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给微臣判的罪,究竟……还有几年?

作品:《王爷新婚前,逼我做通房

    姜昭宁执着汤匙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


    姓萧,还是姓姜。


    这个问题,她竟从未认真思量过。


    可当母亲问出口的刹那,她心中的天平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希望这个孩子姓姜。


    那个“萧”字,始终是她心口上的一根刺,碰一下,就牵扯出密密麻麻的疼。


    她与萧启之的关系,看似亲近无间。


    他将权力,甚至将性命都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她面前。


    可那道最深的裂痕,从未真正愈合。


    姜昭宁在心中无声地叹息。


    她放下汤匙,侧过身,将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肩上。


    此时此刻,她不是女帝,只是一个需要母亲慰藉的女儿。


    “母亲,如今朕身边有您,有兄长,已是万幸。”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倦意。


    “往后,还会有这个孩子陪着朕。”


    “其实,朕拥有的已经很多了。”


    “萧启之,真不一定要拥有他。”


    姜李氏的手臂环住女儿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母亲都支持你。”


    “何况如今军权都在你手上,他萧启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姜昭宁的眼睫颤了颤。


    萧启之确实从未与她谈过任何关于权力的话题。


    但凡她流露出一点对某样东西的兴趣,他几乎都会在下一刻,亲手将那东西送到她面前。


    包括他手中那足以颠覆乾坤的兵权。


    可以说,如今的萧启之,权倾朝野,却也任她宰割。


    只要她想动他,他绝不会有半分反抗。


    正是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姜昭宁才觉得他这个人,越发地叫人无从防备。


    他的顺从,他的退让,比任何刀锋都要来得锐利,轻易就瓦解了她的防线。


    可心底那份怨恨,却依旧盘踞着,不曾消散。


    姜昭宁也跟着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些。


    “母亲,我与他之间,已经再无可能。”


    “但您担心的事也绝不会发生。”


    “朕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背后有一阵熟悉的凉意,沿着脊骨寸寸攀爬。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独属于某个人的气息。


    姜昭宁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缓缓转过头。


    果然是他。


    萧启之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身形萧索,失魂落魄地看着她。


    殿内明亮的烛火似乎都绕着他走,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孤寂。


    看他那副情形,想必是方才她与母亲的话,被他一字不落地都听了进去。


    姜昭宁有心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拿什么去说服萧启之。


    何况,萧启之远比她要执着得多。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或许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萧启之抬头,见姜昭宁终于看向了他。


    他眼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嘴角却极力地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他迈开脚步,一点点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昭昭。”


    “突厥那边派了使臣过来,想要友好交流一番。”


    姜昭宁听到这话,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她在位几年,深知突厥是个何等高傲的民族。


    他们崇尚武力,欺软怕硬,若非真的将他们打怕了,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低下头颅。


    而两国之间之所以能有如今暂时的安宁,正是因为萧启之。


    是他,曾率领玄甲卫,在边境线上将那群饿狼打到筋骨断裂,打到闻风丧胆。


    她上位后,又因着母亲的缘故,一直致力于与突厥修好。


    如今,突厥竟真的主动派了使臣前来。


    姜昭宁看向他,声线平稳,“摄政王意下如何?”


    萧启之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微笑,“两国交好,本就该往来密切。”


    姜昭宁点了点头。


    “朕也有此意。”


    “既如此,此事就全权交给摄政王去办吧。”


    萧启之喉结滚动了一下,垂下眼帘。


    “是,微臣知道了。”


    他应了声,汇报完了公事,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双脚如同在地上生了根。


    姜昭宁的母亲一看这情景,立刻极有眼力见地站起身。


    “哎呀,来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乏了,你们聊。”


    话音未落,人已经带着宫女急匆匆地走了,仿佛身后有猛虎在追。


    偌大的宫殿,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启之的眼睛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姜昭宁,目光灼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这几年,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可那些伤害,那些隔阂,依旧横亘在两人中间,纹丝不动。


    一股深切的挫败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哑声开口。


    “昭昭。”


    “还要几年?”


    姜昭宁眉心微蹙,不解地反问:“什么还要几年?”


    萧启之的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移开,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几乎不敢去看姜昭宁的眼睛。


    他怕看到那里面毫不掩饰的厌恶。


    萧启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给微臣判的罪,究竟……还有几年?”


    话音落下,姜昭宁的脸色果然一寸寸冷淡下来,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凛冽。


    “朕没有逼你承受这些。”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若是摄政王觉得倦了,厌了,大可以另娶王妃,去过你快活逍遥的日子。”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萧启之的心上。


    他的眼底是大片的伤痛,身形都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微臣不想要快活逍遥的日子。”


    “微臣生平只有一愿,便是与陛下在一起。”


    话音刚落,他似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又慌忙找补。


    “陛下,此事是微臣考虑不周。”


    “是微臣的错。”


    “如今你身怀有孕,本就辛苦,微臣还拿这些事来让你心烦。”


    “确实是微臣的错。”


    看着他焦虑的神情,姜找宁心思瞬间回到了以前。


    她与萧启之相识的最初。


    仔细想来,将近十年的时间,都与他紧密相连。


    夏日里,他们俩一起去郊外,到小河之中摸鱼摸虾。


    也有冬日红泥小炉上,茶水沸腾的咕嘟声,窗外是漫天寂静的落雪。


    哪有女子不爱花?


    年少轻狂时,他便总想着要将天下所有的花都捧到她的面前。


    每一次来见她,手中必然会有一束新折的、带着露水的当季花枝。


    姜昭宁几乎知晓他所有的抱负。


    也清楚地明白,如今这样围着她打转的日子,并非萧启之真正期望的人生。


    她唇角牵起一个弧度,里面却没有任何笑意,只余下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