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作品:《宴涩反应[破镜重圆]

    “当年的那些事还不够让你认清事实吗?”


    独自坐在房间里等了许久,林玄依旧没能见到男人的踪影。只是下楼一趟,不该那样久的。


    于是她将内衣穿上,又套了件裙装才“哒哒”地跑下楼,这便听到了W说的话。


    男人背对着她,她无从得知他的神情,只能从他狠戾的话语里听出个一二。


    他大抵是有些生气了。


    是工作上的事吗?


    “有事冲我来,别折磨她了。”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西装口袋,独自对月抱臂沉思。


    林玄在他身后讷讷地站着,有些手足无措,见他挂了电话,这才蹑手蹑脚地从他身后抱紧,“怎么了?”


    自打她认识W以来,她似乎从未见过他暴怒,唯独是今天。


    看来今天并不算是个好日子。


    男人抱臂的手有些错愕地张了张,随之而来的,是不知道林玄到底听到了多少内容的恐慌感。


    她母亲的电话,是他在两年前就加入通讯录的。这一点,就连林玄都不曾知晓。


    当时他看到没有姓名显示的跨国电话,第一反应自然是挂断,可是对方三番四次地打来,他觉得兴许是有什么急事,便接通了电话。


    他不是没有从林玄的通话中听到过廖绮玉的声音,因此当那把温柔的女声对他说,“我是玄玄的妈妈”,他选择了相信。


    只是,她又是从何得来的他的联系方式呢?


    后来陈宴听林玄讲起青春期时谈过的puppylove,醋意翻涌的同时,他暗暗意识到,她母亲或许是找了私家侦探,暗地里调查过她。


    真是疯子。


    他不止一次这样在心里怒骂林玄的父母。


    然而,为林玄扛下所有的他,最后却被林玄归为了一丘之貉。


    她说他和她的父亲一样专制,一样的讨人厌。


    其实当时廖绮玉跟他说,林玄对他的爱不过是利用,他是万万不信的。


    可即便是真的,他也并不在意。


    他与林玄的开始,也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其中一种,便是利益所趋。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接受,接受她的利用。


    无论她对他的爱有多少是出于利益,他都照单全收。


    即便她要对他用完即弃,他也毫不在意。


    至少他在车祸以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那场车祸以后,他望着身边来来往往忙活的家仆,怅然若失。


    他的心像是被从中挖空了一块,再也找不到支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太空飘摇的絮物,没有归属。


    明明上一次出车祸住院,林玄还会守在他的身边……


    陈宴回过身,抱紧了林玄,揉揉她已经干透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脸颊,“没事,你怎么下来了?”


    她没作声,只是勾着他的尾指拉着他转身上楼。


    两人相拥入眠,林玄睁着双眼,指尖在男人的眼下痣上反复打转。


    她说:“最近我发觉,你的脸好像越来越像……我的前夫了。”


    换作是平时林玄说这话,定会被他捉着手,狠狠瞪一眼,然后捏着她软乎的脸颊说自己会吃醋。


    可今天,他发觉自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了。


    如果林玄说的话是真的的话,或许就说明了,正是因为他的陪伴,她眼里的W越来越清晰了。


    就像一层覆在面前的薄纱,正在被她一点点揭开。


    夏季已然逝去,连最初的蝉鸣也将歇。


    她躺在男人的怀里,手抵着他起伏的胸膛,见他没有应答的意思,自觉得没劲。


    她说W的脸越来越清晰,的确是真的。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对他万般熟悉——


    即使两人还算不上是情侣,却比大多数的情侣都要亲密。


    那些与他共同经历的事,以及她每天都看着的那张脸,正缓缓勾勒出他五官的模样。


    甚至在睡前,她不惜向上天祷告。即使她不是信徒,也希望上天能在梦里让她清晰地一睹他的尊容。


    夜里,林玄在男人的怀里熟睡,独留陈宴一人失神。


    如今他心里萦绕的,除了林玄的那些话,还有廖绮玉骂他的那句“下贱胚子”。


    她说他刻意纠缠林玄,说他怎么就不肯放过林玄。


    在廖绮玉的眼里,他就像个阴魂不散的衰神,明知道没办法给林玄承诺,还是厚着脸皮与她暧昧,跟她藕断丝连。


    他不就欺负林玄认不清人吗?


