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晴见状，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点点头，“那……麻烦你了，孟潮大哥。”


    孟母满意地笑了，又叮嘱了季晚晴几句好好休息。季晚晴见状，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点点头：“那……麻烦你了，孟潮。”


    走出住院大楼，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来，季晚晴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


    “冷吗？”孟潮立刻注意到，跟她换了一个方向替她挡住风。


    “没事没事，这种天气的风不算冷。”季晚晴连忙阻止，“就几步路，真的不远。”她指了指医院侧门的方向，“穿过那条林荫路，对面那个小区就是。”


    两人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与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和紧张氛围不同，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充满了烟火气，这让季晚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晴天。”孟潮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个裴医生跟你很熟？”


    季晚晴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的病情，也没想那么多，“也算不上特别熟吧，这次多亏有他……不过你怎么问这个……？”


    她后知后觉，抬头看向孟潮。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看你很信赖他，我看他那么年轻……怕经验不够。”孟潮尽量保持表情平稳，不想表现出来自己的醋意。


    季晚晴轻笑一声，“确实很年轻，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不过接触下来发现，裴医生很值得信赖。”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谢谢你，我知道你也很为我妈妈担心，不过裴医生是目前最了解我妈妈病情的人，我相信他的专业判断。”


    孟潮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和强打起来的精神，心里一阵心疼，同时也涌起一股无力感。


    在她最需要支持和做出艰难决定的时候，他能提供的关心和物质帮助，似乎都隔着一层，无法真正触达核心。


    孟潮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不过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都希望你可以大胆开口，不用一个人强撑。”


    “嗯，我知道。”季晚晴点点头，重新迈开脚步。


    到了小区门口，饭菜香从餐馆里飘了出来，孟潮叫住她，“你还没吃晚饭吧？吃了再休息？”


    季晚晴没睡几个小时，实在困得不行，也仿佛不知道饥饿一般，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回去洗个澡就睡觉了，起来再吃吧。”


    “没事，你先回去洗澡吧，我去给你买，告诉我你家在几栋？买好了我给你送来。”孟潮笑了笑，似乎知道她会婉拒，立刻又说，“听我的，朋友之间就是该互相帮助的不是吗？”


    “那好吧……真的太谢谢你了。”季晚晴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太清楚了，这种富家公子哥，从小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如今却肯为了她当个跑腿。


    “行了，抓紧时间，去吧。”孟潮催促，“口味有什么要求吗？有什么不吃的？”


    “我都可以，你随便买吧。”季晚晴给她留了地址，然后先回家洗澡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看手机，才看到八分钟前孟潮发的消息，说已经到门口了。


    季晚晴赶紧去开门，就看到孟潮提着袋子，靠在墙上出神。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扬起笑脸转过头，将袋子高高提起，“喏，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按我的口味买的。”


    季晚晴看着这满满一袋子，不禁失笑，“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吃不完再说。”孟潮把袋子放到她手里。


    “进来坐坐？”季晚晴礼貌性邀请着他。


    孟潮摇了摇头，按下电梯按键，“吃完早点休息，下次我再来做客。”


    他很想进去坐坐，但也知道季晚晴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电梯到了，孟潮没有看他，随性地挥了挥手就进了电梯。


    季晚晴一觉睡到半夜十一点，看到裴屿发来的消息，说是手术定在了后天下午。


    回复之后她又匆匆赶到医院跟阿姨换班。


    一晃到了手术这天，这期间孟潮也有发过消息来询问情况。


    术前准备的时候，孟母和孟潮就又过来了。


    母拉着季晚晴的手，轻声安慰，“别怕，你妈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孟潮则默默站在一旁，递给她一杯热豆浆，“喝点？”


    季晚晴感激地接过，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谢谢你们，平时这么忙还抽空过来。”


    比起孤零零的一个人守在手术室门外，多了两个人一起来陪她，确实让她心里感到十分安慰。


    不久，手术室的平车来了。


    季晚晴俯身，在母亲耳边轻轻说了句，“妈，加油，我等你出来。”


    季母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对女儿笑了笑。


    看着母亲被推进手术室，那两扇门缓缓合上，上方“手术中”的灯牌亮起刺目的红光，季晚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一瞬。


    孟潮就陪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沉默着，给她无声的陪伴。


    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


    当那扇紧闭的门再次打开，医生们陆续走出时，季晚晴几乎是立刻从长椅上弹了起来，腿有些发软地快步迎上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裴屿，手术帽边缘都被汗水浸湿了些许。


    他摘下口罩，深深吸了口气，才看向季晚晴，对上她询问的目光。


    他朝她微微颔首，声音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而略带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幸不辱命。”


    巨大的欣喜瞬间淹没了季晚晴，她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孟潮和裴屿同时伸出手，一人扶住了她一只胳膊。


    这时季晚晴才觉得有点尴尬，不动声色抽回了手，“谢谢你们。”


    季母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进行术后观察。


    裴屿详细交代了注意事项，让季晚晴可以先回去休息，说明天情况稳定就能转回普通病房。


    这次孟潮依旧坚持送季晚晴回家，到了小区楼下，孟潮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凝视着她。


    “手术成功，你也可以稍微松口气，好好睡一觉，工作缓几天也没关系。”


    “嗯。”季晚晴用力点头，“今天，真的谢谢你和阿姨陪着我。”


    “朋友嘛，应该的。”孟潮笑了笑“快上去吧。”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季晚晴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她瘫在沙发上，终于有心情看手机了。


    这一看，却又是满满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