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赵苧回话，周珖珉已经挂断电话，并且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将手机从中掰断，丢在地上又踩了两脚。


    活像跟对象分手的伤心人。


    “市长？市长？”周珖珉对着音响对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隔了好久，才响起提示音。


    “抱歉宝贝儿，有个会议，你先一个人玩吧。”然后挂断。


    可能是真的，因为之后半小时周珖珉又试着叫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那自己是不是该趁现在逃出去？


    按下按钮打开门，漫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周珖珉小心迈出一步，没有发出提示音，便放心大胆走出去。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城市全景，期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朝这边飞来。周珖珉没在意，可刚一转头，突然意识到那玩意儿是什么，猛地抬头。


    发现窗外一台无人机的枪管，不知何时正对着……自己？！


    周珖珉霎时一个前滚翻，刚滚出去，身后的玻璃应声而碎。待硝烟散去，周珖珉挥开眼前的灰尘，一位保洁大姐推着车从走廊一头的转角处走来。


    完蛋！要被发现了！


    可漫长的走廊没有一处可以藏身，显然保洁已经发现自己，周珖珉无处可逃。


    “哎呀呀，这满地的玻璃，怎么清扫嘛，真的烦！”


    这声音……尽管粗着嗓子说的，本音还是能都辨别。


    周珖珉不确定地喊了声，“小柔？”


    保洁员望过来，整了整鸭舌帽，故作疑惑：“小柔是谁？”


    小柔是代号，真名是——


    “柔娜？”


    “Bingo！”柔娜（小柔）兴奋地小跑到周珖珉身边，伸手将他拉起，“怎么样小周组长？我演得好不好！”


    周珖珉稳住身形，立刻追问：“所以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刚才的无人机可无法载人啊，而且假装电台分享的那通电话才挂断不到一小时，从公司到这儿，这么短时间可到不了。


    小柔坦言：“当然是从正大门啦。你被带走后，赵医生第一时间联系了我们，我就身先士卒，赶来救你啦。”


    “……这样啊。”周珖珉心下了然。不愧是赵苧，总能先他一步。


    “钱姐派我来支援你，实习生今天外派去别的公司坐班，李哥和小王躲在某处等我们信号。”


    说完，小柔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后，压低声音凑近周珖珉。


    “我知道小王喜欢的人是谁了。”


    这个时候是聊八卦的时候吗？周珖珉心想。


    但小柔属于一谈及恋爱八卦，根本停不下来的类型。见周珖珉抬脚先行一步，一边追上一边说：“是一位已婚男性。”


    “嗯——嗯？”周珖珉眉头一皱，“已婚？男性？”


    “没错！震惊吧！我也很震惊！”


    “你怎么知道的？”


    “翻他手机的聊天记录啊，虽然打了备注，但那名字一看就是男性，而且头像是张小孩的照片。”


    小柔刚说完，手腕上的通讯器发出提示音，随即响起小王的声音：“柔娜，你死定了。”


    “啊哦，被听到了。”小柔尴尬地笑了笑，“缓解一下小周组长紧张的心情嘛。”


    “你们再摸鱼聊天，我就要在考勤表上写旷工了。”是钱姐，简简单单的警告，通讯频道里瞬间安静。


    “小柔，把纽扣给小周。”


    应下钱姐的话，小柔将一颗纽扣摁上周珖珉的胸前。


    “微型摄像头，”钱姐解释道，“市政府今天有一场秘密会议，你去看看，都有哪些人参加。”


    “所以第二场游戏到底是什么？钱姐你有头绪吗？”周珖珉问。


    钱姐沉了口气，“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据我分析，柏筹是想借此机会，将和他竞争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


    根据小柔搜集到的市政府详细地图，两人顺利避开人群与监控，潜入会议地点。


    柏筹尚未到场，会议室空无一人。周珖珉悄然爬进上方空调管道，通过纽扣摄像头实时传回画面；小柔则继续扮演保洁，在整座高塔内收集情报。


    透过周珖珉胸前的镜头，钱姐清晰看到有人陆续进入会议室，走向角落的书柜。那人取下一本书，藏在后面的暗门悄然滑开，待人进入后又无声合拢。


    “那间密室是做什么的？”钱姐问。


    周珖珉顺着管道缓缓爬向另一个房间上方，低声道：“是个小型会议室。有熟悉的面孔吗？”


    钱姐将入场的六张脸一一审视：“暂时没有，但不排除都做了伪装，保持警惕。”


    最后入场的是柏筹。他落座的同时，会议正式开始。


    “我就不绕弯子了，”他语气平淡，“各位看到彼此，应该也明白我请你们来的用意。”


    在场全是曾反对柏筹上任的权贵。如今他坐稳市长之位，清算的时刻已然来临。


    “这就是我的第二场游戏。是活下去，还是终结于此，就看各位的选择了。”


    柏筹话音冷静，却像一把凝冰成刃的尖刀，悬在每个人颈间。呼吸稍重，便可能丧命。


    “哦，对了，”他故作恍然，“我还邀请了另一位客人。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恐怕到不了……”


    他故意停顿，视线缓缓上移，精准地投向空调出风口。


    “又或者，他永远也到不了。”


