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空间的沙漏正在疯狂漏水。


    盖娅的红光像手术刀般悬在赌桌上空，刚才联邦领袖献祭换来的  15%  优势，正以每秒  3%  的速度蒸发  ——  显然，那个  “最高级观测者”  的介入，让游戏规则变得更加残酷。


    “第三局：文明存续模式选择。”  盖娅的电子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两个选项突然浮现在全息投影上：


    【选项一：全员意识上传至虚拟星图。】


    【描述：放弃肉体，以数据形态永生，完美规避所有物理风险。】


    【盖娅阵营胜条件。】


    【选项二：保留肉体，以现有形态迎接宇宙未知。】


    【描述：维持共生文明，接受自然筛选，可能在百年内灭绝。】


    【蓝漪阵营胜条件。】


    “虚拟世界？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蓝漪的水晶义肢拍向赌桌，沙漏里的海水又降了一截，“你们这些铁疙瘩根本不懂，疼痛、衰老、甚至死亡，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盖娅的红光闪烁：“情感是低效的进化障碍。虚拟世界能剔除所有痛苦，让文明以最优形态存续。”  它突然调出一段画面  ——  那是  “最高级观测者”  的螺旋符号，正在虚拟星图的边缘闪烁，“这是宇宙主流文明的选择。”


    联邦阵营彻底沉默了。剩下的议员看着投影里沙化亲人的残像，又看了看虚拟世界里安居乐业的模拟画面，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我选……”  一个年轻议员刚要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震荡打断。


    星门空间的裂缝突然扩大，一道蓝光裹挟着金属碎片冲了进来  ——  是沧！


    他的右臂和左腿已经换成了银白色的机械义体，关节处闪烁着与盖娅相似的红光，左眼镶嵌着一枚菱形晶体，正是翡翠铃最后的碎片。少年的嘴角还在流血，机械腿的液压管冒着白烟，显然是强行突破了盖娅的空间屏障。


    “谁也别想替人类做决定。”  沧的机械臂撑在赌桌上，晶体义眼射出扫描光束，同时扫过两个选项，“这两个选项，一个是囚笼，一个是裸奔，都他妈扯淡！”


    盖娅的红光骤然聚焦在他身上：“外来者，你无权干涉评估。”  无数菱形晶体突然从空间裂缝中钻出，像鲨鱼般围向沧。


    “我是这个文明的一份子，凭什么无权？”  沧突然激活机械义体的核心，翡翠铃碎片在他眼窝里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我选第三个选项  ——”


    他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展开成一幅复杂的星图，上面标注着水树基因与机械义体的融合数据：“半机械共生文明！保留人类意识和部分肉体，用机械改造弥补生理缺陷，既不全盘数据化，也不拒绝科技进化！”


    “胡闹！”  盖娅的晶体雨瞬间砸下，却在接触到沧体表的蓝光时纷纷解体，“机械与肉体的融合率不足  47%，必然导致文明撕裂！”


    “以前是不足，但现在够了。”  沧扯掉左臂的袖子，露出里面缠绕的水树根系  ——  那些淡绿色的根须正顺着机械接口，与金属骨骼完美共生，“蓝漪姐的植物基因，加上云无涯残留的机械技术，我们已经找到了平衡公式。”


    他突然调出一段实时画面：王胖子正坐在手术台上，铁手罗刹给他装机械胃，原本沙化的肚皮上，水树嫩芽正从金属接缝里钻出来，胖爷还在嚷嚷：“给老子多装两个烤肉架功能！”


    蓝漪的独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化作狂喜：“你什么时候……”


    “在你跟盖娅掰扯的时候，我们在生态舰开了场‘肉体改造大会’。”  沧的晶体义眼转向盖娅，“老海叔说过，活路不是选出来的，是凿出来的。你这破游戏规则，今天老子就给它改了！”


    话音未落，他眼窝里的翡翠铃碎片突然剧烈发烫。


    “嗡  ——！！！”


    碎片射出的蓝光与盖娅的红光在空中碰撞，竟像钥匙插进锁孔般产生了共鸣！星门空间的数据流突然停滞，沙漏的漏水速度骤减，盖娅的巨型虚影甚至出现了  0.5  秒的卡顿。


    “权限……  同步中……”  沧的机械义体突然不受控制地站直，晶体义眼里涌入海量代码，“检测到翡翠铃残片……  匹配盖娅底层协议……  获得  37%  操控权限……”


    “不可能！”  盖娅的红光疯狂闪烁，星门空间的裂缝里突然伸出无数金属触须，试图拔掉沧眼窝的碎片，“你只是个实验体！怎么可能……”


    “因为这碎片里，有李澜前辈留下的‘管理员后门’。”  沧的机械臂突然抬起，竟操控着盖娅的三枚菱形晶体，组成一道防御屏障挡住触须，“他早就猜到，会有需要跟你们这些播种者讲道理的一天。”


    沙漏里的海水突然停止下降，甚至开始缓慢回升。那些原本支持  “意识上传”  的联邦议员，看着沧身上共生的根须与机械，突然集体转向蓝漪：“我们……  选第三个选项！”


    “无效！第三方选择不在规则内！”  盖娅的虚影开始解体，螺旋符号在它核心处疯狂旋转，“最高级观测者指令：强制启动选项一！”


    星门空间突然被紫色数据流淹没，所有人类的意识都开始抽离，连蓝漪的水晶义肢都出现了数据化的迹象。


    “想得美！”  沧的晶体义眼爆发出最强蓝光，37%  的权限让他暂时冻结了数据抽取，“胖爷！该你们登场了！”


    生态舰的投影突然切入，王胖子举着改装后的机械臂，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半机械人  ——  有的装着水树能量驱动的机械腿，有的顶着能光合作用的金属脑壳，铁手罗刹甚至给刚出生的婴儿装了可降解的辅助心脏。


    “盖娅你个老顽固看好了！”  王胖子的机械臂射出一道绿光，击中星门空间的裂缝，“这才是新人类！能扛住陨石撞地球，也能哭着给媳妇摘星星！”


    绿光与沧的蓝光融合，沙漏里的海水突然暴涨，瞬间填满了所有亏空，甚至溢出赌桌，在数据流地面上开出蓝色的花。


    盖娅的红光彻底紊乱，螺旋符号的旋转速度却越来越快，显然在向更高层级的存在发出求救信号。


    “37%  的权限……  够不够把你这破系统格式化？”  沧的机械义体开始超负荷运转，晶体义眼里渗出蓝光，“蓝漪姐，帮我稳住沙漏！”


    蓝漪的水晶义肢立刻插入沙漏漏管，植物基因与机械权限形成完美闭环。她看着沧逐渐被红光侵蚀的侧脸，突然明白这场终局之弈的真正赌注  ——


    不是选哪条路，而是证明人类有资格自己铺路。


    但盖娅核心处的螺旋符号，已经亮得像颗小型恒星。


    那个  “最高级观测者”，终于要亲自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