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

作品:《杀穿男频后龙傲天强娶师尊

    第91章 这世界温柔不息


    新年至,浮光城到处张灯结彩,积雪覆着檐角,却掩不住满城洋溢的暖意与生机。


    灾祸平息,三界秩序初定,这座曾于劫火中几近灭亡的古城,如今已在众人协力下重现光华,甚至比往昔更添几分岁月从容。


    城主府内,众人忙忙碌碌。兰徵正修剪打理着新种的花花草草,谢妄正在检查新建的房屋梁柱结不结实。


    这边还没理完,那头还未测试好,外面吵吵嚷嚷涌入三三两两的人。


    晏清身后跟着楚玉、陆萧遥,若尘带着陆轩,都作凡人打扮的几人进来时,依旧是陆萧遥嗓门最大,唤着“兰徵师尊,谢妄……师兄”便到里头来,找他们二人在何处。


    兰徵从里院探出头,看到师兄师姐们自是惊喜,放下手头的事,小跑出来,热情招呼他们到里间坐下。


    两位仙尊也早就知道兰徵已经回来,得知飞升一事的惊险后,晏清能再见到这个小师弟高兴还来不及,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更何况现在早已今非昔比。


    他想起修真界近日的变革。云笈宗仙尊衡昀欲夺掌门之位而勾结魔族一事败露后,不少人见衡氏要倒,纷纷提交举报信,控诉衡氏多年来的胡作非为,晏清作为掌门,一锤定音。衡家被削,衡昀留了条命,也免不了要吃一辈子的牢饭,在这样的日子,也只能啃啃冷面馒头。


    其他几个大家族短短几年便将衡家分割殆尽,其中陆家势头最猛,但不久后经神秘人提醒,陆家找着了一个祖宗,便是陆萧遥。陆家祖上出过飞升者,这个老祖还在人间时常流连花丛中,留下的子嗣应当不少,而且人、妖不忌,陆萧遥便是这个老祖与一位羽族的后人。他在云笈宗掌门候选人中,机会又大了好几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不谈也罢。他在兰徵的右手边坐下,瞧起这所谓城主府。


    新建的府邸构建得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复杂,一眼便知是按照兰徵喜好,一贯的清雅素静,随处可见偶有的几株花植,平日可以用来打理。


    谢妄刚一出来,便被陆萧遥和楚玉围住聊天,陆萧遥兴奋地讲他悟到的新功法以及成为祖宗的事,楚玉兴奋地讲他发现的回去办法。


    都是他们一代年轻人的话题。


    从那边收回视线,兰徵转头问,“岑舟师兄今日怎么没来?”


    说起这个,晏清眉梢微动,道,“岑舟他不知云游到哪里了,每年都是靠几封信才知道他大致踪迹,今年的信还没来……”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又响亮的声音从院门处响起。


    “这不是便来了?”


    来者一袭水色长衫迈了进来,兰徵又惊又喜地站起来迎接,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个一只狐狸,一个人,那人颈间的吊坠特殊,像是养魂骨灯,沧冥宗的镇宗之宝。


    “这孩子刚才在外头犹豫半天不敢进来,我顺道给带进来了。”岑舟走过去,拍拍兰徵的肩,狐狸也跟这个好久不见的仙尊打了个招呼,便跟着岑舟往里头走。


    花廷雪低着头,不敢看他,快速地行过一礼,道,“兰徵师叔,之前他伤您的事,我先替他道歉,还有我之前认错了人,对您那位……”


    兰徵急忙咳嗽好几声,打着哈哈,拉过他的手往里走,笑着道,“没事没事小花,快进来,那些都过去了……”


    谢妄余光一直在这边,见状,推开面前二人,没管楚玉陆萧遥的“诶!我还没讲完……”便大步走来,花廷雪立刻停了步子,又是尴尬又是紧张地看着他。


    兰徵见他盯着骨灯,怕他们在这时候起冲突,便撒了手一步到他面前,正要劝。


    但两人都没想到谢妄停下脚步后,只是说了一句,“残魂即便养得很好,也大概率会跟从前不同,你可想好了。”


    花廷雪愣住,垂眼,声音很轻,“我知道……他早就不同了。”


    谢妄便不再管他,拉过兰徵。后者赶忙带着落寞的小花一齐往里走。


    众人尽数落座时,厅堂暖融,笑语喧阗,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吃得其乐融融,只是有一处风景格外不同。


    兰徵望着自己面前小碗里摞得高高的菜,直瞪眼。谢妄还要给他夹。


    他在桌下轻轻推旁边的大腿,那人便附耳靠近他,顺道将去了壳的虾叠到他碗的尖尖上,“怎么了?”


