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小幅度弹起，后背重新落回床垫上时，程果迅速坐起身，白净的脚丫踩向正要覆上来的人。


    沈骓单腿跪上床沿，俯身，没有擦干的发梢滴着水，衬衣领口出湿润一片，肩膀处的布料因他的动作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身型轮廓。


    她脚尖正踩在他坚硬的肩头。


    裙摆下滑，她狼狈地压了下，堪堪停在腿根处。


    一双细而长的腿展露在沈骓面前。


    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他侧头，目光沿着她的腿挪向他肩膀，他动作慢，程果有种被他一寸一寸吻过去的错觉，身体轻颤了下。


    脚背被吻了一下，来不及收回，他已经箍住她的脚踝，潮热的吻向上。


    身前的影子越来越大，程果手肘失力倒回床上，唇舌被堵住。


    沈骓接吻时总是强势的，不容拒绝的，他拉起她的手到他衬衣纽扣处，他则扯开了她腰间的细带。轻纱一样的外裙如剥落的花瓣，向两侧滑开，露出纤细的身材。


    交缠的吻令人晕头转向，白衬衫隔着一层纱质睡裙擦过轻薄的肌肤，程果忍不住颤栗，沈骓空出的右手垫到她脑后，托着她后颈，中指上的戒圈硌得她拧了下眉。


    程果被迫仰起头接吻，粗粝真实的触感顺着腰线向上，她的鼻息渐渐急促，指尖颤抖，终于解开几颗扣子，抚上温热的胸口。


    颈后的触感太过清晰，她终于拧眉躲开他的吻，话音带喘地提要求，“脱下戒指，疼。”


    沈骓眼睫抖了下，胸口起伏地盯着她的眼睛没动，蜷起的指尖抵着她侧颈，程果笑着开口：“打算藏到什么时候啊？”


    她抽出他的手，指尖捏住戒圈慢慢摘下来，两个人一起生活这么久，她有心留意，早猜到那会是什么，可真正看到时仍旧愣了下。


    中指指根处小巧的红色樱桃像是手绘图案，和她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没去问他什么时候去纹的，疼不疼，她淡笑了声，拉过他手指到唇边，如水的眼眸望着他，张开唇，含住那颗樱桃。


    沈骓喉结克制地滚动，低头，唇含住她的，轻轻啃咬。


    这个夜晚开始和他们的呼吸一样，潮热而混乱。


    分不清谁的呼吸更急，两唇迫不及待地相贴交换气息时，他指腹的樱桃碾过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他捧起它柔软的滋养地，舌尖卷过，忘情留恋。


    程果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满胀的身体像是打开一道闸门，急需眷念和爱意填补，她腿蹭过他的腿、臀，隔着西装裤勾上他劲瘦的腰，他的身上出了汗，衬衣内闷潮，身上热烘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仍旧烘烤着她。


    裙摆被撩起，湿润的发梢扫过大腿内侧，肩膀起伏着不时撞到她撑起的膝头。


    没有人说话，房间内只有空调徐徐的送风声，和丝丝缕缕的暧昧声响。


    指根处的红色樱桃在花园中出没。


    程果轻轻喘着气，动容于少年的小心翼翼，指尖下的床单有被抓过的褶皱。


    沈骓喘着气抬头，难耐地拉她手按向腰带，看向她湿润迷醉的眼眸，“解开。”


    ……


    起初的每一点温柔、耐心、试探、排挤，在被接纳后都被莽撞撞翻，程果这才知道，沈骓接吻时那点凶实在不算什么。


    他像一头年轻强悍的狮子，攻城略地般占有，执着于在她身上的每一寸留下印记和气息。


    晚上的那点酒意早已被撞散，程果眼眸湿润，腰窝酸软，一波波酥麻感淹没过她，微张着的唇被含吻，唇齿交融。


    男孩热切地吻她拥她抱她，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身上热腾腾的汗坠在她胸前、后背，蹭上她脖颈、肩头，或顺着他沟壑分明的肌理下滑，一直到相交处。


