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看着他有些委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抬手拍高桥明肩膀，微微发哑的少年声音带着笑：“哈哈哈哈哈哈aki酱，好可怜呢~”


    尾音又是那样拖长，像个小勾子。


    高桥明盯着及川彻的笑颜，有些想捂住他的嘴巴，禁止他再发出那样可爱的声音来。


    但最终，他抿着唇，慢吞吞移开目光。


    及川彻笑意张扬，十分得意忘形，一点不顾及场合，还在继续说着：“这个面具真的丑到爆炸诶，也难怪aki酱……”这么抗拒……


    摊主循着声音看过来，这下高桥明有理由上手了，他一把捂住及川彻放肆的还想要继续放话的嘴巴。


    温热的手掌捂上嘴唇，柔软的唇瓣蹭到他人有些粗糙的掌心，及川彻瞪大眼睛。


    趁及川彻还在愣神，高桥明眼疾手快地把他手上丑丑的面具放回去，语速飞快地向摊主道歉后，反手拉着及川彻脚步飞快地溜走了。


    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及川彻有些茫然地跟在他后面。


    高桥明带着他钻到一个人没那么多的角落，和及川彻面对站着。


    高桥明紫色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凑近抬手摸他脑袋，嘴上带着些控诉，语气委屈地说：“明明觉得很丑，却想戴在我脑袋上？”


    及川彻眨巴下眼睛，很快强词夺理，他偏头哼道：“因为aki酱质疑我的审美，及川大人怎么可能喜欢那么丑丑的面具！”


    “如果阿彻喜欢的话。”及川彻语气搞怪地学着高桥明说话。


    高桥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嘴唇轻抿，他垂下眼睛，有些蔫巴巴的样子，语气低落，十分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很感兴趣的样子，惹你不高兴了吗。”


    及川彻动作一顿，有些怀疑地凑上去看高桥明的表情。


    ……嗯，没错，这家伙眼睛里在偷笑。


    及川彻伸手捏高桥明的脸颊肉，恶声恶气道：“aki酱真的不考虑去做艺人吗？天生的演！员！呢！差点就骗过了及川大人！”


    高桥明轻轻抓住他的手，放下来，笑着说：“嗯，确实有人这样说过。”


    及川彻大叫：“喂，我没有在夸你！”


    他轻哼一声，揪住高桥明和自己一样宽大的袖口，就要把他往原来的摊子上带。


    高桥明被他拉着，默默问：“……阿彻又要去人家摊位上说那个面具很丑吗？”


    高桥明小声道：“被揍了怎么办。”


    及川彻：“……及川大人是干这种欠揍事情的人吗！”


    高桥明指出：“你刚刚就……”


    及川彻像个掩耳盗铃的玩家，捂着耳朵叫：“……Skip skip skip！”


    高桥明笑着看他：“那待会我们跑快点好了。”


    及川彻转过脑袋颇为无语地看高桥明一眼，但嘴角却像被他感染了一样，也勾了起来。


    人群里，及川彻手上牵着高桥明在前面开路，两人像两条逆流而上的小鱼。


    高桥明听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黏糊糊地撒娇说：“哼，aki酱断后，及川大人先溜！”


    高桥明眼神柔软地看他后脑勺，笑意满满：“遵命。”


    为了穿过拥挤的人流，避免被冲散，两人凑得很近，拉着袖口已经不管用了，及川彻重新抓着高桥明的小臂。


    高桥明盯着及川彻拉着他手臂的手，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是很有力的手。


    被紧紧圈住了。高桥明想。


    很快，两人重新来到摊位前，摊主是个和蔼的老头，看见他们，笑眯眯凑上来招呼：“又来啦，两位小哥，需要点什么？”


    他的表情十分和善，完全没有被先前面具被评价丑的不礼貌冒犯到。


    高桥明眨巴了下眼睛，看了下询问的摊主，又看向兴致勃勃看面具的及川彻。


    高桥明也不知道及川彻要干什么。


    嗯……只是阿彻的注意力又被那个丑丑的乌龟面具吸引了。


    高桥明抿唇，瞥着周围的人流，开始思考待会带着及川彻往哪跑。


    摊主顺着及川彻的目光看过去，十分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个确实很丑。”


    刚才他听见他们的评价后注意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搭话，高桥明很快冲他道歉拉着及川彻溜走了。


    摊主看着面具，解释道：“这是我孙子做的，啧，手艺真的差劲，明明是我一步一步教的，最后却做成了这样。”虽然是嫌弃的口吻，但眼中满是对后辈的骄傲——尽管粗糙丑陋的乌龟面具和周围的精致漂亮的面具格格不入。


    摊主有些感慨地说：“不过，这个乌龟在小孩子间真的很流行呢。”似乎是想起孙子兴冲冲和自己分享喜欢的角色，他眉开眼笑起来，脸上的岁月痕迹好像都因这幸福淡去。


    及川彻看着老板眨巴了下眼，十分捧场地笑着说：“诶，居然是孙子的作品吗！真厉害！”


    摊主眼睛一亮，乐呵呵说：“是啊，那臭小子难得静下心来和我一起做面具。”


    及川彻摸着下巴，说：“如果知道自己的作品被卖掉了，会很高兴吧。”