    “我、我不要了!吃不下!”兰徵眼睁睁看着又多了一点,快速小声道。


    谢妄听完,却是皱眉,驳回这个请求,“你瘦。得吃胖点。”


    兰徵生气,要拧他大腿,被一把抓住了手,十指扣入,扣得牢牢地贴在他大腿上,动也动不得,只得愤愤干饭。


    在场谁不是感官通达的天纵奇才,某两人的亲密无间早就落到眼底,只是此刻全都仿佛没发现般自若地互相聊着天。


    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或说很早开始,就没觉得是秘密。兰徵对师门坦白时,大家都是平淡地接受了,甚至大家更惊讶的都是晏清居然也如此淡定。


    对此,晏清只是呵呵一笑,表示在君临异动后得知谢妄回来时,就有某种预感。毕竟如果不是有小师弟在,那小子估计宁愿永远葬在无间崖崖底,也是不要回来看哪怕一眼的。


    所以,后来见到兰徵真的还在,他不甚惊讶,见到两人是那种关系,也不甚惊讶,甚至觉得若不是这样的结果,根本无法收场。


    待到席散,众人陆陆续续起身,却并未急着离去,默契围拢过来,一声声祝福便至。


    “你们两个先前没一个让我省心过。以后可得好好的……对了,我有个药送你们。”


    “小徵……不论如何,云笈宗永远在你身后,千万莫教某些人欺负了去。”


    “祝二位日月同辉,永结同心。”


    “兰徵师尊、谢师兄!以后可多多请我们来做客!这浮光城的菜还挺好吃……”


    “嘿谢妄,兰徵师叔,若有喜事可记得喊我!”


    “兰师叔,谢兄,这杯敬天长地久……”


    最后就连蹲在桌下的狐狸都被抱起来,干巴巴说了句祝福,“祝你们百年好合……”


    众人默契地留他二人在厅中。窗外月色清辉洒落,与屋内投出的灯光交织。


    醉红了脸的兰徵抹抹眼角的泪,久久未能平息。


    谢妄心情从没有像这般好过,原来受到这么多祝福,是这样的感觉。几辈子的第一次拥有。


    但他知道,只要有了兰徵,他还会有更多更多、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现在回屋休息未免过早,两人在院子人声散去后,一起步入浮光城的万家灯火之中。


    长街熙攘,人声鼎沸。两人并肩漫步,从城东缓缓走向城西。沿途景致熟悉又陌生,处处留下过往的记忆与新生的痕迹。


    曾经锦华楼矗立的地方,如今已是一座雅致的书院,每日早晨里面便会传来琅琅书声。那里曾是鱼龙混杂、说书人拍案惊堂,将“魔尊谢妄”的故事渲染得面目全非之地,如今喧嚣散尽,只余文墨清香。


    那家老熊面馆,倒在原址重新开张。招牌依旧,掌勺的却已换成了姓熊的年轻人,汤面味道一脉相承。


    采莲泾的水面被灯火映得波光粼粼,涟漪荡漾。岸边早已人满为患,人们翘首期待着不久后的水上舞曲。


    谢妄看见后,想起两人重遇后的那次走散,现在想来依旧心有余悸,他没提起,只是问,“当初为什么救了我后,把你自己从我记忆中抹去?”


    若不是那样,他们应当更早能像今日这般。


    身旁的人脸上酒后酡红已经散了些,只是声音还有些不清晰,嘟囔道,“你掉下去的时候把我吓坏了……觉得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没教好……因为我……所以不要记得我,我们都不要记得对方,就会好了……”


    “哪里知道最后又是自己孵出来……”


    谢妄听他这语气,好似有点自责自己又跟他扯上联系,差点气笑,道,“那是你因祸得福。”


    “嗯?”兰徵转头看他,不懂什么意思。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谢妄漫不经心道,“若是没失忆这回事,我定会将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看得到地方,哪都去不了,再每日强迫你……”


    “小谢。”


    谢妄住了嘴,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狠,胆小的玄凤会受不了。


    哪知兰徵凑近他,不是被吓到的模样,神情很认真。


    “那不用上锁。”


    “……什么?”


