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周光明第二次，因为这个剧烈的震动被眩晕到差点直接栽下去。幸亏赵苧捞得及时，才避免了继手臂差点断掉后，头朝地撞上去。


    “老婆累了？”


    “你倒跟查了电的打桩机，一点不知道累呢。”


    周珖珉伏在赵苧肩膀，恍恍惚惚，比出任务两个小时还累人。


    赵苧轻笑，偏过头亲吻周珖珉的脸颊，“老婆今晚太可爱了，没忍住。”


    说话间，灼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致使周珖珉的心跳陡然加速，全身的肌肉不自觉收紧。


    总感觉赵苧的鼻尖，要碰不碰地触及自己的皮肤，似乎是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宛若羽毛抚过，带来细密的痒意。


    “别闻了……你个变态。”周珖珉娇嗔地骂了句。


    “老婆明知道我要干嘛。所以，答应吗？”


    周珖珉无奈鼓了鼓腮，手伸进枕头底下，将XX递到赵苧嘴边。他低头一咬，顺利地叼走，愉快地撕开捣鼓起来。


    害羞的人不好袒露心声，索性甩锅给赵苧，说：“是你非要缠着我的。”


    “是是是，我老婆就是从宠我！”


    窗外秋雨绵绵，周珖珉只觉得自己如像落叶，被风雨轻盈地浮起，又落到赵苧面前，又浮起，又落下。恨不得要跟他缠在一起，别再晃来晃去，弄得去晕头转向。


    压抑的喘灌入赵苧的耳中，烧灼他的神经。


    “周珖珉你真的是……毫无自觉。”


    夜晚还很漫长，时间的进度条持续推动，两个人的战斗仍在继续。


    *


    “紧张？”


    赵苧坐在驾驶位盯着周末拥堵的车流，问副驾驶位上一直紧紧揪着安全带的周珖珉。


    “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到底该怎么开口啊……”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呗，妈妈还会不听吗？”


    “不是妈妈的问题，是我啊。”


    赵苧不知道周珖珉今天具体要跟妈妈说什么，不过大概猜得到，感觉这些天他一直在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话。


    趁着红灯间隙，赵苧伸长手臂，揉了揉周珖珉的发顶。


    “行啦，咱们能得一起回家，妈妈应该挺开心的。你也就趁着她心情好的时候，把话全倒出来，再坏的消息也坏不到哪儿去。”


    “……嗯。”周珖珉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如果妈妈……不接受呢？”


    “那就慢慢来。”赵苧语气淡定，“我等你。七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像一颗定心丸。周珖珉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揪得发皱的安全带。


    成为“家人”数年来，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家门口，周妈妈愣住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还没睡醒？”


    随即竟真的转身回房，要去“醒醒神”。


    父子三人在客厅里，聊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直到话题快被榨干，周妈妈才终于梳洗整齐，姗姗而来。


    人员到齐。周珖珉知道，那个他拖延了多年、演练了无数遍的时刻，到了。


    “妈妈……”周珖珉低头看了眼赵苧垂在身侧的手，一把握住，“从初三开始，从他初遇开始，我从来喜欢的，想要永远珍爱下去的，一直是他。”


    他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恨不得一口气不喘，直接倒出来。


    “在家里，我故意和赵苧疏远，是因为我受不了‘哥哥’这个称呼。分开七年，我以为我认命了，可再见到他，我才明白……我放不下，也不想放。”


    周珖珉低下头，“抱歉妈妈，直到今天才告诉你。”


    周妈妈流着泪，轻笑一声，伸出双臂环抱住自己二十九岁还像个孩子似的儿子。


    “这些，妈妈早就知道了。当年妈妈问你的问题，没忘记吧？”


    “没忘。”


    “妈妈怎么说的？”


    “你说……千万不要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幸福，即使这个人是妈妈，也不例外。”


    “但你没有做到。”


    “因为我做不到……”周珖珉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妈妈只有一个。”


    “苧苧也只有一个啊。”


    周珖珉一下说不出话，咬紧下唇，再也抑制不住哭声。


    “你呀，”周妈妈无奈地安抚着他的后背，“自以为瞒得过所有人，偏偏暴露得一览无余。当年苧苧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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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


    “啊？”周珖珉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妈妈，又看向身旁的赵苧，“什么时候？”


    赵苧回答：“端午节啊，我带了妈妈做的粽子搬去你的小公寓那天。”


    周妈妈补充道：“于是我就擅作主张，把你的备用钥匙给苧苧啦。”


    久远的回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周珖珉一时半会儿没回神。


    “所以……”他一半清醒一半懵懂，“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是我？你们早就知道了？”


    周妈妈和赵爸爸相视一笑，默契地点头回应。赵爸爸终于开口：“你妈妈为这事，偷偷高兴了好一阵子。她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苧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周珖珉，生日快乐。”


    “啊？”


    周珖珉彻底茫然了，怎么又突然扯到生日快乐上去了，今天哪里是——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墙上的日历。


    10月22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喃喃道。


    忙着拯救世界，差点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凝聚着感情的水珠在眼眶跳动，阳光下显出了五彩斑斓的光晕。


    赵苧宠溺一笑，捧起他的脸，指腹擦掉他脸上的水痕。


    “周珖珉，二十九岁生日快乐。我终于亲口跟你说一声生日祝福了，好开心。也终于和你，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周珖珉愣了一秒，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拥抱住眼前这个人，拥抱住他跨越了整个青春的爱恋与遗憾。


    “我爱你，赵苧。从初遇到现在，再到永远。”


    无尽的未来似乎比每个人想象的还要黑暗，看不见的恐惧躲在暗处，会冷不丁地露出张牙舞爪的脸，獠牙啃食脆弱的灵魂。


    但是，不要紧。


    即便不知未来何去何从，但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停下来缓缓，乱则更慌，错得更离谱。


    还没死到临头呢，一切都还有回旋之地。将困住自己的界限打破，勇敢地，跨出去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