    对于廖绮玉的那些指控,他全然不在意,可唯独是那句“你说得自己多高尚都没有用,你掩饰不了你加害者的身份,你和我们一样,都自私”,让他耿耿于怀。


    她说的没错,他和他们一样,都利用了林玄的脸盲症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自以为以新的身份回到她的身边,就能掩盖掉自己的罪恶;自以为如今对林玄千依百顺,就能弥补对林玄的伤害。


    可他仍然没有给过林玄一个选择的机会。


    也许,林玄骂他骂得对。


    他与林阳舒分明是一丘之貉。


    次日,陈宴趁着午休的时间从办公室离开,到了对街街尾的咖啡店赴会。


    他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定地投向坐在角落里的女人。


    女人的上身穿着藤紫色暗纹针织衫,下身配了藕粉色长裙,修长白皙的脖颈令珍珠项链都显得逊色。即便已经过了五旬,脸上却依旧鲜少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恣意地喝着苦咖啡,眼眸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陈宴径直走向她,拉开了面前的椅子,侧坐着望她,“刚下飞机,不去酒店下榻休息,反倒是直接来这里找我,阿姨很心急嘛。”


    “少废话了,”她抬了抬眼皮,睨他一眼,仿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却全然没有要缓和气氛的样子,“当年你肯放她走,今天为什么就不行?”


    说罢她又朝后仰去,倚靠在咖啡店的软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以几近蔑视的眼光与他对视。


    看着廖绮玉如今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他实在很难将她与当年那个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他还林玄一条生路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当时的他年纪尚小,也从未想过天下竟会有如此恶劣的父母,被她哭得一时心软。转念一想,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母亲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将心比心,他只好含恨应下。


    可是他回到公寓,见到林玄,又瞬间想要反悔。


    无论吵架时林玄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刻意说与他听,他都不在乎了。


    就算她真的想要回去嫁给那个男人,他也不想放手。


    即便林玄要恨他入骨,他也甘愿。


    可是上天偏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于是廖绮玉见到林玄乖乖地回国,顺应她们的意愿相亲订婚联姻,自然而然地认定,这背后有陈宴一份的功劳。


    而现在,廖绮玉根本不屑于在他面前装可怜。


    双方都很清楚,对方手里的筹码与自己不分上下,自然没有必要放下姿态来哀求。


    当年林玄与陈宴感情深厚,以她的性子,只要陈宴不松口,她绝对不会想要放手。所以廖绮玉只能去求陈宴,求陈宴按照合约的内容,履行他离婚的承诺。


    现在,陈宴以这样见不得人的身份待在林玄身边。倘若东窗事发,林玄站在谁那边都仍未可知。廖绮玉自然觉得自己有相当的把握可以与陈宴谈判。


    这一点,陈宴也很清楚。


    面对廖绮玉不由分说便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无动于衷。


    他实在没有必要向廖绮玉交代其中的原委,更没想要在她面前卖惨。


    他可不愿意赌对面的良心,自揭伤疤对自己毫无益处。


    况且事情已经过去那样久,孰是孰非都不重要了。


    至少对于林玄来说,个中缘由都如烟了。


    他在乎的,只有林玄。


    “现在是我要求你们放过她。”他缓缓地抬眸,十指交叉着搭在膝上,一副要舍命陪君子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廖绮玉倏尔放下手里的茶杯,杯碟碰撞的响声让整个咖啡厅的客人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宴连眼皮也没有抬,只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支票本,“你们裹挟她无非也是想要钱罢了,开个价。”


    嗤笑声从陈宴的头顶传来,廖绮玉俯身将他展开的支票本封页按下,直到他缓缓抬眼望去,她才慢悠悠地张嘴:“看来你也调查过我们的底细了。”


    他挑了挑眉,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在战场上知己知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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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可耻的事。


    从来没有规定指明,只有他们查他的份,没有他查他们的。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他不理会廖绮玉漾在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只埋头将支票的金额填好撕下,推到她的面前。


    她垂眸看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额,又扯扯嘴角,将支票推了回去,“你当我廖绮玉是会卖女儿的人吗?”


