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人形护身符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副天真又茫然的表情,眨了眨眼。


    “啊?有吗?我没有啊。”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不对,他肯定是在诈我!我刚才那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连我自己都快信了。他一个大老粗,怎么可能听出弦外之音?】


    【稳住,不能慌。】


    裴景州没有理会她的装傻。


    “你向陈部长提了周明宇。”


    “哦,你说这个啊。”白攸宁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脑门,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认真讨论工作的姿态。


    “这怎么能叫推卸功劳呢?我这是实事求是,为国家的外事工作着想。”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你想啊,我就是个半吊子,今天能糊弄过去,全靠运气。可外事无小事,万一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我掉链子了怎么办?那丢的可是国家的脸面。”


    【我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同志,觉悟高得都快能上天了。】


    “那位周明宇同志,一听就是外语学院的高材生,那才是根红苗正的专业人才。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组织上才放心嘛。我这叫举贤不避亲……不对,是举贤荐能!对,就是这个词!”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仿佛在为自己能想到这个精准的成语而感到骄傲。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理由,完美!】


    裴景州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白攸宁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学生在讲台上撒了谎,而台下坐着的班主任,什么都清楚,却偏偏一言不发,就那么由着你表演。


    压力太大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算了,想不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攸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整个人又软了下去,重新瘫倒在铺位上。


    “哎呀,不行了,今天脑子用得太多,太累了。我要睡觉了,天大的事等我睡醒再说。”


    她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留给裴景州一个圆滚滚的被子包。


    这是一种姿态,一种拒绝沟通的姿态。


    裴景州看着那个把自己裹成蚕蛹的女人,听着她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却又逻辑自洽的咸鱼理论,那颗心再次被搅动。


    她拼尽全力,不是为了攫取功劳,而是为了把功劳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


    她害怕的,似乎不是失败,反而是成功。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矛盾,像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而他,竟然生出了想要把这个谜团,一层一层,慢慢剥开的念头。


    *


    把自己裹成蚕蛹的后果就是,热。


    白攸宁是被自己一身薄汗给闷醒的。


    火车有节奏地“哐当”作响,窗外的景物已经从单调的田野,变成了零星的平房和烟囱。


    她掀开被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差点就地飞升。


    对面的铺位上,裴景州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军装外套整齐地搭在旁边,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他正垂着眼,手里拿着一本军事相关的杂志在看,晨光透过车窗,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察觉到她的动静,他抬起眼,视线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白攸宁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装睡失败。】


    【他不会还记着昨晚那个话题吧?这人看着冷冰冰的,怎么这么记仇。】


    她若无其事地坐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装作刚睡醒的迷糊样子。


    “快到了吗?”


    “嗯,还有半小时。”裴景州合上杂志,放回桌上,动作不疾不徐。


    他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他们的军用水壶和洗漱包。


    “去洗漱一下。”


    “哦,好。”白攸宁乖乖接过,像只听话的小兔子,溜溜达达地往车厢连接处的洗漱台走去。


    【还好还好,看样子是翻篇了。】


    【果然,跟这种闷葫芦打交道,只要我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他。】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当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缓缓驶入京市火车站时,整个车厢都骚动了起来。


    裴景州已经将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从架子上搬了下来,稳稳地放在地上。


    车门一开,人潮便蜂拥而下。


    裴景州一手一个拎起箱子,另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出,虚虚地护在白攸宁的身侧,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他的手臂并没有碰到她,却形成了一个坚实可靠的安全空间。


    白攸宁跟在他身后,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干净的皂角味,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


    【啧,这人形护身符,真是越来越好用了。】


    【不仅能镇宅辟邪,还能防挤防撞,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等我拿回我的小金库,得考虑一下给他发个年度优秀员工奖。】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的裴景阳。


    他今天穿了便装,一件半旧的军绿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只是那张素来神采飞扬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僵硬和别扭。


    看到他们出来,裴景阳立刻迎了上来,视线先是落在大哥身上,然后才有些飘忽地移到白攸宁脸上,很快又移开。


    “大哥,大嫂。”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还带着一丝不自在。


    白攸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温和地点了点头。


    【哟,铁憨憨这是还没从世界观的冲击里缓过来呢。】


    【看我这眼神,躲躲闪闪的,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裴景阳的耳根,莫名地红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直视前方,伸手去接裴景州手里的行李箱:“大哥,我来拿。”


    裴景州没松手,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用。”


    说完,便拎着箱子,率先朝停车扬走去。


    被拒绝的裴景阳,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神情更不自然了。


    他只好快走几步,跟在白攸宁旁边,没话找话。


    “大嫂,路上……还顺利吧?”


    “挺好的,卧铺很舒服。”白攸宁笑得眉眼弯弯。


    【当然顺利,我成功把一口大锅甩了出去,还睡了个好觉,简直不能更顺利了。】


    裴景阳的脚步,猛地顿了一下,随即又跟了上来。


    他想问问,什么锅?甩给了谁?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听到了什么自己不该知道的,更怕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再被这位大嫂的内心独白给锤得稀碎。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坐上熟悉的吉普车,裴景州依旧坐在副驾。


    车子发动,汇入京市宽阔的马路上。


    白攸宁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绿瓦红墙,看着那些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矫健身影,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京市,我白攸宁,回来了。


    【我的小洋楼,我的旺铺,我的金条……你们远在沪市的‘江山’啊,暂时先委屈一下。】


    【等着你们的女王,班师回朝!】


    开车的裴景阳,手一抖,方向盘都跟着晃了一下。


    他猛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只见他那位大嫂,正一脸岁月静好地看着窗外,嘴角还挂着一抹恬静的微笑。


    可那脑子里回荡的,却是宛如土匪头子下山般的豪言壮语。


    裴景阳:“……”


    他觉得,大哥这次陪大嫂回的,可能不是娘家。


    是去攻打一个……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