    “我说,那地方不用上锁。你在的话,我不会跑。更不会反抗。”见谢妄怔住,兰徵继续道,“而且那不叫强迫……嗯,我比较喜欢‘两情相悦’这个词……”


    “你……”谢妄说不出话,他望见兰徵脸上的颜色,喉间干涩道,“你醉了。”


    只是那人的话依旧喋喋不休,“醉了也相悦……”


    “兰徵我们回家……”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兰徵被一旁吸引过去。


    原来是走到城西这头了,一棵苍天古树赫然映入眼帘,枝干虬结,华盖如云。


    这般年岁的古树自有灵性,在那场几乎毁城的浩劫中,它被炸得只剩半边主干,却也正是这残存的半边,为不少逃难之人撑起了一方生机。


    劫后,浮光城民悉心照料,以灵泉灌溉,竟真将这棵古树重新养活。如今它焕发新枝,郁郁葱葱,与劫前并无二致,树上依旧系满了祈愿的红绸木牌,飘飘扬扬,承载着凡尘众生最朴素的愿望。


    兰徵仰望着满树红霞,忽而轻声道,“当年福缘节,我也曾在此处,为你系过一枚木签。”


    谢妄闻言,强压下迫切带兰徵归家的心思,便要去找。


    兰徵望着他笑,拉住他的衣袖,“都过去这么久了,这棵树历经波折,新生旧叶不知更迭几许,那签子怕是早已不知去处了。”


    可谢妄不肯放弃,扎进重重叠叠的枝叶与红绸之间,开始细细翻找。兰徵见他如此执着,无奈地摇摇头,遂也上前,一同寻找起来。


    周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只有此间二人无比认真一个一个翻过,指尖摸过的每一个凹凸不平,刻着无数凡梦里父母的期许、亲友的温暖、情爱的真挚……只是都不是属于他的,他想找的给他的那份,他想见见,想好好确认。


    找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兰徵见谢妄还埋在重重树叶间不肯放弃,心中微软,正想着要不要悄悄去寻一块空白木牌,刻好字挂上,再高兴地告诉小谢找到啦,忽听见“啪嗒”一声轻响,那头传出长长一声“嘶”。


    谢妄翻过刚刚掉到额上的木牌,看见了上面的字,经过风吹日晒,边缘已经有些模糊,只是凹痕依旧清晰,摸过,仿佛还可以触及当年落字者的衷心。


    身后树叶被扒拉开,谢妄侧过身,那张近在咫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会让他心动,后来再也没能停止过这样不可控感觉的、明艳至极的脸凑近他,视线在他额间只落了一瞬,从来没冰过的手立刻抬起,碰了碰那里,小心翼翼。


    本来一点也不疼的地方,被这样温柔对待,反倒有了感觉,谢妄垂眼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没忍住又轻轻吸了口气,嗓音带上一点黏连,“疼……”


    兰徵信以为真,掌心最柔软处替他轻轻揉着,温和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哄道,“找不到便不找了好不好?我再给你写一个,嗯……写几个都行……每年都写,给你写……只、只给你写……”


    他一遍遍强调,谢妄的脸被他的手挡住了一半,还看不清神情,这几句倒是先把自己说得脸颊泛起绯色。


    他刚放下手,便听见对方低声开口,声音轻缓却清晰无比地落入他耳中,“……已经找到了。”


    “嗯……嗯?”兰徵一怔。


    “是它先找到的我。”谢妄抬眼望着他,语速不急不缓,“每次都是。”


    兰徵看向那木牌上自己当年的字迹,心中蓦地涌上万千感慨。他轻声道,“以后每年,我都来刻一块新的挂上,为你祈福。下一回,便不会这般难寻了。”


    谢妄心中一动,就似小船被采莲泾温柔的涟漪层层荡开。


    他翻转木牌,指尖灵力微吐,在背面迅速刻下一行字。兰徵好奇地想凑过来看,却被他笑着侧身避开。


    “怎么不让我看?”兰徵轻轻蹙起秀气眉毛,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谢妄将那木牌重新系回枝头,风过树梢,带来一阵木牌相击的清脆啪嗒声,那枚承载着两人心意的木牌很快便隐没于万千红绸之中,再难分辨。