    陈宴瞥了她一眼,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却没有张嘴回话。


    坐在他面前的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这话有多荒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从手机里调出了与林阳舒的聊天记录,推到陈宴的面前,“算了,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但我这次来,的确是瞒着她爸爸的。”


    凛冽的目光从屏幕前扫过,他只粗略地看过一眼。


    聊天记录只是很平常的夫妻对话,虽然看不出什么感情,更多的是像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廖绮玉向林阳舒汇报着自己这几天的行程,就连照片都是提前拍好的,以防他查岗。


    以林阳舒回复的语气看来,似乎他并没有起疑心。


    “他有这么轻易相信?”陈宴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即便他刚进咖啡厅的时候就已经用余光扫视了一圈,这里的确没有一个人像林阳舒,却还是觉得需要多留一个心眼。


    对面的女人突然爽朗地笑出声来,随即又捂着嘴巴,胸有成竹地朝他挑了挑眉,“当然,他一向都对自己很自信,怎么会觉得我有胆子敢挑战他的权威呢?”


    此话一出,陈宴也低下头笑了笑。


    他并非是被廖绮玉的这番话逗乐,而是因为他想起林玄耍小聪明的样子,倒真是与廖绮玉有几分相像。


    原来她的调皮和机敏劲是从母亲这里遗传来的。


    两人已经在咖啡厅聊了许久。


    眼看着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也许是见陈宴的面容依旧没有平和下来的意思,廖绮玉这才叹了口气,松了口,“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


    这次轮到陈宴有些不解,廖绮玉在外人眼中从来是低眉顺眼,不敢忤逆林阳舒的意思,就连私家侦探给到他手上的信息也是这样描述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敢先斩后奏,甚至绕过了林阳舒,自己独自一人来与他谈判。如今更是张嘴向他道歉,实在是奇怪。


    她似乎也看得出陈宴的疑惑,讪讪地笑着低下脑袋,“昨晚我说了那么多话,无非是觉得你当初既然会抛下玄玄,将来也不会例外。”


    “是什么让您改变了主意?”


    廖绮玉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被晾在桌面许久的支票,“是这个。”


    起初陈宴的确没懂廖绮玉的意思。


    既然昨夜她认定了他是同谋,是共犯,今天又怎么会急匆匆地摆脱了林阳舒,独自一人来与他谈判。


    可他看着廖绮玉指尖停留的位置,突然释怀地轻笑一声。


    支票上,陈宴只填写了金额,签了自己的名字。能让廖绮玉改变心意的,也就只有那个金额了。


    既然廖绮玉提前调查过他,自然也了解他到底有多少资产。


    对于他这个量级的富人来说,总资产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填在支票上的那个金额,是已经算上了不动产估值的数额。


    这一点,双方都心照不宣。


    他有东山再起的勇气,自然也有奋身护林玄周全的底气。


    陈宴的目光扫过一眼廖绮玉的神情,却看得不算清楚明白。像她这样的交际花,从来只会显露出她想让别人知道的信息,多一分一毫都不会泄漏出去。


    “您到底想说什么?”他不愿意再与她兜圈子,倘若她此行是为了奚落他,想看他在林玄面前难堪,让他与林玄决裂的话,他也没必要多花心思再与她周旋。


    既然对方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不介意掀了这个谈判桌。


    本被寒气环绕的卡座偏生了几分怒火,一时间剑拔弩张,仿佛势成水火。


    但这样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廖绮玉的笑声仿佛让这冰冻的湖面迸出一条裂痕。


    陈宴那双青绿色的瞳生来孤冷,可她却从中探出了几分热意,“果然少年双眸的炽热总能融化一切,也难怪玄玄会对你念念不忘。”


    还没等陈宴弄明白她这些话里的玄机,廖绮玉又再次扬起嘴角,俯身对他悄声说: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