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梦境
作品:《恶人磨》 段府,斐玉眉她们一行人刚回到府,段家二郎段仲檀也才刚下值回家,此刻正在厅中喝茶看邸报。
见到段仲檀,刚进门的三个女人眼里齐齐出现亮光,段樱则是对着兄长微微一笑。
斐玉眉先于另两个上前走过去,往刚放下的茶杯里续上茶,温柔地开口:“段郎,你回来啦,今日上值累不累?”
段仲檀听见“段郎”这个称呼微皱眉头,没仔细听后面的话,眼神移到后面的邢春邢夏身上,邢春和邢夏一见二爷看过来了,便开始眼波流转眉目传情。
段仲檀瞧着她们看了一会儿,便摆摆手让她们退出去。
邢春和邢夏挂着满脸的不愿意,你看我我看你着实挣扎了一番,但还是悻悻退了出去,二爷对她们是不错,但是二爷也是最不能惹的。
斐玉眉看着退出去的二人,心里有一丝得意和开心,她准备坐下和段郎说说话,可屁股还没触到椅子呢,他就淡淡对她道:“你也出去吧。”
斐玉眉一时面上五彩缤纷,又见小姑子还在旁边看着,差点挂不住脸。
衣袖里的手紧了又紧,才酸涩开口道:“嗯,那段郎今晚来我院里吃饭吗?”
段仲檀掸了掸玄色锦袍的前端袖口,头也没抬便说:“今日便不过去了,你自己早点休息,跟诚儿说我明天去看他。”
诚儿就是段诚,段仲檀和斐玉眉的儿子,如今才五岁。
斐玉眉出去的时候,心里隐隐难受,可又安慰自己明日段郎就会来的,他对他房里的几个妻妾不会厚此薄彼,今日去了这个院子,明日便会去那个院子。
厅里其他人都出去了,段樱还没走,她往门外看看又看向段仲檀左右两边侍奉的婢女。
段仲檀见她这个样子定是有事要说,便把其余人都赶了出去。
“说吧,怎么了?”,段仲檀说着站起来,对着唯一的妹妹,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他身高颀长,着一身秀着暗纹的玄色锦衣,面上五官端正,笑起来稍微中和了一下身上的冷硬气质。
见所有人都走了,段樱也不再拘谨,走到段仲檀身边说:“哥,今日我见到了肃王世子,就是那个李弃。”
肃王世子?听见李弃的名字段仲檀的气场又冷了下去,抿着唇好久没发言。
段樱见着自己兄长这个样子,心里有点慌,赶忙询问:“怎么了?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只一瞬,段仲敛去了冷意恢复了笑容,拍拍段樱的头说:“能有什么事,交给为兄就行了。别胡思乱想。”
听到这个答案,段樱安心了不少,又见兄长在拍自己的头,矮着身避开愤愤道:“我都成亲了,你怎么还拍我头!”
然后飞也似的跑出了门,段仲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定是要去找她那个夫婿说今天这事,也就摇摇头任她去了。
段樱的夫婿闻岳是北霁人,南霁的段樱与他成亲是十五岁那年她离家出走的结果。
段家前边两个都是儿郎,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女儿,又是老来得子,全家人宠之爱之,养成了骄纵又大大咧咧的随性子,十五岁那年段家大郎段伯凌战死边关,家里两个长辈又吵闹不断,这期间忽略了这个一直以来娇养的女儿。
段樱本就向往话本里大侠随性自由的日子,又因家里的巨变搞的心恙,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竟还走到了北霁,救下了同样差点战死疆场的闻岳,与他成为夫妻。
得知段樱是南霁人,闻岳硬是带着她回了南霁,还说北国他们不能久待。
段府看着复回的段樱喜极而泣,也认下了这北霁的穷酸女婿,本来日子过得还好好的,南北两国就统一了,其实这对于段府这样的百年世家也没什么影响,只要他们不起什么反心,陛下还得拉拢他们。
只是,这时候段府却出了一件事。
闻岳突然找到段容存和段仲檀坦白自己其实是北国龟逝之战幸存的将士,而且此前位居指挥使,是北霁那位赫赫有名的靖赫将军的左右。
而他之所以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曾经误打误撞救过肃王世子一命,在龟逝之战中李弃便也顺手救了他一次。
现在南北统一,可他却不能露面,因为他身上背负着秘密,他一旦出现,靖赫将军和太子定不会放过他,甚至会威胁到段府。
所以,闻岳只能“死”了。
李弃不知道闻岳如今成了段府的女婿,
段府也不知道李弃会不会把闻岳还没死的消息告诉太子。
段容存和段仲檀都犹疑,只有闻岳本人坚定李弃不会。
原因无他,只因“李弃就是个神经病”,闻岳又说“肃王府受陛下和太子牵制,李弃定不会说的”,闻岳没有段仲檀的玲珑心思和手段,思考角度简单。
只不过,闻岳来南国的时间尚短,没有几个南人认识他,现在他又合理地消失了,暂时没有危险。
可终日躲着也不是办法,难道要让妹妹的婚姻也活在暗处吗?
