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最佳前男友奖”?

作品:《他说不爱,却纠缠不放手

    就在沈林白准备建议呼叫专业搜救队时,他福至心灵,猛地趴在地上,侧头往那个意大利真皮沙发底部深邃的黑暗缝隙里窥探。果然,一丝微弱的反光被他捕捉到。


    “嘿!看我发现了什么!”沈林白挽起袖子,伸长手臂,艰难地从沙发最深处掏出了那部屏幕已经蒙尘的手机。他得意地晃了晃,“瞧瞧,关键时刻还得靠兄弟我吧!你这影帝的观察力,全用在镜头前了。”


    海听澜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屏保更新了的问题,扑过来就要拿。沈林白却没在意,眼疾手快地按亮了屏幕,本想看看有没有摔坏,结果


    屏幕之上,斓钰一身淡蓝色藏服,在蓝天白云与飞舞的经幡之间,笑得清晰地刺眼。


    沈林白瞬间愣住,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我懂了”的夸张表情,他啧啧摇头,用胳膊肘撞了撞一脸紧张的海听澜:“行啊听澜!你这深情人设算是彻底焊死在身上了,从戏里延伸到戏外,连手机屏保都不放过?哥们儿我都快被感动哭了,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年度最佳前男友’奖?”


    海听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伸手去抢:“少废话,快给我!”


    沈林白一边灵活地躲闪,一边继续调侃:“我说你怎么找不到手机呢,是不是潜意识里根本不敢面对它?每天点亮屏幕就是一次暴击,这谁受得了......诶?”


    他的调侃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一刻,手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预览,发送者的备注简单直接:“斓钰”。


    内容是:“你在哪?我去找你。”


    刚才还萎靡不振、连站都站不稳的海听澜,在看到那个名字和信息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手机从愣神的沈林白手中夺了过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沈林白举着空空的手,看着好友瞬间挺直的脊背和紧盯着屏幕的专注侧脸,眨了眨眼,把剩下所有的调侃都咽回了肚子里。


    短短七个字,让海听澜那颗颤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千言万语涌入心间,他连忙打开手机点入聊天框,手指却悬在打字处迟迟不敢落下。


    沈林白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坐在沙发一边,还不忘给自己倒杯热水暖暖手。


    已经九点多了,秋日里那微弱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竟比窗外的阳光更灼人。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来自那个海听澜置顶了、却又在昨夜痛楚中险些删除的名字:斓钰。


    “你在哪?我去找你。”


    海听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一瞬间,胸腔里那颗沉寂到近乎麻木的心脏,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一股近乎野蛮的喜悦冲垮了宿醉与病痛的堤坝,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颤。


    她来找他?在冰冷而心照不宣的分别之后、平静地撕扯着近乎决裂之后?她先低头了?


    这念头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几乎要让他立刻回复一个“家”字。


    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那冰冷的触感却让沸腾的血液稍稍降温。等等。


    这欣喜若狂的姿态算什么?像一只被主人轻易召唤就迫不及待摇尾乞怜的狗。昨夜独自吞咽的苦水、那些骄傲被碾碎成粉末的痛楚,难道就因为这一条短信,就全部不作数了?


    他海听澜,在名利场中浮沉多年,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何时变得如此廉价,如此......容易被牵动?


    一股深切的自我厌弃感涌了上来。他厌恶这样没出息的自己,多少年纵横情场,如今情绪的高地与低谷,竟全系于一个女人的寥寥数语。


    斓钰给点甜头,他便觉得春暖花开;斓钰稍一冷淡,他的世界便瞬间冰封。这种被拿捏、被掌控的感觉,让海听澜感到可悲。


    拇指缓缓从发送键上移开,沈林白用余光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海听澜颓然地向后靠进沙发里,坐在沈林白身旁,他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却是斓钰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不是昨夜争吵时的倔强与冰冷,而是他们最好时光里,含着温柔笑意的模样。还有她偶尔流露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就是那点脆弱,像一根细而韧的丝线,始终拴着他,让他无法真正狠下心肠。


    放不下。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


    海听澜试过了,在那无数个用工作填满的白天和用酒精麻醉的夜晚,他以为自己可以。可这条短信,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轻易就激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涟漪。原来所有的武装,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是,就算他放下这可悲的自尊,回复了她,然后呢?


    她来了之后会说什么?是又一次短暂的缓和,下一次冷战前虚伪的平静?还是......更残忍的,她只是出于习惯性的关心,或者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怜悯,来看一看他这个失败者的惨状,然后再次转身离开?


    那种得到后又失去的可能性,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他恐惧。他怕极了那种从云端再次坠落的失重感。


    犹豫像藤蔓,将他在沙发里越缠越紧。手机屏幕因久未操作,暗了下去。房间重新陷入昏暗,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光亮再次突兀地亮起,是他无意识的手指触碰亮了屏幕。那行字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温柔的陷阱,又像一座可能的灯塔。


    最终,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权衡利弊的理智。那点关于骄傲的思量,在“见到她”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溃不成军。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败北的狼狈,指尖重新落回冰冷的屏幕。光影闪烁,映亮他紧抿的唇角和眼底复杂的挣扎。每一个字的敲击,都像是在心尖上划过。


    最终,海听澜还是选择了删除,深吸一口气,理清了自己杂乱的思绪,反而伸手给阿灵打了个电话。


    “给我叫个医生来,把西北文旅的最新方案发给我,还有......”


    阿灵心里一阵狂喜,自家老板终于从颓废里走出来了,她终于不用一口气瞒着好几方了,年终奖又有升值的希望了。


    就在她正喜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等着自家影帝下一步安排的瞬间,现实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给斓钰发消息,说我回上海了,一个星期后我生日会,让她来做我化妆师。”


    阿灵绝望地闭上眼睛,都已经猜到了要是斓钰再找个理由拒绝,海听澜又该上火成什么样了。


    沈林白嘬了口热水,一脸吃瓜样的看着海听澜,海听澜被他这眼神看得烦躁,伸手抢来了他手里的马克杯,一口气灌下去了大半,又塞回他手里。


    “你干什么?你感冒发烧要传染给我了怎么办?”沈林白愤怒地给了他一拳。


    “受着呗,增加你体内的抗体。”海听澜将手机摔到一边,翘着二郎腿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