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他朝衣服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将烟扔了转身走进了另一间浴室。


    等裴渡穿着浴袍出来时,池欢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也用吹风机吹干了。


    穿戴整齐后整个人都散发着强撑的疏离感。


    裴渡勾唇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还不错,没有趁着我洗澡的时候立马逃走。”


    池欢缓缓转过身,黑眸里凝聚着压抑的怒气,她跳过了所有暧昧不清的话题,直奔主题:“昨晚那个男人,还有杜莎,他们在哪儿?你报警了吗?”


    听到她提起正事,裴渡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冷肃起来。


    “没有。”他淡淡地说道,“我的人将他们暂时扣下来了。就这么把他们送去警局,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他的话里透着不加掩饰的狠戾。


    池欢的心微微一沉,但更多的却是认同。


    杜莎处心积虑地设计她,那个男人更是差点毁了她一辈子。


    如果只是按照法律程序走,或许并不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点了点头,“那带我过去。”


    裴渡却摇了摇头,走到餐桌旁,拉开了一张椅子:“不急。你折腾了一整夜,不饿吗?酒店刚送了早餐上来,先吃了饭再说。”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吃着一顿气氛诡异的早餐。


    昨夜的极致亲密,让他们的行为举止间始终萦绕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暧昧。


    可池欢的心里依旧筑着高高的壁垒,她暗下决心,等了结了杜莎的事情,她一定要和这个危险的男人保持距离。


    下午,宾利驶离了市区,最终在郊区的一间废旧仓库前停下。


    裴渡带着池欢走进去时,刺眼的白炽灯下,昨晚那个意图侵犯她的老光棍正像一滩烂泥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他浑身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整个人被打得几乎看不出人形。而他的下体处,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浸湿了裤子,显然是已经……被废了。


    而在仓库的另一边,杜莎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她的状态却比那个光棍还要糟糕。


    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很显然,昨晚裴渡的人是怎么收拾那个老光棍的,她被逼着从头到尾全程目睹。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创伤更加令人崩溃。


    见到池欢和裴渡走进来,杜莎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


    “池欢你来了!”她冲着池欢大喊大叫,声音尖利,“你快告诉裴渡!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是这个男人他自己见色起意!你快放了我!要不然我就报警!我要控告裴渡非法禁锢!”


    裴渡听着她颠倒黑白的叫嚣,冷笑一声。


    “你确定没关系?”


    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个黑衣手下便上前一步,将平板和一叠文件递给裴渡。


    “杜小姐,这些东西,你最好看清楚了再说话。”


    杜莎惊疑不定地低下头。


    平板电脑上正循环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她鬼鬼祟祟地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接过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紧接着,另一段视频里,是她和那个老光棍在餐厅后巷见面的画面,她将一叠现金塞给了对方,嘴里还在不停地嘱咐着什么。


    而那沓文件里,更是详细记录了她进入医院以来,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回扣、篡改病历、将医疗事故的责任推给实习生等等一系列违反法律和职业道德的勾当。


    每一条,都附有确凿无疑的证据!


    杜莎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不……不可能的!


    裴渡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她这么多年的秘密?


    那些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过往,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查出来?


    杜莎越想越慌,只能搬出自己所谓的家世。


    “裴总……”她讨好的看向裴渡,“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我家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父亲和市里、还有卫生系统的领导都有交情。这家医院,我们家也占着股份……”


    “池欢她不过是一个从外地来的,毫无背景的医生而已!你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我可以帮你让她跟她老公离婚,乖乖地跟你在一起!”


    杜莎觉得自己的提议充满了诱惑力。


    她可以让裴渡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想要的女人。


    为了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池欢,去得罪她在A市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怎么看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裴总,你犯不着为了她,得罪那么多人,给自己树敌,你说对不对?”


    杜莎满怀希冀地看着他,然而,她只在裴渡的眼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嘲讽。


    “闭嘴。”


    裴渡不耐烦地将她打断。


    他缓缓踱步上前,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粗糙的地面上,随即停在她的面前。


    “你们家?”他轻嗤一声,“所有加起来,在我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他缓缓勾起唇角,笑容显得残忍至极。


    “杜莎,知道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吗?”


    杜莎惊恐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预感攫住了她。


    裴渡欣赏着她脸上的恐惧,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因为,你要是只犯了下药这一件事,证据确凿,也的确会坐牢。但或许,蹲不了太久就能出来。”


    “你出来了还会想着再来报复池欢。所以……”


    “我才多花了点时间,让人把你这些年所有不干净的勾当,一件一件,全都挖了出来。”


    “我要让你,一次蹲个够。久到……让你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不要!”杜莎彻底崩溃了。


    原来,他不是在给她机会,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毁灭的恐惧,让她精神彻底失控。


    她放弃了与裴渡这尊煞神对抗,转而将全部的希望都投向池欢。


    “池欢!”杜莎从椅子上挣扎着滑落到地上,不顾一切地膝行着,想要爬到池欢的脚边,“我们是同事啊,一起工作了那么久,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涕泪横流,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跟裴总说一声,让他放过我!”


    “如果我真的去坐牢,那我这辈子就全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