    “我们明年,明年再来找。”谢妄牵过兰徵的手,十指紧扣,笑着道,“那时,你就知道了。”


    兰徵被他那一笑晃了眼,心头那点小小的不满霎时烟消云散,最后只得懵懵懂懂地被他牵着,走出了古树的荫蔽。


    谢妄回首看他时,嘴唇轻轻开合,似低语了一句什么。恰在此时,天边“嘭”的一声巨响,第一朵硕大绚丽的烟花骤然绽开,璀璨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也淹没了那句话。


    今天是浮光城庆祝新生的日子,这座城,无论怎么变化,在每一个特殊的日子属于它的喜庆与热闹,依旧都不会被落下。


    天际烟火接二连三地炸响,一声盖过一声,流光四射,绚烂至极。无数金色的光点如雨纷扬落下,街上行人纷纷驻足,仰头观望,一派喜气洋洋。


    兰徵酒都醒了几分,捂了捂耳朵,凑近他,大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谢妄的笑意一直没有停过,他望着兰徵被烟火映照得明明灭灭的侧脸,眼神比天空更炽热明亮。让兰徵想起很久之前他见过这样的神情。


    那一瞬的回忆让他在见到对方手心两枚素戒的时候,没能反应过来,就像在秘境第一次见到此物时那样,呆呆地问,“……这是什么?”


    耳边烟花声不休,十指相扣的手被抬起,那枚精致小巧些的正正好将他的指节圈住时,不知道为什么,轰鸣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水幕,变得遥远而模糊。世界仿佛被放慢了速度,所有的喧嚣都成了背景。


    “兰徵,”


    唯有一道声音,无比清晰,好似穿过不同的时空,穿过漫长的等待,穿过无数的遐想……历经千帆,才能像现在这样不经意,缓缓到他面前。


    “我好爱你。”


    那一瞬间,心跳声震耳欲聋,扑通、扑通,比漫天烟花炸开时还要响亮,撞击着他的耳膜,也撞击着他的灵魂。


    震得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掉落,模糊了视线。


    震得拿起另一枚素戒的手抖得怎么也对不准手指,小小的指环在手中变得好沉好沉,沉得他以为自己要拿不住。


    直到,一只熟悉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背,圆圈稳稳套住手指。


    兰徵抬眼,水汽弥漫间——


    那人黑眸温柔不息,映出的色彩永远唯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烟花][烟花][烟花][撒花][撒花][撒花]


    掉落的小番外目前想写的有以下[奶茶]


    1.大梦一场空(谢空空一生)


    2.陆萧遥的爆发(师弟苦瓜脸)


    3.寒冬里开出的小花(寒雪xql,小土豆和大魔头的故事)


    4.师尊那年十八(谢妄回到过去和青涩小师尊!)


    5.来一篇生子,名字还没想好(哈哈


    6.现代篇把他带回家(谢兰两人穿回现代)


    7.现代篇你教教我(平行时空,兰学长上门家教~)


    8.现代篇小雏菊幼儿园(霸道谢小朋友横扫幼儿园!)


    不按顺序来,也可能会变,到时候都看有木有灵感~[三花猫头]


    (大家要是有想看的也可以多多评论呀!我能写的一定写![星星眼])


    第92章 番外:青涩小师尊(上)


    那日之后,二人大婚盛典,天下尽红绸,无处不霞光,真正开启三界太平日,仙魔祝祷,万族来贺。


    只是这史无前例的一对,此刻正在浮光城享受鸡飞狗跳的日子。


    至于为何会选择待在人间界这座小城,说来话长,但是长话短说。


    本来兰徵修为解封,会因三界承受不住,而受限于四方境,但自从谢妄和那天道相融后,整个三界能量场强了不少,不再需要靠牺牲飞升者维系世界运行,也便有了真正的上界。


    但现在上界人烟稀少,还没什么人飞升,很是无趣。修真界卷生卷死,装货太多。魔罗界喊打喊杀,二货太多。


    所以最后两人思来想去,还是人间界好,装货二货都不少。


    每天都有新鲜乐子。


    以前在浮光城,为了自保,兰徴谨小慎微,但其实他本质上就是一只爱凑热闹的玄凤。而谢妄本来不喜欢凑热闹,但喜欢凑兰徴爱凑的热闹。


    吴家姑娘被负心汉劈腿,兰徴义愤填膺,谢妄便命人送吴家二十个好汉子,任人挑选。


    吴家姑娘一见那二十个立刻眉开眼笑,说着“这、这还选什么选啊”,便把那负心汉早忘到九霄云外。


    最后还不忘跟兰城主客气,“城主若是有看上的,大可挑走,奴家看随便剩下的也是顶顶好。”