    高桥明看着及川彻，眨了下眼，向摊主询问：“这个多少钱？”


    摊主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想买，毕竟这么丑的作品，他只是想放着做个摆设。


    摊主笑眯眯说：“居然要买这个啊，做的不太好，选个别的面具吧。”


    高桥明垂眸道：“没关系，作品得到别人价值认可的话，小孩子会很高兴的。”


    闻言，摊主笑意更盛，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看看其他面具吧，老头子我手艺还不错，给你们打折哟。”他有些老态的脸上调皮地冲他们眨眨眼。


    摊位上的面具不算多，但都做工精美，图案精细。


    不过最适合高桥明的，大概就是通体白色、脸上有着红色纹样的狐妖面具了，这也是最经典的款式。


    及川彻拿了一个在高桥明脸上比划，嘴里十分唬人地说：“明大妖怪来了！”


    透过面具，高桥明看到表情活泼的及川彻，嘴角轻轻挂着笑。


    穿着同款浴衣的两人拿了同款面具。


    还多了一只丑丑的忍者神龟面具。


    见他们挑好了，一看款式，摊主笑着说：“选的是这个啊，这个款式最近在年轻人里挺流行。”他有些神秘地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妖怪吗？”


    似是没想到这个还有原型，高桥明和及川彻被勾起了好奇心，双双看向他。


    摊主显然是个老顽童，吊足胃口后，他：“哈，我也不知道！”


    高桥明：“……”


    及川彻：“……”


    不等两人表示无语，摊主接着道：“只是道听途说，这是个妖怪是山神，哪座山就不知道了，传说，祂能护佑姻缘，保佑有情人不受外界因素干扰而分别。”他煞有其事地说。


    及川彻提出疑问：“山神为什么会护佑姻缘？”


    摊主“嘎”一下被问住了，摸着下巴思索，脑洞大开：“也许是山神与爱人分别，感受人间离别之苦，所以因此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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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主甩甩手，商人本性显现：“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卖的很好，大部分年轻人都是冲着这个缘故来的呢——虽然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


    他拿了一个新的同款面具，微笑着摸上面的纹样道：“不过，也许真的是山神。”


    “虽然这个面具的制式类似于常见的经典狐狸款式，但其实是有所区别的。原版是我在乡下路边捡到的，做工不错，绝对出自行家之手。”


    “我在观察面具的时候，忽然有个女孩子在我身后出现，我都没发现她什么时候来的。她告诉我，这个面具是一个山神戴过的。”他的语气神秘，十分唬人。


    “后来我回到家，忽然周围关于这个山神的讨论就多了起来。”


    想到这，摊主有些奇怪地摸了下脑门，困惑地说：“总之，我复刻出这款面具后，大家忽然就说，这是山神的面具。”


    摊主笑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知道，这位山神可以护佑姻缘了。”


    这样玄乎的事情，摊主也许是见多了不信任，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摊主淡定道：“不是为了卖面具而杜撰的故事，而且老头子我记忆好得很，也不是我做的梦。”


    平时摊主也经常与人聊起这段经历，但从不会多加解释，也许是面前两人的温柔细腻，让他十分贴心，所以话匣子打开，且并不想被人误解故事真实性的样子。


    及川彻眨巴下眼，和高桥明对视一眼，笑着说：“好神奇的事情。”


    高桥明笑着将狐狸面具别在及川彻脑门上，手指灵活地系着红绳，道：“也许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神奇的事物也说不定呢，有妖怪、神明、或者精灵。”


    及川彻示意高桥明低下脑袋，也抬手给他系着面具。及川彻瞥见高桥明脑袋上，自己捏的小桃心，抿了下唇，用面具盖住。


    及川彻嘀咕：“是这样。”


    想来是手艺有些出名，尽管面具单价在1000到3000日元不等，但摊主的生意不错。


    结账的时候，两个单价2700日元的狐狸面具，摊主只算了他们500日元，附送一只丑丑的忍者神龟面具。


    摊主制止了高桥明拒绝的动作，道：“狐狸面具200日元一个，乌龟面具100日元，没算错。感谢惠顾。”他冲他们眨眨眼，笑眯眯说，“玩得开心啊。”


    高桥明收回手，收下这份好意，他和及川彻脑袋上一左一右顶着面具，笑起来：“谢谢，您的手艺很好。”


    离开摊位，及川彻拉着高桥明的手臂，两人隐入嘈杂的人群，顺着人流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摊主苍老的眼里是奇异的神态。


    山神与爱人分别，感受人间离别之苦，所以因此护佑。


    当然是他胡扯，但也没相差多少。


    原本的故事是，山神是山间的妖精，在消散的前一刻，终于能与爱人牵手，第一次触碰到爱人的体温。


    祂消散在山间，意志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成为了山神。


    庇护着，心意相通的人们。


    一个脑袋上戴着这样一个面具的、穿着浴衣的少年模样的、影影绰绰的虚影，这么告诉他。


    另一头汇入人流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及川彻举着手上的绿色面具仰头看着，脑袋上的狐狸面具为他增添一份妖异气息，但略带婴儿肥的脸却显得他十分可爱。


    高桥明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柔软。


    及川彻语气可爱地对高桥明道：“哼哼，这个小乌龟就给阿猛吧~”


    高桥明笑着看他，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