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万顷波一路顺着京杭大运河到了杭州，转道进入广信府时，陆熙已经完全吸收了一千份玉露散的内力，运用自如，再不会发生用丝线卷茶杯而茶杯破碎的惨案。


    到了广信府，距离福建就很近了，陆熙换马弃船，又开始走陆路。


    广信府下属七县，府当吴、楚、闽、越之郊，为要冲之地，是小情安排线路上的进闽之处。


    因为一路走来一路扫描，小情对这条线路上的很多信息已经了如指掌，也发现了如果在浙江时换个方向，经仙霞岭，陆熙可以直接进入福建的延平府，且这一段还是水路。


    可惜发现时太晚，陆熙看了看，不如直接继续走原定的道路。山路难越，普通人走着辛苦，对于已经熟练了在游戏里堪称“离谱”的无相楼轻功的陆熙来说，也不算麻烦。


    她接下来的目的地也是福建了，广信府南边就是福建府崇安县，殊途同归，问题不大。


    陆熙问题不大，小情问题很大。它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星际水平的AI，居然在地图规划上还不如旧时代的导航，太不应该了。


    “别自责了，你一个地图都要现做的AI，和背靠卫星的导航比什么。”


    这条山路十分险峻，整体线路上崇山峻岭，悬崖绝壁，路不宽，并不是官道大路，是普通人自己出于内外交流的需求开凿的。


    再加上主路上人多，往来商户络绎不绝，陆熙不需要补给，反而需要避着人，干脆自己用轻功走一些普通人不走的地方。


    “如果说真因为我晚了一些到福建，导致出现了无花那家伙的受害者，我也只是惋惜，不会认为那是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责任，最多想办法把无花剁了。”


    丝线缠绕住斜前方一块石头，陆熙随丝线而动，腾跃辗转在山崖之间，偶尔石头是松动的，她也不害怕，手上另一护腕的丝线固定住其他位置，足下一点，旧力未泄新力已生，便又飘飘然前进一截。


    当然，最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的，不是陆熙的轻功，而是她的光头。


    “再说了，无花现在也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就算天生反社会，他也不一定这么小就开始作案了。”


    陆熙开导完小情，正要全力以赴快速翻过山头，身后传来呼声。


    “这位小和尚，我们比一比如何？”


    不打不相识的楚留香三人和高亚男，四人在茶棚相识后，相伴同行。


    误会解开，高亚男发现姬冰雁这人，看谁都是一副死样，不是对她有意见，也就认了这几个朋友。一个人、一柄剑、一匹马在外游历，能多几个朋友，她也是很高兴的。


    听说三人要去寻找叶天士，高亚男自己本来也没有确定的目标，就加入了队伍。私心里，一听到叶天士是大夫，她也想替自己师傅问问。


    高亚男长在华山派，师傅正是华山派掌门人，“铁仙姑”枯梅大师。


    江湖里很喜欢给一些女人取名号仙呀美呀一类的。在这个环境里，枯梅被人称为“铁”，就知道这个如今已经是武林前辈，一方掌门的女人，出身很低、自己很狠。


    枯梅师太她小时候，大约十二三岁时毅然离家，靠着一点毅力和几块干硬的干粮，爬上了华山之巅。她天赋不佳，兼之营养不足导致的体弱身矮，没能被收下。


    为了拜入华山，枯梅在山门前长跪了四天四夜，那时数九寒冬，华山山高险峻，比山下还要冷，大雪如盖。等饮雨大师答应收下她时，她已经被重重厚雪掩盖，只剩一口气。


    没有内力长时间受冻，至此起，少年时的枯梅就已经是一身伤痛，左手也不再灵敏，就算是后面有了内力也不能完全缓解。


    等到青海罗刹帮的帮主“冷面罗刹”给华山下了战帖，要求华山输了后至此做罗刹帮的下属帮派，华山上下无人可以应战。


    冷面罗刹根本瞧不起此时的华山，满心喜悦即将踩着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成名的他夸下海口，许诺应战的枯梅选取比斗的方式。


    枯梅烈火熬油，起油锅一口，将自己的手放进了热油，面色苍白、冷汗淋漓还面带微笑，定下这就是比斗项目。


    冷面罗刹看着沸腾的油锅，带着部下离开了。毕竟他只是想扬名，不是想自虐，为了点名头，让他受那么大的苦，是不行的。


    “枯梅”二字，便来自于被油锅烫成了枯骨的手。


    高亚男自幼拜师枯梅，别人只见过枯梅冷硬的脸，她却受过枯梅生活上的细细照顾，见过枯梅每每被一身伤痛折磨的痛苦。她视师为母，一听到擅长医术的奇人，就想到了叶天士此人可能治陈年旧伤？


