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曲筱绡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地冲进欢乐颂小区，亮片小外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单元门前的邱莹莹和关雎尔。


    “莹莹！关关！”曲筱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搂住两人的肩膀，“你们在这干嘛呢？”


    邱莹莹兴奋地拉住曲筱绡的手：“小曲你可算来了！我正要跟你说个好消息呢！”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温柔地笑道：“莹莹刚才跟我说了件喜事。”


    “什么喜事？快说快说！”曲筱绡立刻来了精神。


    邱莹莹扭捏地绞着背包带：“就是……就是白主管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哼哼。


    “哎呀急死我了！”曲筱绡跺了跺脚，“白主管怎么了？快说呀！”


    “他今天送我回家的时候……”邱莹莹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他跟我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哇塞！”曲筱绡夸张地捂住嘴，随即一把抱住邱莹莹，“我们莹莹终于脱单啦！白主管是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关雎尔微笑着补充：“恭喜呀莹莹。不过……”她略显担忧地推了推眼镜，“办公室恋情还是要谨慎些，上次安迪姐说过……”


    “哎呀知道啦！”邱莹莹摆摆手，马尾辫随着动作欢快地甩动，“白主管说了，会等我试用期过了再公开的！”她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连说话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曲筱绡正要再调侃几句，电梯“叮”的一声从负一层上来了。


    门一开，樊胜美和安迪正站在里面。樊胜美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真丝衬衫，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安迪则是一如既往的利落西装，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似乎在处理邮件。


    “哟，这么巧？”樊胜美笑着往里让了让，“都在呢。”


    五个人挤进电梯，空间顿时变得拥挤。邱莹莹迫不及待地宣布：“樊姐！安迪姐！我和白主管在一起啦！”


    樊胜美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是吗？恭喜啊。”


    她的目光在邱莹莹幸福洋溢的脸上停留片刻，心里泛起一丝忧虑——上辈子白主管给莹莹带来的伤害还历历在目。


    安迪敏锐地注意到樊胜美瞬间的异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邱莹莹点点头：“恭喜。”


    曲筱绡插嘴道：“正好，我公司注册下来了，周末请大家吃饭！”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刚拿到营业执照的照片。”


    “真的？”关雎尔眼睛一亮，“恭喜你啊小曲！”她推了推眼镜，又小声补充：“我也有好消息，安迪姐帮我修改的报表今天被经理表扬了，说考虑给我提前转正。”


    电梯缓缓上升，欢声笑语中，樊胜美突然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她抬头看了眼楼层显示——15层。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会吧？电梯惊魂就是今天？


    仿佛印证她的想法，电梯突然“咯噔”一震，灯光闪烁几下，停在了19层。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邱莹莹下意识抓住关雎尔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下一秒，电梯猛地往下一坠！


    “啊——”


    曲筱绡尖叫一声，整个人扑向安迪。安迪迅速伸手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抓住了曲筱绡的胳膊。


    樊胜美后背紧贴电梯壁，手指死死抠住扶手。即使知道结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还是让她胃部一阵抽搐，喉咙发紧。


    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电梯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别慌！”安迪的声音异常冷静，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她修长的手指稳稳按住求救铃，“喂有人吗，我是2201的业主安迪，我和2202两个租客，2203、2204的房主一起被困在电梯里了。”


    对讲机里传来物业人员急促的回应：“好的好的，请你们耐心等待，我马上联系维修电梯的工人过来。”


    邱莹莹立刻凑到对讲机前高声接话：“快点啊！我们这么多人困在里面呢！”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靠在电梯墙上：“等着吧，什么破电梯，真倒霉！”她今天精心搭配的亮片外套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着细碎的光。


    邱莹莹从购物袋里掏出几包零食：“大家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和关关刚买的。”她递给关雎尔一包薯片，又往曲筱绡手里塞了个面包。


    曲筱绡接过面包啃了起来，其他人纷纷摆手表示没胃口。


    邱莹莹自己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开始讲起电梯惊魂故事：“你们知道吗，我上次看新闻说有个电梯突然下坠......”


