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无岁

作品:《恶人磨

    寒蝉书院的山长在茶香缥缈中望向身侧皂袍素履却陶然自若怡然自得的道人一眼,心道:这位北国的国师仪表不凡自有仙气,也不知他是否真如百姓所说有呼云换雨通天晓世之能。


    且这样的仙人为何就独隅他这小小书院之中,而不是回陛下特为他造的通天宫呢?


    他这一来,那些世家贵胄、富商豪绅便隔三差五地上山寻他,他也不见,整日在后院打坐,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殊不知他这样的娴静却是他这个山长在外苦苦周旋得来的。


    如今看这国师仍旧一副笑吟吟淡然自若的模样,山长心中也有些不忿,故而敞开道:“国师,您来多日,外面满是想要拜见您的贵人,再来几天老朽我怕是抵挡不住他们来搅扰国师雅兴啊。”


    无岁道长看着山长,笑意注在眼角的纹路里,他抚须点点头,却没来由地说一句:“院中的这颗树深得我心。”


    “树?”山长茫然地看向院中早已过了花期的大树。


    反应过来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令人焦躁闷气,山长微不可查地怼了一句:“怪不得世人都道国师天上神仙,这雅兴自是我等凡夫俗子不能比的,连这早已落花的秃树也能入了国师的眼。”


    无岁道长点点头:“绥树,开花的时候极美。如果没有虞花,那绥树也没有存在的道理。”


    山长见国师对花草树木有意,想起自己对花草树木的赏析和研究,便放下郁气开口道:“不知国师可喜爱莲花,我这后院中便有一池莲池,玉雪窍玲珑,纷披绿映红,煞是好看。”


    无岁道长又点点头,笑着说:“这几日难为山长在外周旋,才能够使我安居一隅,暂享几日宁日。”


    山长正欲夸赞自己的莲池,赚得国师几番美言,可他却又说起了前头事,罢了,山长又提起撂下的话头:“国师莅临书院,使我们书院蓬荜生辉,只是国师在此居住了多日,恕某直言,国师可是在等什么人或在此间还有事未了?”


    只听国师又道:“提起莲花,世人想到的都是濂溪先生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想到的却是那句颇可爱的''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有甚可爱,不过就是哪个俗民写的自娱自乐的俗诗,哪配得和大师的文章相比较。


    山长心里自忖国师没眼光,俗气得很,不过这正是他卖弄才学的时机,他开开嗓正准备大展才学之际,国师站起来道:“我等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山长高涨的心又掉落到了谷底,他也跟着起来假笑道:“那甚是好,国师可是要了了一桩心事,之后就是要回通天宫去了?”


    国师虽好,麻烦却多,早走他也安心。


    无岁道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是啊,了了心事,我就走了。”


    随后看着国师仍旧笑吟吟地离去,山长便觉得这国师十分可恶,他问这句,他答那句,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世人都说国师是神人,他看,是神经还差不多!


    等山长见到国师等候的人时却大吃了一惊。


    前门小童道是有贵人来,山长烦不胜烦,可那些来拜访国师的人都不是寻常人,不管怎样他都得笑脸相迎,再缉手送走,别人道他寒蝉书院好风光,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下只得一改笑颜往前厅走去。


    只见厅中一位着青色衣裳,一头金箔花盖的年轻女子坐着,后面四个粉赏圆脸婢女,旁边一位身高腿长、腰细膀宽的蓝色锦衣少年立在身侧。


    好一对绝色小两口。


    为什么他知道人家是小两口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认得那俊朗少年。


    咳,是李弃。


    这下山长的笑里多了点儿畏惧,心里却好不鄙夷愤怒,礼部尚书吕清山乃是他的至交好友,好几个月前吕清山在李钰嘴下吃了瘪,过几日又在李弃手上吃了亏,伤了他一个徒弟,可前阵子那世子妃当着众人的面重伤了礼部主事,那是真真切切要杀人的。


    果真是郎才女貌,一个残忍,一个恶毒,杀人害命,狼狈为奸。


    伤华和李弃可不知这书院山长歪七扭八的恶毒心思,李弃斜睨着看向比他小好几个个头的瘦弱中年男子,区身弯腰的,一脸谄媚样。


    伤华托着腮,脚尖点点地,好奇地看着屋里摆设,全是书,一整墙一整墙的,且按照明目摆的甚是好看,她记在心里,暗想回去就把家里书房改造一下。


    不愧是书院,就连待客的厅堂都这么有书卷气。


    不过现在有了身孕,她不能自己动手,就让李弃帮她打下手,她在榻上指挥,岂不美哉。


    这边李弃不欲与这阿谀逢迎,看是有一嘴寒暄话要说的山长废话,直入主题道:“我们要见国师,你引见一下。”


