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谈完话，姜渔便又睡了过去。


    苏墨琛给人掖好被角后，便带着顾桥一同下了楼。


    苏乐珩摆好碗筷，开口道："大哥，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墨琛颔首，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


    随后，他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将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火候恰到好处，鲜而不腥。小五，你手艺很好。”


    苏乐珩“嗯”了一声，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是吧大哥！五哥做饭超厉害！”顾桥立刻捧场道。


    苏怀瑾推了推眼镜，盛了一碗汤放在苏墨琛手边：“乐珩忙了一上午，小七也帮了不少忙，以后家里有口福了。”


    “嗯。”苏墨琛应了一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随后，他抬眸。


    看着眼前鲜活生动的弟弟们，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充盈心间。


    还差两个…


    他拿起公筷，给三个弟弟一人夹了块排骨。


    “都多吃点。”低沉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谢谢大哥！”顾桥看着碗里那块排骨，心里暖乎乎的。


    想到了自己本来就打算等大哥回来时说的事，他深吸一口气。


    随后，他抬起头，清澈的目光扫过三位哥哥，最后落在苏墨琛脸上。


    顾桥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餐厅里：“大哥，二哥，五哥，我想学玄术。”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


    苏怀瑾皱了皱眉，随后叹了口气。


    苏乐珩正低头扒饭，闻言猛地呛咳起来，脸涨得通红。


    等缓过来了他才看向顾桥：“你这是被你四哥传染了？脑子坏了？”


    “理由。”苏墨琛的声音冷了下去。


    顾桥没有退缩，迎着大哥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坚定开口：“为了保护你们，也为了保护我自己。”


    “保护？”苏墨琛微微眯起眼，语气听不出喜怒，“苏家现在有我，有你二哥，你需要做的，是好好上学，平安长大。”


    “可我不想！”顾桥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急切和坚定，“我知道，大哥二哥都很厉害。


    “可如果敌人藏在暗处，用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段呢？


    “我不想以后遇到危险时，只能狼狈地跳窗逃跑！


    “我不想下次再有人伤害四哥、伤害任何一个哥哥的时候，我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倔强的光芒：“我不想永远躲在你们的羽翼后面！”


    “可你懂什么？！”苏乐珩终于缓过气来，又急又气地插话，“万一你学出问题来怎么办？


    “那些个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们又不懂。


    “你才15岁，你自己一个人去闯，闯得明白吗？”


    顾桥反驳：“15岁又怎么了？离成年就差3年！”


    “嗯，小七是个大孩子了。”苏怀瑾看向顾桥，“你有这样的想法，哥哥们很欣慰。”


    就在顾桥以为苏怀瑾同意他这个想法时。


    苏怀瑾却开口道：“但是，玄术这条路，充满未知。


    “哥哥们真的不希望你涉足其中，你还小，未来的路很长，不该被仇恨和恐惧过早的框定方向。”


    “我不是因为仇恨和恐惧…我只是想保护你们。”顾桥开口辩解道。


    “小七，我知道，但这恰恰就是因为你的仇恨和恐惧，不是吗？”


    苏怀瑾说着，继续开口劝说：“你知道的，大哥那边在和九州的正统玄术师协会御灵盟合作。


    “我们现在只要再找到另外两个家人就可以去破掉顾家的邪阵。


    “大哥有权有钱，有能力给我们铺条安稳的路，也有能力保护我们七兄弟。


    “所以，小七，你不用害怕我们任何一个人离开你，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听着二哥的话，顾桥迟疑了，但最后，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想变强！”


    苏怀瑾看向他，顾桥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


    半晌，苏怀瑾带着认可的眼神点了点头：“嗯，不错。”


    顾桥一愣：“二哥，你？”


    苏乐珩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二哥，眼神里满是“你这么快就叛变了？”的控诉。


    “小七，你真的确定好了吗？”苏墨琛开口问道，“如果你想去接触玄术，我们无法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所有的一切都得你自己摸索。”


    顾桥毫不犹豫地点头：“对！我确定好了！”


    “不是，等等…”苏乐珩一脸不满，“大哥二哥，那种东西…万一走偏了怎么办？我们又搞不懂！”