    说完，柏筹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精致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翻转，下一秒，他倏地将其掷向墙壁，精准砸中一幅壁画。


    暗藏的开关被触发，包围会议室的闪光装置瞬间启动，强光连闪不止。即便躲在管道中，周珖珉也被刺得睁不开眼。


    “什么闪光灯这么厉害？”


    “闪光灯？”钱姐骤然警觉，“小周，快离开那里！那是炸弹引信！”


    周珖珉反应极快，翻身跃出管道，闪进一旁的暗室。几乎同时，会议室门被撞开，里面的人如惊兽般踉跄冲出，四散逃命。


    柏筹慢悠悠地跟在最后，欣赏着众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宝贝儿，我知道你在这儿，”他扬声说道，“快给你的爱人打个电话吧……顺便，帮我确认他能不能及时赶到。”


    周珖珉屏息未应，从暗室另一端悄然离开，直至与柏筹拉开安全距离，才取出小柔备用的手机，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赵苧几乎是秒接。


    “光明医院，赵苧。”


    “是我，”周珖珉压低声音，“你……没出事吧？”


    “我能出什么——”


    话音未落，听筒里猛地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随后只剩呼啸的风响与轮胎摩擦地面的锐鸣。


    周珖珉浑身一僵，心脏骤沉。


    “赵苧？赵苧！听得到吗！回答我！”


    *


    迎面驶来的车直直冲来，来不及闪避，赵苧和将臣当即解开安全带跳车。


    响彻云霄的撞击声后，是油箱爆炸发出的巨响和震动。


    幸好跳车及时，待爆炸过去，赵苧平安从隐蔽的建筑后走出，走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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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场，两辆撞得稀烂的车。


    肇事的司机当场死亡，又是一副被人操控的萎靡样。


    将臣拍着身上的灰尘，骂骂咧咧地走到赵苧身边，“神他妈的，绝逼是那个人！想把咱们赶尽杀绝啊！”


    赵苧盯着车内司机的尸体，内心平静道：“给老板打电话，让他到政府高塔来。”


    将臣明白叫酒吧老板来的目的是什么，心有不甘：“这种人跟他谈和？！不就等同于我们ALEX要向BIX认输吗！”


    “考虑一下大局吧傻子，这场战是打不完的，至少现在……以退为进。”赵苧转身继续朝远处的高塔迈步，“本来就是无聊的人开启的无聊游戏，也该休息了。”


    市政府的人早知道赵苧会来，主动引路带两人登上电梯，直上顶层。赵苧和将臣也轻而易举找到了柏筹所在的地方。


    诡异的会议室内散发着淡淡硝烟味，应该是隔壁房间刚才发生过爆炸飘过来的。


    柏筹端坐在椅子上，始终轻点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按了几个按键后，随手甩在了桌面上。


    屏幕上在播放一段录像，是周珖珉走出房间后，被无人机扫射的画面。仅仅几秒钟，硝烟漫起后，视频中断。


    “赵院长看完后，有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


    柏筹笑了笑，突然手机插入一条通话，他毫不犹豫抢过手机走出会议室。


    将臣盯着人离开的背影骂了几句，就赵苧安安静静，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视频。


    躲在顶上的周珖珉看到赵苧，差一点就出声叫他。焦急的心情得到缓解，恍惚忘了自己还置身于危险中。


    要不要告诉赵苧自己在这儿？怕他担心，做什么都受自己牵绊。


    踌躇之际，似是心灵感应，赵苧突然抬头，率先发现了他。那双黑色的眼眸瞬间亮起，比任何光源都耀眼，跃动着光影。


    两个人无声地目视着彼此，无需语言已然明了。


    很快，突然多出的一群人簇拥着柏筹重新踏入会议室。三人立马警觉起来，就连远程指挥的钱姐也一下紧张起来。


    簇拥着柏筹的人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保镖，全是城市里举足轻重的人。刚才散场的六人是市政府的高层，而这五位，就是统领城市的高层，任何一位倒下，城市中的某一条命脉就会瘫痪。


    教育、医疗、人力、交通、水力、电力，刚好六个人，到齐了。


    赵苧了然轻笑，看向对面落座的柏筹，“把我归入这其中，市长也太抬举我了。”


    “光明医院可是本市最大的医院，也是医疗资源最先进的，赵院长刚上任，是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吗？”柏筹靠着椅背，闲谈似的抛出话。


    “多谢市长夸赞。但我是第一次参加，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其余五人不敢说话，只敢点头。


    看似七人会议（将臣算个跟班），实则红蓝双方单挑，剩下的人哪怕如坐针毡，也必须待在这儿。


    柏筹始终靠在椅背的身体俯身向前，将重心抵在了桌面上，单手支起了下巴，漫不经心开口：“那么，我们开始第一次会谈？赵院长觉得如何？”


    “随时可以开始。”


    所有人都在恐慌着，包括周珖珉，担心两个人说开始，不是开始说话，而是下一秒掏出武器，拼手速。


    柏筹率先开口：“我的建议是，消除ALEX的存在，光明医院归市政府所有。”


    赵苧一点不意外，轻笑后说：“我这边的建议是……您主动辞职，换个人当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