    这二十个汉子再顶顶好,那比之兰城主自留的也是差得可谓一泻千里。


    但,兰徴居然还真多看了其中一个一眼。


    谢城主发现,谢城主愣住,谢城主大怒,一气之下,二十个汉子全部没收。


    吴家无了汉子。姑娘终日懊悔。


    懊悔的却不止她。


    兰徴素日爱凑热闹,这下好了,热闹到自家,不凑也得凑。


    “为什么多瞧他一眼?!”城主府大堂,谢妄一肚子火气,回到这就开始喳喳叫。


    那被多看了一眼的汉子就站在下面,头也不敢抬,短短一句话,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剜了好几回。


    兰徴叹了口气。


    “他很俊吗?很俏吗?还是你其实喜欢这款?!”见人没回话,喳喳声更大。


    那汉子哆哆嗦嗦就要跪下,被兰徴扶住了,他待人一向温和,“和你没关系,你先走吧。”


    兰城主实在明艳不可方物,又如此温言细语,那话像棉丝飘到人耳朵里,弄得人心痒痒。汉子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真人,不免一下晃了眼,动作都慢了几分,舌头都捋不直,“唔、是是……”


    只是几乎下一秒,他忽觉得头顶一阵发凉,紧接着那被兰城主碰过的手臂好似在发烫,余光中一双黑眸凝视,简直快把他灼洞穿了。


    “想死吗?”一句直坠入天寒地冻,刚刚的春暖花开瞬间不见踪影。


    嘴一下闭得死紧,拔腿马不停蹄溜远了。


    兰徴见没有别人了,转过面来,两只手牵住握起拳、硬邦邦的手,好好地哄,“我那一眼并非有意,只是不小心多看了而已。”


    这一句并非毫无用处,简直火上浇油,谢妄一下从太师椅上跳起来,“不小心?分明快粘上去了兰徴!他刚刚那又是什么意思?你俩情投意合?你俩两情相悦?”


    那拳头握得紧紧地,并不被兰徴柔软的双手所感化,而且因为赌气,被含在两只手间,反倒握拳握得更紧了。


    兰徴并没有着急,只是慢慢抚摸那拳,一点点掰开手指,抚平,十指插入缝隙之间,扣紧。


    “和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人,不是在这里嘛。”兰徴垂着眼,淡色眸子映出相扣的十指,浅浅一笑,“为何总是把我推给别人?还是说,你希望我和别人……”


    “你说什么?”谢妄没想到兰徴现在都学会倒打一耙了,一下抓紧了扣住的手,“怎么可能!我不准你和除我以外任何人!”


    “那就不要总是怀疑我,长久的感情需要彼此信任,对不对?”


    谢妄顿了一下,随即鼻子出气,哼一声。


    他靠近兰徴,眉压得很低,“要不是你用那种眼神看别人,我也不会这样……”


    兰徴稀奇了,“什么眼神?”


    “感兴趣的眼神。”谢妄幽怨地盯着他,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胡说,才没有。就是一不小心。”兰徵转过脸,手上用了点力,牵他,“好啦好啦,我们去吃饭吧,已经到饭点了,菜都在等我们。”


    现在他们一日三餐都吃,每天过得真就和普通凡侣差不多。


    谢妄见他真没什么的样子,才抿抿嘴,被他拉着去厨房看今天会有什么。


    晚上,两人运动完,兰徴脸上都是泪,但是在太累了,手搭在谢妄肩上虚虚地环住,等他清理,自己眼一闭就要昏睡过去。


    谢妄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干净利索,他只是将兰徵的脑袋轻轻搁到枕头上去,看着那闭着眼的脸盯了半晌,没清理,手指修长,反倒塞了些进去。


    果然不一会儿,那白净的脸上两条上下都红肿的线,被撑开些,露出的浅色眸子还有些涣散,红唇开合,嗓音很哑,几乎是气音,有气无力道,“小谢,又怎么了?”


