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序握住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母亲林梳桐已经睡下，呼吸平稳，监测仪上的数据也显示一切正常。


    高级病房配备的24小时专业护工安静地守在角落。


    确认母亲情况稳定，陆时序不再犹豫，拿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院。


    夜色深浓，黑色跑车如同离弦之箭，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斑斓的光带，一如他此刻混乱而焦灼的心绪。


    瑶瑶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动画片，到了洗澡时间却怎么哄都不肯动。姜弥无奈，只好走过去直接关掉了电视。


    “妈妈，再看一集嘛。”瑶瑶立刻撅起小嘴抗议。


    “不行，很晚了，该洗澡睡觉了。”


    姜弥态度坚决，但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又心软地拿出几个她最喜欢的橡皮小黄鸭给她。


    瑶瑶拿着小鸭子乖乖跟着妈妈进了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温水，泡沫堆积如山。


    瑶瑶坐在里面，兴奋地吹着泡泡，玩得不亦乐乎，还不时用沾满泡沫的小手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将姜弥的居家服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姜弥也不恼，温柔地笑着，仔细替女儿搓洗着柔嫩的身子。


    空气中弥漫着孩童沐浴露特有的甜香和温馨的暖意。


    刚用柔软的大浴巾把像只小糯米团子似的瑶瑶包裹着擦干，抱出浴室，一阵急促的门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满室的宁静。


    姜弥的心猛地一跳，蹙起了眉头。


    会这样按门铃的，只有一个人——陆时序。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快速给瑶瑶套上睡衣，柔声安抚道：“瑶瑶乖，先自己回房间玩一会儿。”


    瑶瑶听话地点点头，抱着她的小玩偶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姜弥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确认了门外那张冷峻却熟悉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陆时序果然站在门外，走廊冷白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风尘仆仆，周身都裹挟着一股室外的寒气和压抑的怒火。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黑眸死死盯着她，眼神冷得吓人。


    他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低沉而危险，“我才走了没几天，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约会了？”


    姜弥被他这劈头盖脸的质问砸懵了，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疼。


    但在他面前，她从不允许自己流露出脆弱。


    她下意识地扬起倔强的下巴，反唇相讥：“陆先生都要订婚了，居然还有这份闲心来关心别的女人的私事？”


    她的否认和疏离的称呼更是火上浇油。


    陆时序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姜弥：“所以，你这是吃醋了？在报复我，是吗？”


    “没有。”姜弥断然否认，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盛怒中的男人满意。


    他猛地反手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在姜弥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俯身，霸道的气息不容抗拒地侵略下来，攫取了她柔软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充满了怒气和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姜弥又惊又怒，贝齿用力一合，咬破了他的下唇，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她趁机偏开头，低声警告，声音因喘息而有些不稳：“陆时序，瑶瑶还没睡，你别乱来。”


    陆时序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渍，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毫无温度：“好，那我们就进房间，‘好好’聊。”


    话音未落，他已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无视她的挣扎，大步走向主卧室，一脚踢开门，将她扔进柔软的被褥里。


    陆时序的视线却不期然撞上了床头那个略显陈旧的大熊玩偶。


    他显然也一眼就认出了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熊，又看向脸颊泛红的姜弥，语气莫测：“都这么旧了，还不舍得扔？”


    心事被猝然揭穿，姜弥脸颊瞬间窘迫得涨红，她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嘴硬道：“我从小节省惯了，没坏的东西都舍不得扔。”


    这个答案并非陆时序想听的。


    他不再多言，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了下来，将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间。


    姜弥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试图拉开两人危险的距离：“陆时序，我有男朋友了，你别乱来！”


    他的脸瞬间沉黑，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妄图抗拒的双手钳制住，按在头顶，语气阴鸷地在她耳边威胁：“你欠我的债，还没还完。”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悲哀席卷了她，她闭上眼，不再反抗，由着他胡作非为。


    窗外的月色被乌云遮蔽，屋内只余下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吟。


    如同暴雨无情地击打着脆弱的海棠，娇柔的花瓣在风雨中无助地瑟缩、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暂歇。


    陆时序凑到姜弥泛红的耳边，嗓音沙哑而恶劣地问：“他强，还是我强？”


    姜弥羞涩地别开脸，咬着牙不肯认输：“你也就一般般。”


    这句话无疑是在挑衅。


    陆时序眸色一沉，冷笑一声：“是吗？”


    话刚落音，那刚刚经历风雨的海棠，便又迎来了新一轮更猛烈、更持久的暴雨冲刷……


    待一切终于彻底平息，姜弥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空气中的暧昧气息浓得化不开。


    陆时序却是一副神清气爽，餍足满意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起身。


    姜弥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声音沙哑而冷淡：“完事了，你可以走了。”


    陆时序闻言，挑眉看她，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爽完就赶人？”


    姜弥简直被他这无耻的言论气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没爽吗？”


    地上的衣物凌乱地叠在一起。


    陆时序弯腰，捞起自己的衬衫和长裤，竟就那样毫不避讳，当着姜弥的面一件件穿上。


    结实漂亮的腹肌，流畅的人鱼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展露无遗。


    姜弥涨红了脸，慌忙将目光移到一边，心下暗骂这男人真是仗着自己身材好就无所顾忌。


    陆时序系好衬衫最后一颗纽扣，恢复了一贯的衣冠楚楚。


    他走到床边，伸手挑起姜弥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跟温临川分手。”


    姜弥一愣，旋即想起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扯的谎，他竟真的以为温临川是她的男朋友。


    沈蕴那张穿着婚纱的照片再次浮现在脑海，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痛楚。


    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别过脸去，硬邦邦地回敬：“你管得太宽了。”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隐隐传来瑶瑶委屈的哭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姜弥眼睫猛地一颤，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下床，几乎是半推半搡地将陆时序推出了卧室。


    然后立刻将窗户大开，让夜晚清凉的空气涌入，驱散室内那令人脸热心跳的萎靡气息。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睡衣，快步走到瑶瑶的房间门口。


    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瑶瑶哼哼唧唧的哭声从床上传来。


    姜弥连忙按下开关，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只见瑶瑶坐在小床上，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哭得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