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撕开我已经破损的裤角，我低头看过去，匕首居然硬生生的刺到了底，白森森的骨头都出来了，看得严梦舒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还好，虽然也有点头皮发麻，但还算是比较镇定，毕竟过去我也没少受伤。


    孙姨找了两个石头，把那些草药全部都碾碎后敷到了我的伤口上，然后又用纱布给我绑好。


    还剩下一截草药她顺手捆成一小团后塞我宽带的裤子口袋里。


    “你自己装着，回去以后自己换药。别指望我给你换药，我这次是大伤元气了，得回去好好养着。”


    她说着还拉扯了一下我的口袋，第一次难得认同的道:“平时看你老爱穿这种宽大的裤子我就不喜欢，口袋也是大大的一点不好看。没想到关键时刻有点用，这口袋挺能装啊！”


    我直接白了她一眼，“我这是阔脚裤好吗？现在都很流行的，穿着也凉快。口袋大是因为我平时不怎么背小包包出门特意选的款式，我背的都是装法器用的双肩包，拿手机不方便。”


    “懒得管你，反正我欣赏不来。”她说完以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阔脚裤。


    我撇了撇嘴，我也懒得说她。


    她不喜欢又能怎么样？身上的衣服还不都是我买的！


    “孙姨我们先上车吧？回去再说了。”严梦舒过来扶我。


    “孙姨你还能使用【虚空瞬渡】吗？”我问了一句。


    孙姨在我左手边，看着我没说话。


    我没听到她的回应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脸色有些发青，眉头皱起好像是不舒服。


    我正想开口询问她，她身子颤了一下，一张嘴满口乌黑的淤血从嘴角涌出，她的瞳孔也有瞬间因为痛苦而放大，身体摇摇欲坠。


    我心一紧一把扶住了要倒下的她，严梦舒也赶紧过去帮忙扶着让她慢慢的坐下。


    “孙姨……”


    “孙姨……”


    孙姨坐在地上靠在严梦舒身上，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我道:“死丫头，你还想虚空瞬渡，你真以为我和阿渊是一个级别的吗？刚刚那一趟已经要了我半条老命了。你猜我为什么带上小舒？”


    她带上严梦舒是因为回去的路上需要严梦舒开车！


    “我要是能继续使用虚空瞬渡就不必让她先给你包扎伤口了，我是怕回去的路上远，你的伤口发炎等不到那么久。”


    孙姨说完之后让严梦舒松开她道:“我没事，可能是用功太猛了。一会儿就好了。我自己能走，你扶着你师姐！”


    我皱着眉头看着孙姨，心里充满了担忧。


    “孙姨你到底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就别逞强了。”


    “不逞强能怎么办？指望着你把我背过去吗？”她白了我一眼，直言不讳。


    我被怼了个哑口无言，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想让严梦舒扶她，我自己走过去。


    孙姨见状又骂了一句:“一条腿怎么过去，跳过去吗？这儿离我们的车可有几十米，跳出问题了回头更严重了，没事找事干！”


    严梦舒见状还是选择听孙姨的话扶着我走。


    我拗不过孙姨，只能让她走我后面，我和严梦舒走前面。


    刚走没有几步，晴朗的天空突然一瞬间黯淡了下来，我抬头发现大片大片的黑云正在涌动，无数的闪电像群蛇出没，在黑云里翻涌嬉闹，看得我心里突突的。


    低头时，脚下居然起了一大片灰色的雾气，邪气冲天。


    “又是阴障！”孙姨惊了一声，拉开车门让我们上车。


    我弯腰准备上车，就在这时我胳膊上贴进去的符突然显现了一下，异常刺痛。


    我扭头想一探究竟，孙姨却猛的从边上扑过来用尽全力对着我的腰用力一推，我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后座的椅子上。


    我扭头看向孙姨，正想问她干嘛呢，却猛地瞥见她心脏的位置在剧烈的出血，她胸前的衣服全部都被血浸湿了。


    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的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比我更快反应过来的是我的眼泪，我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的只知道掉眼泪，我伸手试图捂住她的伤口让它不要出血，可是我颤抖的双手始终不敢触碰她的伤口。


    我好慌啊，我怕她会疼。


    我更怕、更怕、更怕她会死……


    “孙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梦舒，她扶着倒下的孙姨，用她的手捂住了孙姨的伤口。


    孙姨倒下，我往前方看去。


    宁小玉手里拿着于晓莲掉落在地上的那把枪。


    刚刚我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起那把枪，我劫后重生甚至忘记了这个细节。


    于晓莲死了，我以为我是安全的。


    宁小玉丢了枪，脸色发抖颤抖着声音道:“我、我不想这么做，可是你如果不死他们不会放了我的家人的。”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空气好像被怒火点燃，我的理智彻底崩塌。


    “我要你死！”


    我怒不可遏的要冲过去杀了她！


    孙姨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角将我死死拉住，忍着痛叫道:“你回来，你不能杀人。你杀了人会变成妖魔的。你忘了你六七岁那年杀人经历了什么吗？我用了两百年的功力才压制住你的妖性，你不能过去……”


    她死死的拉着我不松手，我颤抖着身子深呼吸又深呼吸。


    年幼时杀了人贩子逃亡的画面和遇见孙姨时候的种种都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那一夜孙姨收留了我。


    她说只要我跟了她就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妖女。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自信，但她真的能做到，因为那天之后我的狐狸毛可以被剃掉而且很久才会长出来一次。


    原来她初次见我就为我用了两百年的修为。


    可是她真的只用了两百年在我身上吗？


    我跟了她十几年了，这十几年在无形之中到底有多少个两百年才能让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我说呢、她怎么没有我遇到她那时的意气风发了，我还以为是她老了。


    我蹲下身子，哽咽着看着她:“你不会死的对吗？你不是天上来的吗？你没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