    “真的没有什么?”


    “……”


    见他不说话,谢妄手上用了些力按压,那本来快摊软成水的腰肢一下绷紧了微微上抬,完全是下意识,但兰徵也很着恼自己这样完全无法控制的反应,果不其然,他一瞥,便瞥到某人如狼似虎紧紧盯着自己腰的眼神。


    心中无奈,到底是年轻,不然怎么能这么有精力,他手往下摸去,按住了不安分的大手,轻轻叹道,“再这样,还要不要睡了?”


    谢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感到烦躁,正好此时屋外侍女的声音响起,“城主大人,热水已经备好了。”


    兰徵眼皮又盖下了。谢妄抿了抿嘴,冷淡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四名粗使婆子稳稳地抬着一只硕大的木浴桶进来至山水屏风边,桶沿还冒着丝丝白气。


    城主府的侍女们向来训练有素,低眉垂目,悄无声息。因为知道这二位不需要服侍沐浴,待一切安排妥当,便都退去。


    自两人搬到浮光城后,谢妄就不常用净身术,尤其在这种时候,也不许兰徵图方便,每次都要带着他沐浴,亲自帮他细细清洗。


    虽然这人心思绝对不纯,经常上下其手很不安分,但大多时候弄得兰徵又舒服又酸爽,也便由着了。


    只是这一回,身上的手并没有多余的游走。谢妄低着头仔仔细细帮他清理,兰徵掀开眼皮,瞅瞅双臂环住的人,他面上此刻没什么表情,黑眸前萦绕雾气,这一层朦胧削弱了一些眉眼间的凌厉,竟然还显出几分柔和。


    兰徵缓缓勾起嘴角,轻轻吹了口气,额前的发动了动,黑眸一转,视线落到他面上,显出几分熠熠。


    很漂亮。这一种漂亮和兰徵不同,并非肉眼可见的,而是总在某些时候突然晃人眼,乱人心,一种纯粹到极致,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是用漂亮来代替的感觉。


    他忍不住凑上前,唇在眼角印下一章,比话先出来的,是脸上的红晕,随后声音很细,谢妄都差点没听清,只是看口型分辨出——


    “我的了。”


    谢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一些细微处好似松动,却显得整个人都更温和了几分,许是跟兰徵泡在一桶水里,他也被浸上了几分兰徵的气质。


    “早就是。”


    分明嘴角未动,语气也一如既往,几个字却让人莫名觉得说话人心情不错。他落在兰徵后腰上的手用了几分力,细腻柔软的皮肤便贴紧了自己。


    手渐渐往下,正准备回应兰徵刚刚的暗示,有些蠢蠢欲动,想不安分。


    “我白日看那人……”


    “……嗯?”手停了动作,谢妄一下有了表情,微微眯起眼。


    “是因为有些像你。”


    谢妄神情一下变得一言难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侮辱我?”


    “才没有……”兰徵慢慢回忆了一下,其实那汉子不能称作汉子,不过二十的少年罢了,还很年轻。


    “他只是让我想起你年纪不大的时候。”


    谢妄心中还是不爽,嘟囔道,“我那时候怎么了?”


    “谁都不放在眼里……”兰徵半阖着眼,想起什么似的,嘴角缓缓上扬,“好像生来就要做那话本主角一般,天经地义。”


    他这么一说,谢妄便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却是狂傲得很,当然,现在依然如此。但他还是不理解,白日那汉子连头都不敢抬,又怎么能联想到他,于是他道,“但谁都有这个年纪,除此外,那人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有。”兰徵笑意更深,抬起眼望他,“他也是黑眼睛。”


    过了一会儿,谢妄才道,“这很正常。”


    “嗯。”兰徵抬手,抚平谢妄眉宇间因为刚刚的皱眉而出现的褶皱,轻轻道,“但还是你的好看。黑的单纯。”


    单纯?这个词放在谢妄身上,他觉得怎么都不合适,“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里面都是我。”兰徵笑起来,眉眼弯弯,凑上来又想亲。


    谢妄眯了眯那只受到润泽的眼睛,随即看着面前的人勾着嘴角,眼尾微挑,那双桃花眼里仿佛盛满了碎星与春酿,盈盈一晃,惊心动魄。


    他眉梢微动,终于忍不住被逗笑般出声,“兰徵你好不要脸。好看原是说的自己?”


