恨铁不成钢地补充道，“或者我来也行咯，只要你们吃的下去！”


    “什么叫吃的下去，”口味比较重的山东人魏巡下意识吐槽，“你那粤菜没滋没味的，到底谁吃的惯啊？！”


    “我都行的。”京爷叶望谭表示都可以凑合。


    “飞飞鱼也会，”魏巡点出了付邓尧，“MQ再无敌也总不能一个人做这么多吧？”


    “那他倒一直都挺会做饭的。”席泽池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再回来，也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奇怪，叼着棒棒糖含糊道，“我也可以帮忙。”


    “拉倒吧，”魏巡果断杜绝他这个想法，“我怕MQ看到你就不想下厨了，这荒山野岭的，不要逼我去跟节目组抢盒饭。”


    “那一会儿让几个小孩儿一块洗菜吧。”叶望谭出了声，又去点魏巡，“你去劈柴，我一会儿跟付邓尧去节目组那田里摘点水果。”


    “那池子你帮我打下手，”左欧江举着手机发消息，“我记得你也会做一点饭？第一日同小孩儿做个示范啦。”


    邱纪澔什么不是他教的。席泽池对他们的安排无所谓。


    他搞完该他的那一部分就把厨房让给左欧江大展身手，刚站到屋檐底下，就听见那头白瑜玉在大声讲话：“——不然呢，我都以为MQ是你对象！”


    “我也不能说不是吧？！”乔文秋声音听起来有点崩溃，“就成都那地方，我还是艺术生，说不是他们能一直缠着我要他微信。”


    “我服了，”白瑜玉笑得有点大声，“这什么刻板印象啊！MQ一看就铁直，怎么这长相这么gay圈天莱？！”


    邱纪澔也觉得成都这鬼地方真离谱，靠机车上哼了声评价道：“可能都眼瞎。”


    “可当呢，”方天致接话，“那会儿我跟MQ一块走街上，有个男的就跑过来问我俩是不是一对，说不是就问我要微信，我没给，他转头就说你边上这个也行。”


    “然后呢？”白瑜玉纯好奇。


    “我就给了。”方天致一回忆这个就开始瞎乐，“主要那会儿我俩才认识没多久，想着这是成都，我新哥们这取向万一呢，是不是的也说不定……”


    白瑜玉笑得快断气，插话替他申明：“你俩都是rapper！不可能是gay！”


    方天致正想点头，话到这又想起来他兄弟身上那诡异的痕迹，心下顿时一个惊悚，滴水不漏地打着哈哈换了个话题。


    邱纪澔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黑着脸一脚踹过去：“你真要死啊方天致！”


    方天致头摇得像拨浪鼓，没计较兄弟这恼羞成怒的一脚，继续圆话道：“……然后有段时间他就经常去川音，我说这是真不够意思，他把妹甚至都不带我！”


    “真假的，”白瑜玉来了兴趣，“诶，谈的谁啊？说不定我还认识，我跟乔哥都这学校毕业的。”


    乔文秋目光幽幽地转头看向他。


    白瑜玉正想连问三句所以谁啊谁啊谁啊，就听到邱纪澔无语道：“你提两盒饭去把妹啊？”


    “提饭怎么了？问题是你骑着机车去的。”


    方天致重点突出‘机车’二字：“皮衣墨镜工装裤，浓颜少民帅哥身高腿长往那一站，背后还靠了个死拉酷炫的机车，这能跟普通送饭的混为一谈？我还想着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这什么男友诱惑，又是狂野机车又是手作-爱心便当的，这哪个女孩遇到了不迷糊？”


    “不是我说，每天宿舍楼底下站一个骑机车的酷哥准点来送饭……”白瑜玉觉得这有点像他玩的那什么galgame的游戏剧情。


    死宅就着前面的话题细细品了品，点头认可道：“还挺好磕。”


    “哪里好磕了？！”邱纪澔实属不理解死宅的脑回路。


    “所以我大学没人谈是有原因的……”乔文秋痛苦呻吟道，“…我堂堂一个摇滚主唱竟然是母单……！”


