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她谈自留地免饥荒!周老摘眼

作品:《七零二嫁,她让绝嗣大佬儿女双全

    周老先生听完,捏着稿纸的手指骤然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胡闹!”


    “这种东西,能写进高考的申论里吗?这是要犯错误的!”


    这种尚未有定论,甚至有些敏感的数据和观点,一旦写在卷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沈知禾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里反而一暖。


    “但这是事实。”


    “周老师,我听说,您1971年的时候,曾在城郊的五七干校待过一年。”


    周老先生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沈知禾迎着他的目光,缓缓说道。


    “那您……应该也亲眼见证过,在那个困难的年头,那些不起眼的自留地,是怎么让一户户人家,免于饥荒的吧?”


    这句话在周老先生的脑海里炸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细细擦拭着镜片。


    “小沈,你说市场经济像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这个比喻很新颖,也很巧妙。”


    “但你记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现阶段,它只能是计划经济的补充,不能更多了。”


    沈知禾将刚刚修改好的一页稿纸,双手递了过去。


    “我明白,周老。”


    “就像您常说的那样,真理的探索,要走小步,但不能停步。”


    话落,让周老先生拿着稿纸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透过老花镜的镜片,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姑娘不仅读懂了那些枯燥的理论,甚至还读懂了他这个人。


    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恭维,而是要实实在在的读了那些文章之后,才有的感悟。


    办公室外,下班铃声响了起来,周老先生站起身,将那页稿纸仔细地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下周三,我给你带几本内部参考资料过来。”


    “你那个血液循环系统的比喻,可以保留。但在正式行文的时候,要用商品流通这个词。”


    一直等候在门外的战霆舟适时地递上了老人靠在墙边的拐杖。


    “周老您放心,有我在,一定仔细看着。”


    他这个媳妇,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把死局走活。


    周老先生撇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走了。


    沈知禾忍不住笑出声,战霆舟捏了捏她的鼻子,哭笑不得,“行了,收拾收拾回家了,王妈还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去呢。”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身影被拉得很长。


    沈知禾的声音很轻,“周老先生当年翻译的那本《政治经济学批判》,在译者序里,其实早就提出过类似的观点。”


    战霆舟的脚步顿了顿,侧过头看她。


    “那你刚才在办公室,为什么不直接反驳?”


    她接过战霆舟递来的外套,狡黠地笑笑:“一颗种子在破土之前,总要先适应土壤的温度和湿度。”


    “就像您常说的,外交,最讲究的就是时机。”


    话落,战霆舟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他从未真正看懂过自己的妻子。


    周老先生给沈知禾当老师的这条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战静姝的耳朵里。


    她正翘着二郎腿,在新租的屋子里嗑着瓜子,听着林致远转述外面的传闻。


    “装模作样。”


    “我就不信她真能考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是哄着老爷子高兴罢了。”


    她把瓜子壳随手一吐,满脸不屑。


    林致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起墙角的扫帚,把地上的垃圾都收拾了。


    “静姝,我听说……周老先生是理论界的泰斗,出了名的严格。”


    闻言,战静抓起一把瓜子壳,用力扬到他身上。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连像样工作都找不到的废物,还好意思在这里对我说教?”


    林致元握着扫帚的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弯下腰,继续埋头打扫着地上的狼藉。


    战静姝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就感到烦躁。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书桌上,那里还放着沈知禾送来的复习资料。


    煤厂胡同的筒子楼,隔壁孩子的哭闹,夫妻的争吵,都清晰地传进战静姝的耳朵里。


    她烦躁地将手里的书摔在桌上。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复习了!”


    她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喊。


    但这儿住的,可不是大院里那些需要看战家脸色的街坊。


    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立刻从对面的窗户探出头,叉着腰就骂了回来。


    “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嫌吵你别住啊!”


    战静姝哪里受过这种气,脸涨得通红,还想再吵,对方已经关上了窗。


    她一个人愣在原地,最后,她关上窗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林致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黯淡了下去。


    夜色渐深,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沈知禾坐在灯下,在纸上演算题目。


    战霆舟处理完手头的公务,一抬眼,就看到她正专注地默写着一篇政治策论。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笔尖。


    她真的能如此轻易地扭转自己的观点吗?


    “真能改过来?”他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


    沈知禾的笔尖一顿,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锅炉烧煤才能开动火车,我现在,就是在往锅炉里添最合适的煤。”


    她不是在改变,只是在适应。


    她要做的,不是横冲直撞,而是找到一条最稳妥的路,让这颗种子在最恰当的时机,绽放。


    战霆舟看着她,忽然笑了笑。


    “好,我信你。”


    他这个媳妇,总是有这样一种能力,把死局走活。


    第二天清晨,周老先生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仔细翻阅着沈知禾连夜修改好的申论。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严肃,一点点舒展开来。


    “好,好啊!”


    “既完全符合现行的政策表述,又把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作用,用‘商品流通’这个概念给点透了。”


    “这个分寸,拿捏得极好。”


    沈知禾站在一旁,微微欠身,“是周老师指点得好。”


    闻言,周老先生满意地摆了摆手。


    “今天,我们不讲申论。我们讲辩证法。”


    说着,他的神情严肃起来。


    “小沈,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现在要重新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