    四个人在即将进入福建的时候，已经混熟了，路上见到山崖上有个轻功高手，远远看上去还很年轻，胡铁花就开始怂恿楚留香上去比一比。


    楚留香也确实心痒，他一向自得自己的轻功，当下便追了上去。


    陆熙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和尚”是在叫自己，她虽然已经习惯了没有头发的便利，但因为一个人赶路，不怎么和外人接触，暂时还没习惯自己和尚的身份。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是少林，身后的风声又追着自己而来，就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触发了奇遇“请君一战”。


    两人辗转山崖之间，既看速度，又比灵巧，还去那常人绝不会去的险地，你追我赶，最后两人几乎同时落在了在下方等待的三人面前。


    “我认输。”


    “我认输。”


    齐齐发声，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笑出了声。


    陆熙是自认不如的，有时候落脚点不稳，她还要三五不时依赖丝线救场，对方全靠本身，显然更甚一筹。


    虽然自觉自己开挂也没比过普通人，让陆熙略有些失落，但想想轻功本来也不是自己多年勤学苦练而来，她也就平静了。要是比她前世苦学多年加上班多年的专业本事，她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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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易认输了。


    比武，她好歹有挂呢，总有登峰问极的一天。


    楚留香认输的理由就很简单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比自己年幼，痴长几年，经验、内力、技巧按理来说都比对方厉害，胜过的却不多，自然就是输了。


    “你们两能不能别笑了我说？我们这这么大三个人杵着，是看不见吗？”三个人在一边，胡铁花咂了口酒，看见两个人这幅默契样，忍不住出声。


    这老臭虫有新朋友不给老朋友引荐引荐，这新朋友也不知道姓甚名谁在哪家寺庙挂单，素斋好不好吃。


    “我叫胡铁花，这位死人脸是姬冰雁，这位女侠是高亚男，和你比轻功的是楚留香，不知道小和尚你怎么称呼啊？”


    “你就是楚留香？”


    楚留香在一边揉鼻子，“难道我也有了些名声？”


    陆熙也算吓了一跳，她这半吊子的轻功，竟能和楚留香比个来回？


    仔细看了看楚留香几人年轻的面孔，最大的也不会比自己大几岁，算来都还是少年人，陆熙又释怀了。就算楚留香也是有幼年期的，十来岁的楚留香，自然不如十年后“盗帅”的轻功天下无敌。


    “我在少室山脚下听人说起过你，不过当时其他人还说起了不少武林之事，你混在其中，有些名声，但不大。”


    陆熙自我介绍是一个刚刚拜入北少林的小沙弥，法号怀觉。


    陆熙衣不沾尘，身上只腰间挂了个玉佩和荷包。要说是和尚，也就只有头顶没有头发这点，和身上是僧袍这点能看出来了。纵然是认出了僧袍，一般人也觉得这是个信佛的俗家弟子，很难相信这人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和尚。


    她仔细打量着四个人，四个人也都打量着她。


    楚留香看见的是这小和尚年轻，与自己意气相投；胡铁花看见的是这小和尚长得真是不错，大约不能陪自己喝酒；姬冰雁看见的是一身锦衣，轻功独特，想得是这人也有背景。


    唯有高亚男，她看见的是一个孤身在外的小少年，和自己一样。


    几人就地歇息，拿出了水囊，聊起来，发现都是去福建，就合计一起行动。


    陆熙记得主线任务和楚留香有关，但看了看四人的马，想想自己还在马厩空间的融雪，想想衣服，还是拒绝了。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见陆熙并没有一开始就拒绝，而是思考后拒绝，就意味着并不是什么必要的理由。高亚男想到之前一个人在路上的自己，忍不住再询问一二。


    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就是跟你们一起行动本身不方便。


    陆熙在心里默默想。


    她哪会照顾什么马？又哪有什么行李？一路上的陆路，全靠融雪自己争气和马厩空间给力。要是一起行动，明面上需要做的事情就有点多了。


    陆熙仰头喝水的时间，在心里迅速地过了一遍记忆里的任务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