    “你应该这么想啊乔哥，”白瑜玉安慰他，“你们滚圈那群想代表月亮消灭你的粉丝都没法消灭你，从源头杜绝一切可能，是不是我们这波在大气层？”


    不出现在那个讨论组不是一个纯爱小伙的基本素养吗，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乔文秋只好双手捂脸。


    “你俩这点最多算难兄难弟，”方天致觉得不能这么算，拍拍他肩道，“MQ他不也没谈上。”


    他还一rapper。


    “那是他不想谈。”乔文秋叹气，解释说，“我们专业有个追他挺久的女生……长的特别漂亮吧，说话谈吐也很文雅，知道他性取向正常后就一直在追，追了有一年半吧，表白那天他对着人女生来了句‘稍等我现在要去修车’。”


    “那倒是，”邱纪澔宝贝他那机车跟宝贝老婆一样，方天致对此深表赞同，“我兄弟真要谈的话那对象准能一天换一个。”


    白瑜玉补充道：“没这么少。”


    所以他到底在这几个人眼里是个什么品种的渣男啊！


    邱纪澔觉着这几人好能发癫：“那不因为你那天给我车摔了。”


    “稀巴烂。”他臭着脸强调。


    “我也不想的啊，”乔文秋讪讪道：“主要你那天突然就给我说你签了公司要走，我有点应激……”


    “我又不是死了！”邱纪澔说着，转个头就看到屋檐下站着的那两个人，表情一凝扭头就走。


    “bro你去哪啊——？”方天致尔康手。


    “厕所。”邱纪澔摘了墨镜挂到领口，一张帅脸有够冷的，没好气道，“反正不是去死。”


    要死不死的，在粉丝嘴里死而复生的席泽池一直在光明正大听这四个小年轻讲话，站屋檐下抿根草莓味棒棒糖听的还颇有滋有味。


    劈完柴的魏巡接了杯水就杵他旁边跟着一起听，还顺道点评了几句：“我不是成都人，但我也觉得他俩有点暧昧。”


    “有这么怪吗他俩相处？”席泽池觉得挺正常。


    “那有本事你别学我们山东人讲话。”魏巡都懒得拆穿他，“怎么俩小孩儿关系好了搞这样，老父亲感慨一下？”


    “倒没那么怪。”席泽池叼着糖这样说，“我一直男也看不出来。”


    “你别用你自己那方式看待，那黏糊成什么样了都，就好比那竹马竹马两小无猜情比金坚。”魏巡遣词造句，“又送饭又天天的，再加个半夜翻墙雨夜告别月色拥抱什么的不成经典爱情片了。”


    席泽池表示不至于：“你当拍电影呢？”


    暴风眼乐队的贝斯手翻大白眼，他从脑洞大开——指将自家主唱的审美标准和他睡了个男的合并到一起后——就对着邱纪澔这个诡异的存在越来越看不对劲。


    “那行吧，我先光说这个。”魏巡投降，清清嗓子又问起来刚刚机车上的那话题：“席儿啊，你看那小孩见你就跑，不是躲你还是干什么？”


    席泽池觉得魏巡此番言论都比那两人相处模式要怪：“他不说了他要去厕所。”


    “那也是看到你后才要去的。”魏巡抓重点。


    “看到我他们也刚好聊完了。”席泽池说。


    “就算是要躲，那也是乔文秋躲，他比较敏感，”大名鼎鼎的摇滚主唱好像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邱纪澔不是这性格。”


    魏巡算是看出来了。


    席泽池这人可谓油盐不进，不管怎样就是不相信邱纪澔会躲着他，可能再聊几句连‘因为乔文秋要躲着他，两人又关系好，所以才显得邱纪澔在躲着他’这结论都能得出来。


    或许现在席泽池再来一句“他就是单纯欠操”，然后魏巡说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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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你把这词改一下对着一个完全符合你好球带的你养出来的rapper说这话你不觉得听着忒怪忒有点别的意思吗——席泽池可能还会倒打一耙觉得是他心思肮脏。


    “好吧……”魏巡索性摊开了说，“其实就是吧，你之前给我说自己音乐节睡了个男的那事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然后那小孩又野又是腿长的……”


