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就没想过让岛上的医院给她接生，更不想要宋铮接。


    她早就跟王自强说过，等快生的时候去陆上医院生。


    天不遂人愿，王自强出海了。


    如果是单王自强一个人出任务，她临近生产，还能申请换个同志去。


    但好像是要打仗，岛上的团长，手底下有兵的都出海了。


    程芳早上就觉得不对劲，但她不想去医院，不想再在宋铮面前服软。


    还是司令夫人怕刮台风下大雨，惊着程芳，过来看看。


    她来的时候程芳躺床上直哼唧，一看就是要生。


    司令夫人喊人把她拉到医院，她嚷嚷着不要宋铮，她要黄医生给她接生。


    疼的直冒虚汗，挺着老高的肚子，她躺床上还张牙舞爪的提要求。


    司令夫人气的不轻，但也不敢真刺激她，她怀着孩子，王自强上了前线，这再惹的出意外可怎么办！


    宋铮跟程芳闹了点不愉快，司令夫人就按她的要求，让护士骑她的自行车去孙政委家带黄医生过来。


    黄医生来检查看后觉得不行，还是得请宋医生。


    宋铮让大丫睡自己屋，照顾着糖糖。


    她快速赶到医院。


    变换白大褂边问黄春霞，“怎么回事？”


    黄春霞在医院上班一年了，顺产接生的工作已经熟练，不用宋铮在旁边看着。


    黄医生既然来了还喊她，肯定是出事了。


    “胎位不对劲。”黄医生脸色严肃。


    “我摸着，孩子的头还没有下到骨盆，好像偏着。”


    偏着？


    程芳检查孩子的时候从来不在岛上医院，所以宋铮就没摸过程芳的肚子，不知道程芳怀孕期间的状态。


    宋铮穿好了白大褂，赶紧洗手消毒，边走边继续问黄春霞，“她之前检查的单子带了吗？”


    “有没有说什么问题？”


    黄医生又摇头，“没有。”


    宋铮洗干净手，又倒了碘酊消毒，进到产房手术室。


    程芳一见到她进来，立马要坐起来。


    坐不起来就抬着头，大喊，“出去！你出去！”


    “我不要你给我生，你肯定会害我的！”


    “闭嘴！”司令夫人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气的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


    “刚刚黄医生也跟你说过了，孩子头没落下来，没法生！得喊宋医生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神经！”


    大着肚子还这么折腾，说宋铮要害她。


    纯是有病！


    宋铮面色发冷，刚要上前检查，程芳抬起一条腿朝着她踢了过来。


    她上面胳膊被司令夫人拉着，腿也不老实，就是不想让宋铮近身。


    宋铮错开她的腿，抬手上去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程芳脸偏了过去。


    她眼珠子瞪的大大的，震惊的扭头，失声尖叫，“你打我！”


    “宋铮，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宋铮扭头示意旁边的一个护士按住她的腿，抬手上去检查。


    “你以为我想来管你？”


    宋铮语气冷的像个冰渣子，“自个也是马上要当娘的人了，你以为你肚子里怀的是个西瓜吗？能是你说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这是一条命！”


    程芳被按在床上检查，还是宋铮给她检查，她屈辱的直冒眼泪，“宋铮，竟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骨盆窄，头偏大。”宋铮对程芳的话充耳不闻，扭头跟黄医生说道，“羊水流的多，顺产不下来了，准备手术。”


    黄医生点点头，跟那个按腿的护士先一步离开去准备手术器械。


    程芳的腿被放开，她气恼的抬腿又踹向宋铮。


    宋铮一个使劲，给她腿死死的按在床上，眼神凌厉，“程芳，你再给我作一下试试！”


    “要真不想我管，我现在就走！”


    宋铮走了没人能给程芳做这个剖腹产手术。


    黄春霞还没单独操作手术过！她走了，程芳等死！


    肚子里的胎动剧烈，程芳身子僵住。


    宋铮冷笑一下，扭头就走！


    病人不让她看，她是受虐狂才会在这里受人骂。


    孩子又不是她的。


    宋铮走的很果断决绝。


    “等等！”　程芳心里一阵恐慌，她扭头看司令夫人。


    司令夫人翻了个白眼，也松开了手。


    程芳坐了起来，摸了摸肚子，委屈的想哭。


    司令夫人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冷哼一声，“再不去追，你就自己顺产吧。”


    孩子头没落下来，她怎么顺？


    程芳咬咬牙，扭头告宋铮的状，“她刚刚打我，她打我的脸。”


    司令夫人昂了下头，“我没看见。”


    程芳一呆，怀疑自己的耳朵，“韩老师，你包庇宋铮！”


    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护士去喊宋医生，她不到一会就来医院，头发都没扎好，一看就是急匆匆赶过来！”司令夫人沉着脸，抬手指了指程芳，“你可倒好，抬腿踢她，撵她走！”


    “她的医术跟学历，就是去京都的医院都抢着要！她这大半夜来救你，你还……”


    “算了，我懒得说你!


    你要是觉得我们在害你，那我也走了。”司令夫人心烦的很，看见程芳哭，委屈，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看着办吧。”


    真的走了。


    都走了。


    没有人管她了。


    程芳的肚子猛的被孩子踢了一脚，一股股的阵痛，让她要站不住。


    病房里很安静，能听见外面的蝉鸣声。


    雨应该是停了。


    程芳愣在那里，身子渐渐的在发抖，她觉得这屋太安静了，安静的她害怕。


    宋铮走了吗？


    那她怎么办？


    孩子怎么生？


    程芳手摸着隆起的肚子，不得不抬脚向外走，去找宋铮。


    宋铮在办公室记录病历，带着火气，迅速划完，脱掉白大褂，立马要走。


    司令夫人出来了，她也当没看见。


    到了外面，推着自行车要走。


    “宋铮！”


    求生的本能刺激着程芳，她挺着肚子，忍着阵痛冲了出来。


    “宋铮，你不许走！”


    宋铮充耳不闻，提着自行车调转方向。


    她没有迟疑跟犹豫。


    程芳吓的几乎小跑着冲上前去，拦在宋铮前面，一把拽住自行车的车把。


    还是别扭固执的表情，说话声音在发抖，“宋铮，你，你不能走！”


    “我要生了，孩子动静越来越大！你不能走！”


    她吼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