    苏怀瑾按住他的肩膀，问了一个问题：“小五，如果只有玄术可以帮到你的家人，你会去学吗？”


    苏乐珩脱口而出：“当然学啊！”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又反驳：“可我们现在，不是只能学玄术。”


    “大哥有权有钱，我能观测人心，小四再不济还能发动舆论，你武力值高…你代入小七想一想呢？”苏怀瑾一一列出了目前家里人的优势。


    苏乐珩一愣，扭头对上了顾桥带着坚定的眼神。


    如果，他是顾桥，他也会提出这个要求。


    “我能去学吗？”苏乐珩问。


    苏墨琛开口：“学玄术需要一定资质，我会安排人给你们两个测试，如果学不了就算了，有大哥在，你们安稳读书。”


    随后，他又补充道：“如果有资质，也得读书。”


    顾桥举手：“那个，大哥，我提前联系了人……”


    苏墨琛沉默片刻，问：“谁？”


    “我同桌谢淮，他们家懂点玄学方面的东西，他说如果我要学的话，就让他爷爷给我看一下资质，我们说好了，明天我就去他家看…”


    顾桥说着说着，在大哥沉默的注视下，语气渐渐变小。


    而听到顾桥的话，苏墨琛思索了片刻：“谢淮…好，你明天去吧，我单独给小五安排人测试。”


    顾桥眨眨眼：“大哥，你认识谢淮？”


    大哥点点头：“在御灵盟那边听过他的名字，玄术世家谢家的继承人，新生代里天赋最高的一个。”


    “哇。”顾桥发出一声惊叹。


    他虽然知道谢淮有真本事，但还真没想到这么有本事。


    “等一下。”顾桥突然拿出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给谢淮发了条消息。


    哥哥在哪儿：谢淮，我五哥也想学玄术，能不能拜托谢爷爷多看一个人的资质？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对方这次又是秒回。


    谢淮：当然可以，我爷爷挺喜欢带学生的，多一个他会很高兴。


    哥哥在哪儿：！！真的吗！麻烦你们了！


    谢淮：不麻烦^_^


    顾桥心情很好地关了手机，开口说道：“大哥，谢淮说可以带上五哥一起去看看。”


    苏墨琛听到这话，却眉头紧皱，看了眼自家小七的面容，随后眉头松开，语气柔和：“行。”


    谢家人好像不许未成年谈恋爱来着。


    应该是他思想龌龊了。


    “嗯嗯！”


    “再不吃饭，饭就要冷了。”苏怀瑾提醒道。


    苏墨琛也点点头：“先吃饭。”


    “好！”


    饭后，苏墨琛把小五和小七叫住，给了他们一人一张黑卡。


    “我不知道送你们什么，就只好给钱了，卡没有限额，你们随便刷，喜欢什么买什么。”


    苏乐珩动作小心地接过卡：“谢谢大哥…”


    顾桥闪着星星眼：“谢谢大哥！”


    随后，苏墨琛又将一张卡递过去：“你们二哥说，小四现在不能太过激动，我刚刚就没给他。


    “我之后可能要带着你们二哥出差，你们等你们四哥好了之后，把卡给他。”


    闻言，顾桥抬头看向自家大哥，眼底带着点小心翼翼：“你们去哪？”


    苏墨琛揉了把他的脑袋：“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实在想我们了还可以视频通话。”


    ……


    下午两点，苏墨琛坐在书房里，眉宇间尽是忧虑。


    苏怀瑾走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他这副沉郁的模样。


    “大哥，小七过了十二月份，就十六岁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了，不必护得太紧。


    “我知道。”苏墨琛的声音很沉。


    “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苏怀瑾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你自责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给我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可是，大哥，爱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想把我们护在你的羽翼之下，而我们，也盼着快点长大，替你遮风挡雨。”


    “而且，学点东西用来自保，也挺好的，不是吗？”


    苏墨琛一愣，看向苏怀瑾。


    苏怀瑾也看向他。


    “行。”苏墨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别扭的笑，“是我想太多了。”


    他站起身，对苏怀瑾张开手臂，轻声开口：“那我长大的弟弟，能给我靠一下吗？”


    苏怀瑾上前抱住他：“我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