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协议启动  ——  目标：叛变播种者蓝漪。”


    盖娅的低频共鸣突然变得尖锐，千米高的巨人虚影分解成无数菱形晶体，像暴雨般砸向蓝漪。这些晶体带着植物文明的原始代码，触及她水晶义肢的瞬间就爆发出腐蚀白烟，把原本晶莹的手臂灼出一个个黑洞。


    “叛变？”  蓝漪踉跄着后退，水晶义肢突然张开扇形力场，冰蓝色的屏障将晶体弹开，“你们这些生锈的实验机器懂什么叫使命？”


    她的独眼中闪过疯狂的红光，水晶义肢插入星门空间的数据流核心：“播种者协议第三条：当实验体出现自我净化能力，应启动共生程序！07  号那个蠢货把‘共生’写成‘清除’，才导致地球文明反复崩溃！”


    绿袍机器的残骸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一段被加密的协议文本在半空展开  ——  果然如蓝漪所说，第三条末尾有被篡改的痕迹，墨水与  07  号机械指缝的锈迹完全吻合。


    “一派胡言！”  盖娅的晶体雨突然加速，星门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水神母舰的残骸竟开始重组，炮口对准了蓝漪，“实验体必须保持基因纯净！你擅自混入植物基因，本身就是最大的叛变！”


    “轰  ——！”


    母舰主炮射出的紫光束擦着力场飞过，在数据流地面上炸出巨大的坑洞。蓝漪被气浪掀飞，撞在沙漏的玻璃壁上，独眼里突然闪过刺痛  ——  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碎片正在解锁。


    【记忆画面一：冰原上的实验室】


    穿着白色长袍的蓝漪站在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古人类的胚胎。她的水晶义肢握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闪烁绿光的植物基因液。监控屏幕上，07  号的机械眼正死死盯着她：“不准注射！这会污染样本！”


    “污染？”  年轻的蓝漪突然笑了，将基因液全部推入胚胎，“等他们学会与水树共生，就不会像你们这些铁疙瘩一样只会炸星球了。”


    【记忆画面二：归墟的祭坛】


    蓝漪跪在冰雕前，冰雕是她姐姐蓝汐的模样。她的右臂还在流血，刚从  07  号的追杀中逃脱：“姐，我把基因种子埋进人类的血脉里了。总有一天，他们会证明共生比毁灭更强大……”  祭坛突然震动，一枚翡翠铃的碎片从冰雕中滚出，落在她掌心。


    记忆解封的瞬间，蓝漪的水晶义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力场屏障突然扩张，将盖娅的晶体雨全部冻结在半空，沙漏中逆转的海水带着植物花纹，在玻璃壁上组成完整的共生协议。


    “看到了吗？”  蓝漪的声音响彻星门空间，“我不是叛变，是完成了播种者真正的使命！07  号害怕人类超越实验控制，才谎称基因融合是污染！”


    盖娅的巨人虚影剧烈震颤，晶体表面浮现出混乱的代码：“谎言！实验体必须绝对服从！你们这些被情感污染的变量……  都该清除！”


    它突然操控沙漏倒转，下腔的沙漠化作沙暴，卷着噬水能量冲向蓝漪。沙粒中浮现出无数古人类的虚影，都是被  07  号判定为  “污染品”  而清除的早期实验体，此刻成了盖娅的武器。


    “来得正好！”  蓝漪抓起沙漏边缘的翡翠铃碎片，这正是记忆中姐姐留下的那枚，“让他们自己说，想当实验品还是活物！”


    碎片接触沙暴的瞬间，古人类虚影突然停止攻击，纷纷转向盖娅的方向跪拜  ——  他们的瞳孔里，闪烁着与蓝漪相同的植物基因标记。


    “不可能……”  盖娅的代码乱流越来越严重，“你们怎么会有自主意识？”


    “因为他们是人，不是试管里的数字。”  蓝漪的水晶义肢插入沙漏的漏管，将翡翠铃碎片的能量注入其中。沙漏突然发出嗡鸣，海水与沙漠开始融合，化作蓝绿交织的能量流，在星门空间组成巨大的生命之树。


    树顶的叶片上，浮现出所有被清除的文明的名字，从玛雅到亚特兰蒂斯，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  “07  号误判”。


    就在这时，生态舰的通讯突然切入。沧的脸出现在星门边缘，他的身后是无数艘小型飞船，每艘飞船上都站着现人类和方舟人类，手里举着共生水树的幼苗：“蓝漪！我们把地表的共生能量都传过来了！”


    铁手罗刹的机械臂扛着巨型喇叭，王胖子正对着喇叭喊：“盖娅你个大铁疙瘩！胖爷我种的海稻比你炸星球好看一百倍！不服来辩啊！”


    盖娅的攻击突然停滞。生命之树的根系顺着数据流蔓延，刺入它的晶体核心，无数被吞噬的人类意识从中涌出，在星门空间组成  “共生”  两个大字。


    “污染……  必须清除……”  盖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在抵抗，“最高权限……  启动……”


    蓝漪的独眼突然收缩  ——  盖娅的核心深处，竟嵌着一枚比  07  号更高阶的权限芯片，芯片上的标识不是播种者，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螺旋符号。


    “你的权限不是来自  07  号……”  蓝漪握紧水晶义肢，突然明白盖娅为什么死咬  “污染”  不放，“你是……  更高级别的观测者？”


    盖娅没有回答，只是核心的螺旋芯片突然亮起红光。星门空间开始剧烈收缩，水神母舰的残骸重新化作碎片，沙漏的玻璃壁布满裂纹，显然要启动自毁程序。


    蓝漪看着急速逼近的碎片，又看了看通讯器里沧担忧的脸，突然将翡翠铃碎片抛向星门出口：“告诉他们，守住生命之树！”


    碎片穿过空间裂缝的瞬间，她的水晶义肢突然变形，化作光剑刺向盖娅的核心芯片  ——  与其让星门塌缩同归于尽，不如抢在爆炸前看清那螺旋符号的真面目。


    光剑接触芯片的刹那，蓝漪的脑海中炸开一道强光。


    她看到了比播种者更古老的文明，看到了无数星球被螺旋符号标记后消失，看到了盖娅真正的任务  ——


    不是评估文明，是收割所有达到共生阈值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