    “…主要腿是真挺长。”魏巡真的好无辜。


    “你是不是有毛病。”席泽池不觉得他心思肮脏，只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你养的小孩儿这不就正中你审标，我这样想也没问题吧？”魏巡竭力着补，也觉得自己是有点离谱了，“……那你当初干什么养他！”


    “照你说的，我那是为了睡他？”席泽池真想知道他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玩意了，“人是个rapper，在圈里还混不混了？”


    “瞧瞧瞧瞧——”魏巡终于找到能强词夺理的点了，“你自己不都说了！”


    席泽池：“……”


    “哪点让你产生这错觉，”席泽池真奇了怪了，“我是直的你不知道？”


    之前还是知道的，但音乐节后我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了——魏巡表情一言难尽，毕竟在这之前，就算席泽池当着他面对一个男的说“你等着挨操”他这个好友也绝对不会想歪——当然这画面太惊悚了还是不了吧。


    “你真要说的话，那他我是不知道，”席泽池又补充，“但谁会睡自己养大的小孩儿啊，那不脑子有病？”


    魏巡诚心发问：“你觉得你脑子就很正常？”


    “不然呢？”席泽池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咬碎糖啧了声问，“而且他躲我干什么？”


    要真有点什么矛盾，照邱纪澔那暴脾气，直接战斗爽爽战斗，进行原始的男人间的较量直接双方干一架那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们云南人菌子吃多了就是这样□□好胜。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吃饭时还真叫席泽池品出个不对来了。


    起因是节目组的FollowPD耳麦联系魏巡说要走旧日乐队前现任主唱的故事线……或者大三角也可以，PD如是道：“总之他们都能走，你跟叶老师找个机会cue一cue，有接触就行，反正后期都能随便剪的。”


    这简直瞌睡来了送枕头，魏巡一听就有想法了，本着“看热闹不嫌麻烦事再大都和我没关系反正整的是席泽池我就纯看戏”的想法，联合左欧江叶望谭和付邓尧一起安排了一下每个人吃饭的座位。


    这属实是没事找事自己给好友找爆点了，左欧江凭借OG的面子喊邱纪澔带乔文秋去端饭，民谣玩家叶望谭负责领着高朝安托付给他的白瑜玉坐在最边——愚蠢的死宅还是不要涉及这种复杂的人情世故纠纷了。然后魏巡鬼鬼祟祟隐藏在阴影中，专门等方天致挑好位置坐下后才装作不经意间在他两边迅速地添上了凳子，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座次：


    叶望谭，白瑜玉，左欧江，付邓尧，（空），方天致，（空），席泽池，魏巡。


    方天致左边隔一个人是跟谁都能聊得来的腼腆帅哥付邓尧，右边隔一个人也是‘跟谁都能聊得来’的席泽池。


    这座位凹的够完美，就等那俩小孩儿把剩下的三盘饭端过来坐下，照先导片彩排来看，魏巡觉得百分之八十可能性MQ会自己来填这个坑。


    但邱纪澔这人处事方式随了席泽池，也实在很难让人用常理解释。


    两个人过来，乔文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被他拽着一屁股直接坐付邓尧边上了。


    “MQ？”他往旁边一看，邱纪澔已经在踢方天致凳子了，毫不客气指使道：“你挪过去。”


    “我挪——”方天致说话一整个大喘气，站起身再坐下，总之是很乖的移了过去。


    “吃饭都要挤一起，”魏巡故意问，“MQ你俩真没在谈？”


    “你真有毛病就去治。”邱纪澔没开口，席泽池先给了他一肘击，拿过筷子用开水烫两下，骂完人就自顾自开始宣布开饭。


    “怎么了bro，”方天致左瞧瞧右看看，凑到邱纪澔耳朵边讲小话，“早上不是还可以那个什么，坐一块？”


    邱纪澔瞥了眼身下的凳子，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主要早上九个人采访那是单人沙发，人与人之间真要算下来距离得超过三十厘米，但这小院……这么大地方就几个小板凳，坐下后你挨我我挨你腿挨着腿的……


    太近了。


    尤其是腿挨着腿，一想到这邱纪澔就有点心烦，那天席泽池是喝多了，但他简直不能再清醒了。


    “可以个球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