    关雎尔立刻捂住耳朵：“莹莹，别说了，我害怕......”她的眼镜片后，眼睛已经泛起水光。


    曲筱绡也被说得心里发毛：“邱莹莹，你脑子进水了啊？这时候哪有自己吓唬自己的？万一你的乌鸦嘴灵验怎么办？”


    邱莹莹赶紧“呸呸呸”了几声：“不可能灵验的！怕什么，我都想好对策了！”在狭小的电梯里比划着，“万一电梯真的摔下去，我们就一起跳......”说着还示范性地蹦了一下。


    就在这时，电梯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伴随着“咔嗒”一声，整个轿厢猛地往下滑了一小段。五个女孩同时尖叫起来：“啊——”


    邱莹莹带着哭腔缩到角落：“我还不想死呢......我和白主管还没开始约会......”


    曲筱绡冲到电梯门前用力拍打：“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樊胜美一把拉住曲筱绡：“不能拍门！”她的声音异常沉稳，“你这样拍门电梯会因为震动而随时下降。”


    她迅速按下所有楼层按钮，手指稳得不像处在危机中，“我们现在在16楼，或者15楼，必须把下面每一层都按住。这样的话就算电梯急速下滑，也可能因为恢复制动而停下来。”


    她环视众人，眼神坚定，“也就是说，我们会有十六次获救的机会。”


    电梯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五个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灯光又闪烁几下，电梯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呻吟。


    邱莹莹已经吓哭了，眼泪把睫毛膏晕开，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樊胜美强作镇定，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


    她蹲下身解开高跟鞋的扣带，"大家都把鞋脱了，双腿微曲靠在两边，减少冲击。"


    她想起上辈子安迪的科普，又补充道："背部紧贴墙壁，膝盖弯曲，可以缓冲可能的坠落冲击。"


    关雎尔颤抖着照做，眼镜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推。她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樊胜美猜测她可能在祈祷。


    安迪看着手表：“我们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了，所以不要再说话了，保持体力平稳呼吸，等待救援。”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樊胜美能感觉到安迪的手干燥而温暖，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关雎尔的手指在轻微颤抖，却坚定地回握着，邱莹莹手心冰凉的汗，也能听到曲筱绡急促的呼吸。


    安迪冷静地看了眼腕表：“我们已经困了十七分钟，保持安静，平稳呼吸。”她沉稳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


    五双手无声地交握在一起。樊胜美感受到安迪掌心传来的温度，关雎尔纤细的手指微微发颤，邱莹莹冰凉的掌心沁着冷汗，曲筱绡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畔。


    “里面的人能听到吗？有没有事？”外头传来模糊的喊声，伴随着金属敲击的闷响。


    樊胜美立即回应：“我们没事！五个人都在！”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


    维修人员高声解释：“正在用手动盘车操作，现在电梯卡在15-16层之间，我们会把轿厢拉升到16层。”


    邱莹莹泪流满面，浑身发抖：“要多久啊...万一那个盘车没拉住，我们...”她的抽泣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曲筱绡烦躁地翻了个白眼：“那我们就吧唧一下掉下去了是吧？”话音刚落，电梯突然晃动，她手中的爱马仕包应声落地，口红粉饼散落一地。


    “啊！”邱莹莹尖叫起来，“跟我看的电梯事故视频一模一样！先是晃动然后...”


    “闭嘴！”曲筱绡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邱莹莹的哭诉，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关雎尔突然轻声说：“好像...在往上升？”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不确定地望向顶部的楼层指示灯。


    安迪点头：“我们已经上升4次，每一次差不多20公分，电梯在15楼和16楼的中间，我们现在层高是2米8，需要再上升140公分，差不多7次，这样的话只需要三分钟，我们就能获救了。”


    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樊胜美身上，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她顿了顿，"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持冷静，减少不必要的氧气消耗。"


    又一阵令人心悸的晃动后，电梯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接着缓缓开始上升。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直到电梯在16层平稳停下，门缓缓打开。


    "快出去！"樊胜美指挥道，一只手推着曲筱绡的后背。


    五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瘫坐在楼梯间的地上。邱莹莹的睫毛膏晕成了熊猫眼，曲筱绡的限量版包包被挤变了形，关雎尔的衬衫后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


    安迪第一个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显得格外清脆。


    紧接着是曲筱绡："靠！老娘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楼梯这么亲切！"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却故意说得夸张。


    关雎尔突然小声说："其实......刚才我吓得差点尿裤子。"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众人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邱莹莹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结果把眼妆抹得更花了。樊胜美看着这群狼狈不堪的姑娘们，突然鼻子一酸。


    上辈子的这一刻，她们也是这样，在生死关头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走楼梯吧，"她站起身，向众人伸出手，"22楼而已。"


    关雎尔扶着她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五个人互相搀扶着往上走，谁都没再提电梯的事，但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之前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