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甚至是若有似无的暧昧。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服务员适时开始上菜，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用餐期间，谢驰没有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反而聊起了一些轻松的内容，比如她直播的内容，还有她感兴趣的赛车相关趣事。


    季晚晴渐渐放松下来，发现抛开终点线这层网络身份，现实中的谢驰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


    成熟，稳重，细心，而且……非常懂得拿捏情绪。


    会让人感到紧张，但又会适时让人松弛下来，坐过山车一般。


    “对了。”谢驰状似无意地提起，“怎么那么巧刚好和阿姨的主治医生是邻居？”


    季晚晴心里咯噔一下，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嗯，是，挺巧的。”


    “裴医生年轻有为，是个很优秀的人。”谢驰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们……很熟吗？”


    “也……不算很熟。”季晚晴斟酌着用词，怎么一个个的都来问这个问题，上次孟潮也问过。


    她感到有些无奈，“就是普通的邻居和医患关系，裴医生人很好，很负责。”


    谢驰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这顿饭吃得比季晚晴预想中要轻松愉快，只是去结账的时候才被告知，谢驰已经结过了。


    季晚晴愣了一下，转头看到谢驰含笑的双眼，“走吧。”


    原来他刚刚借口去上洗手间，是跑来结账来了。


    二人在餐厅楼下告别，季晚晴提着汤送去医院，又陪了季母一阵才回家准备开播。


    季晚晴看着热闹的粉丝群，讨论着她被平台软封的事情。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手机，靠坐在椅子里对着电脑发呆。


    李安平那张带着虚伪笑意的脸和王总步步紧逼的嘴脸在她脑海中交替浮现，让她一阵反胃。


    烦躁、无力、还有一丝不甘在她脑海里翻腾。


    难道真的要向那种人低头吗？用尊严去换取那点可怜的流量？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狠狠掐灭。


    绝不！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她点开了直播平台的后台，果然，推荐位的曝光量几乎降到了零，搜索流量也大幅下滑，只有那些关注了她的老粉丝还能通过订阅列表进入直播间。


    换平台？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季晚晴立刻翻出之前跟工会签订的合同，仔细阅读着。


    果然让她找到了，这种合同都是有违约金的。


    合同本身没什么问题，也是清野看过的。


    只是签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赚不到钱，工会没有损失，但她要是换平台，就得支付这波违约金。


    而且……她实在不敢确定这些粉丝们会不会跟着她跑，特别是那几个哥姐。


    季晚晴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事已至此，也只能希望终点线和清野能通过关系帮到她了。


    就在她思绪凌乱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


    季晚晴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提着一个小纸袋的裴屿。


    “裴医生？今天下班这么早？”


    裴屿穿着常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


    “刚交班回来，路过小区门口的甜品店，看到他们家的红枣桂圆蛋糕还不错，想到你最近可能压力大，吃甜食能缓解一下，就顺便带了一份给你。”


    季晚晴看着那袋还带着微温的蛋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


    “谢谢……裴大哥。”她接过裴屿递来的袋子。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事情……总会解决的。”


    他没有提是什么事，仿佛只是在指季母的事情。


    但季晚晴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突然想到终点线也说过孤岛的声音很熟悉。


    而且妈妈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只要再住一段时间院就好了，他作为主治医生不可能不知道。


    前几天都没送甜品说什么减压，直播出了事他却突然来说她压力大。


    季晚晴笑着点点头，看着裴屿转身准备开门，她突然开了口。


    “对了，孤岛大哥……”


    “怎么了？”裴屿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季晚晴，想着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但季晚晴则是看着他挑挑眉，“所以，孤岛真的是你？”


    裴屿累了一天，平时又常听着季晚晴喊“孤岛大哥”，刚刚真的是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季晚晴的表情，裴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晴天，别生气……”


    季晚晴垂下眼眸，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浅笑，她也不知道此刻该是什么心情。


    骗她的不是第一个，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都要刻意隐瞒身份呢？


    裴屿看她没有说话就更急了，上前一步。


    “我……我是先在医院认识你的，后面无意间才看到你在开直播……这是为了我的医生形象考虑，我怕被你知道了，你会觉得我靠不住……总之，骗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听到裴屿这充满诚挚的话语，季晚晴才开心点。


    如果是这个原因，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当她准备说话的时候，暗处的楼梯里走出来一个人，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你说得对，骗人是不对的，所以以后就不要再骚扰晴天了吧？”


    两个人同时转眼看去，居然是谢驰。


    季晚晴看着从消防楼梯阴影里缓步走出的谢驰，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十一楼，他是怎么上来的？又在这里站了多久？


    裴屿显然也愣住了，他看着突然出现的谢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刚才面对季晚晴时的慌乱迅速恢复冷静，但眼神深处却多了几分警惕和审视。


    他下意识地微微侧身，挡在了季晚晴前面半个身位。


    “谢先生？”裴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这么晚，有事？”


    谢驰没理会裴屿，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季晚晴脸上，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交流感情了？”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目光在裴屿手上那个甜品纸袋和季晚晴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