    山长为难起来,“世子,不是我不引见,实在是国师久不见客,谁来了也不见呐。”


    国师确实说过,今日头一个来找他的就是他要等的人,务必带来见他,可知道国师等的是李弃和伤华夫妻,他突然就想作怪了。


    李弃拉长了音“哦”了一声道:“你既知我是世子,想必也是认识我的,那么这国师不见也得见,你不想引见也得给我们引见。”


    山长在心里大呼“蛮子!”,可面上只作着吞吐为难之状。


    李弃嗤了一声,撂下两个字“好烦”,转而对着伤华讲话,“华儿,直接进去找他吧。”


    说着大喝一声,摇来了圭吾和重游俩人开道,那真真是一个土匪做派。


    伤华觉得李弃这做派干脆舒爽极了,她最讨厌磨人又浪费时间的打太极之类的行为了,只起身拍拍衣角道:“如此甚好,走吧。”


    见她起身飞快,李弃迅速环着她,蹙眉关心道:“小心身子,慢慢来。”


    伤华笑着应承:“是是是。”


    说着,俩人就亲密地有说有笑地,在山长的地盘上,堂而皇之地,如入无人之境似的进入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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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长心口疼地坐了下来,看着消失的身影,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倒是甜蜜。”


    说完,他又唾弃自己,不自觉被这俩人的美貌和小孩气性似的行为导致言语上不自觉倒戈,实在是不该。


    这里山长心里戏颇多的,那里李弃和伤华却是直愣愣的。


    绕过弯弯曲曲的小路,进入九曲长廊,尽头天光开阔,是一处连接对面长廊的小桥,小桥下边是一池莲池。


    昨晚下了一场夜雨,今早阳光照下,暑气升腾,莲花池里仙雾缭绕。


    伤华和李弃在小桥上停下,看着下方背手而立满脸笑意,看起来很是自来熟的老头。


    老头鹤骨松姿,形貌苍古,看着和善。


    李弃侧环着伤华道:“他怎么笑得这么贼,不像好人。”


    伤华也小声回他,“也不像是道士呀。”


    小两口不待见他,可无岁却很是待见他们,他面上含着笑负手往池边小亭处走。


    李弃和伤华犹疑地跟过去。


    无岁也不等他们,径自坐在亭中的蒲墩上,眉目垂合,颇有神仙风姿,等到伤华和李弃来到亭子里时,他抬眉道一句:“世子,世子妃我们终于见面了。”


    伤华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她坐在无岁对面的蒲墩上,美目流转,“您就是无岁道长吗?”


    无岁说:“是啊,我是你们想找的人吗?”,他抚须微笑,说话时微眯着眼,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


    李弃还站着,阴测测的,心里闪过无数猜测,他从前攻打骨藏国的时候是听说一些神鬼传说的,那时不信,如今...


    看着伤华的娇颜,李弃的心揪了揪。


    这时却听伤华惊异道:“你,你是我梦里说话的那人?!”


    这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音色语气都熟悉得让她就这么问出来了。


    无岁抚须点头,“不错。”,显出鼓励继续说下去的意味,伤华顺坡下驴,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我为何会死而复生吗?”


    这一切已经很怪异了,伤华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觉得无岁道长知道一切,一切又都出自他之手。


    这时李弃也坐下来紧盯着无岁道长,一副你不说就把你嘴撬开的模样。


    无岁看着伤华回答:“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很简单,你中了宫中道士的毒昏厥被埋,是我救了你,又使你的身体免于虫蚁啃食。”


    伤华讶异,李弃却道:“你既然说了是你救了伤华,那我赶到之时她却还埋在地里?”,他的语气里全是猜忌和防备。


    无岁看向李弃,语气淡定,“因为那时我并不在南国。”


    他的短短一句却在伤华和李弃心中炸开了一道惊雷,人都不在一处,又怎能行救人之事?!


    李弃护着伤华,拔剑在手,直指无岁面门,“你到底是何人?”


    无岁道长莞尔一笑,用手拂开利剑,“是有缘人,是救命恩人,亦是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