…
这日,李弃有事出去了,伤华也不过问,反正都是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也问不出什么新意来。
她像死鱼一样趴着,往嘴里送黑红黑红的樱桃,这个季节樱桃熟透了,果肉里浸着甜滋滋的汁水,特别好吃。
只有吐核的时候,她才稍微抬头移动一下。
没有了咋咋唬唬的李弃,栖华院里静悄悄的,其实整个王府都静悄悄的,因为他们上值的上值,外出的外出,这府里的主子也就只剩伤华了。
再者,伤华本就是个懒散的,在府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期间,圆昭点了香,收拾了樱桃核退了出去,又留圆蝉念书给伤华听。
她从前伺候主家笔墨,是她们几个里面识字最多的。
圆蝉拿了把椅子在伤华身边坐着念书,念到一半外面下雨了,一阵洒扫仆役躲雨的脚步声和惊呼声响起,又马上归于平静。
一股泥土混着雨水的香味涌进屋里,门里门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伤华听着雨声睡着了,圆蝉给她披上薄毯,发了一会儿呆也睡倒在了桌子上。
伤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皇宫里那个偏僻的院子,她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蝉鸣声是如此的清晰,仲夏的暑热聚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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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把整个小院子烘得跟蒸笼一样。
院里门内像是两个世界,夏日中午的大太阳把院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热,院子里落了一地的虞花被风吹着,池子里的荷花正粉嫩,几滴晶莹的水滴落在上面,在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
而院子里只带一个耳房的主卧因着长长屋檐的遮蔽,笼罩在阴影下。
屋内门窗大敞,边缘破旧的缥色青绒毯上躺着一个身穿青色纱衣的少女,她脸色苍白,面容却恬淡。
外面蝉声依旧,风吹来些火红虞花的花瓣,带着丝丝缕缕的盛夏香味。
如果没有那滩小河般弯曲流淌的血迹,没有少女右手虚握着的利剑,那么这样一副美人卧榻图倒也算是赏心悦目。
“好疼”伤华痛苦地呢喃起来,真的好疼,她看着手腕汩汩冒着血,心里着急,“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这是十五岁那年的事情,又是一次作法日,她在空荡的华清殿等着玉溪过来,从前这个时候玉溪都会第一时间来接她的,可她忍着痛等了许久也没见到自己婢女的身影。
伤华掩着还在流血的手腕,拖着虚浮的身体挨着宫墙慢慢踱步回去,她神志不清听不清那些路过的婢女宫妃的声音,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这样过了两日,玉溪也没有回来。
玉溪是贵妃派来监视她的,她会时不时向贵妃传递消息,可除此之外她们相处得很好,她没有刻意为难过伤华,为她处理伤口时还会偷偷流泪。
她陪伴了她许多年。
玉溪没回来,伤华也没有刻意等她,只是两日后,在一个盛夏蝉鸣,天光大好的日子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十五岁那年,她不觉得痛,只觉得解脱。
可现在,她又经历了一次,她觉得痛得不行,她眉头紧蹙想去按住伤口,可身体轻飘飘的,另一只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伤华太委屈了,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经历第二次,“李弃,你快来,你夫人我要死了!”
她再也不敢乱划乱伤了,怎么以前能忍,现在就那么痛呢?
大概是失血太多,她的眼皮也抬不起来了,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依稀听到一个人悲戚的哭喊声。
一滴又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她面颊上,直至她再也感受不到。
“啊——”
伤华尖叫着起来,两手扑腾着,忙去抓手腕查看。
层层叠叠的银镯玉镯被推开,见着只有旧日的痕迹,她放心地“呼”了一声。
圆蝉早就被世子妃惊醒了,她忙上前安抚,在玉镯落下前也看到了那些伤痕。
她敛眉低沉,心里微微地轻叹了一声,世子妃不愿说,她们也不问。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日子那么好,足够治愈过去的伤痛了。
“我做噩梦了。”伤华又趴下去,好看的眉眼低垂,直而长的鸦睫盖住了灵眸里的怏意。
圆蝉很心疼,“那我给您念话本?”,她努力笑着,“绝对不是那本皇帝与宫妃的艳情故事!”
伤华听了勉强一笑,“谢谢你呀,小圆圆。”
“可我想李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