    水波微漾,正映得身上的人如玉的肌肤泛起一层柔光。被沾湿的墨发被主人的手拂到颈侧,更衬得那截脖颈白皙胜雪,他语气都带上几分魅惑,“你难道不喜欢?”


    话音落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谢妄一愣,随即热意上涌,黑眸迸射炽光。


    “喜欢。”他答得飞速,随即握住兰徵腰肢,将人抵到木桶边缘,大腿卡在两腿之间,声音都哑了几分。


    “如果,能再打开一些,我更喜欢。或者你自己抱着腿?”


    好好的话题一下变了颜色。


    兰徵顿时清醒了几分,还没想到怎么回话。被手掌紧紧贴着的皮肤滚烫,让他不安扭了扭还酸软的腰,刚想逃离,哪知对面的眼神更火热,“这样我也喜欢。刚才这下晃得太轻了没感觉,先等我放进……”


    “去”还没出来,浑身上下都红透了的人抬手扬起水花,浇灭了他愈来愈旺的□□。


    “休、休得胡闹。该睡了。”兰徵绷直酸软的腰,合起还在微微发颤的腿,一下摆起师尊的谱。


    等两人终于躺回干净的床上,兰徵背对着他,沾到枕头就睡,谢妄只觉得憋屈的不行,便将人环住,严丝合缝抱紧了,只是这样还要被说一声“硌着我了。”


    谢妄气急败坏退开。


    灯已经熄了,只是被刚刚自己的臆想弄得一丝睡意也无,他抓过兰徵几缕头发绕着手指玩,黑暗中,他两眼发光,一瞬不瞬盯着床顶。


    他刚想到,忽地被兰徵拍了一下手臂,“闭眼。睡觉。”


    谢妄怒得不行,“你都不朝着我怎么知道我睁着眼睛?”


    “亮到我了。”


    “……”


    谢妄愤愤闭上眼。


    在重新陷入一片安静后,他继续刚刚的念头,一点都不公平。


    兰徵见到一个人便能说像他什么年纪的时候。他的孩童、少年时期兰徵陪他经历,往后人生兰徵也都会在。


    但对于谢妄而言,兰徵却永远是师尊。连为数不多的年少时期,也只在梦里见过,那时候又是行动不自由。


    不公平。太不公平。


    不合时宜、没有道理的占有欲疯狂上涌,在这个黑夜慢慢吞噬他。


    一夜未眠。


    第二天,兰徵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他怀里,正睡得正酣,谢妄轻轻啄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舍得把人弄醒。


    爬起正欲下床,或许因为不同于以往先迈右脚,今日左脚先落地,大脑忽然一阵眩晕,光滑地板上脚一滑,以他平日的身手本可以稳住,但这阵失控感太过诡异,他竟是失误,“咚”一声栽倒,头撞在床缘。


    一声闷哼后,这点伤害本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但两眼一闭,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睁眼,比起眼前星星斑点光晕乱转,先有感知的是听觉。


    奸诈的笑声,邪恶的语气,“今日我定要吸光这凤凰!”


    幽暗的石室。熟悉的配方。


    谢妄抬手,迅速接上自己的台词,“都给我滚开。”


    “轰”一声,合欢教徒们纷纷扰扰,带着重伤的圣教主黯然退下。


    好了,这下,石室只剩下一只惊魂未定的中药小凤凰,像一团刚被风雨蹂躏过的绒絮,浑身都在无法自控地细细发抖,浅色眸子睁得极大,少了几分日后的沉稳温和,却多了几分涉世未深的懵懂,以及此刻该有的的惊慌。


    方才的挣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衣衫几乎被尽数扯烂,破碎的布料勉强挂在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他本就泛着不自然红的脸上颜色更深,抬手想遮一遮自己的身体,但因为这一举动,本就稀少的布料碎的更快。


    哪里都遮不住,反倒露地更多。


    雪白的肩头轻轻颤,无措极了的小凤凰只好抬手遮住脸,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你、你不要看我……求、求求你了……”


    “……”


    此刻清醒至极的谢妄,在感到好似完全可以自己掌控身体后,并没有收回视线,昨晚的眼神原封不动出现,直白炽热。


    没有水可以浇灭。


    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妙哉,妙哉——


    作者有话说:妙哉妙哉[猫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