    屋顶的灯光细碎成片，程果在濒临灭顶时想，21岁弟弟心思缜密，虽然动作生涩可也看得出提早做了不少功课，21岁弟弟的腰力很绝，只是尝过这一次后她想缓上一周。


    身上的力气所剩无几，她撑着身体洗过澡，想一头扎进床里狠睡一觉，再奖励自己一个懒觉时，沈骓拿出她外出的衣服。


    他刚刚在换床单，只下身简单套了一条黑色运动裤，轻薄的胸腹肌上汗水仍在，光.裸的后背上几道红色抓痕，他精神极好，哼着轻快的调子。


    “干嘛？”


    她清了下微哑的嗓音，没力气地问。


    沈骓低下头，眼瞳黑而亮，像酒足饭饱的小狗，混身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儿。


    程果怀疑他采阴补阳了。


    沈骓凑过来亲她的唇，“去山上看星星。”


    他亲了一下退开，又不够似的凑过来含吻，舌尖软抵，温温柔柔，和刚刚她抓他打他亲他要他停下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倒是和开始时如出一辙。


    程果的腿忍不住软了下，腰也是，她推开他的脸，看了一眼时间，“到山上得3点了吧。”


    黎城只有西郊一座山有夜爬条件，从家里过去两个小时，再爬山还要半个小时。


    爬山……


    程果的腿又软了。


    “晚上开放缆车吗？”她问。


    “缆车晚上八点关闭，”沈骓看出她的担心，“你爬不动我背你。”


    程果想了想，那很累，她刚要建议明天晚上趁着缆车没关闭上山，就听到沈骓遗憾地开口：“本来想留着力气再来一次，但是陪你看星星比较重要。”


    “一会儿就出发。”程果迅速决定。


    入睡的黎城夜晚仍旧灯火通明，黑色轿车行驶在金黄色锦带一般的公路上，一路向西。


    停车场在半山腰，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程果在车上小憩过，下车后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忙又拢紧衣襟。


    山间空气清新，山风清凉，像是提前入了秋。


    沈骓将带来的外套隔空丢给她，看向夜间仍灯火明亮的餐车，让她在这里稍等。


    程果也望过去，餐车内一对中年夫妻，男人垂头打着盹，女人看到有人过去时站起身。


    她有心提醒沈骓戴上口罩，可看一眼面相忠厚的女人，再看一眼漆黑的四周，心想算了。


    “小伙子点点儿什么？”餐车内的女人问沈骓。


    沈骓要了一瓶温水几样零食，看向一旁转动着的烤红薯机，又点了一个烤红薯。


    女人将零食和水装袋递过来时扫了他几眼，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沈……？”


    沈骓含笑点头，女人笑笑，看向等在不远处的人，又问：“陪女朋友来看日出？”


    沈骓回过头，程果身上一件宽大的男式外套，正背对这边倚车站着，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正看星星呢。


    他回过头笑，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女人顿时懂了，了然的笑。


    郊外的夜空比城市里清明许多，繁星满缀，程果比照手机中的星座，努力和实际对照，烤红薯的香味蔓延过来时，她耸了下鼻头回过头。


    沈骓拎着零食袋子走近，怀里鼓鼓囊囊的，到近前献宝似的拿出怀里揣着的东西，“吃吗？”


    程果好笑地接过：“烫不烫？”


    她不说还好，说完后沈骓马上演技上身，想让她摸他胸口，两个人打打闹闹走了几步，沈骓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上来。


    程果体力还好，肚子饿了倒是真的，她吃着红薯顺着山路慢慢走，“没被认出来吧？”


    “……没有。”


    “那就好。”程果点头，和他聊起刚刚搜到的天象预报。


    “12到13号有英仙座流星雨。”


    沈骓刚想安排行程，猛然想起进组就在那几天，顿时垮下脸，程果安慰他，“没关系，异地看也是看。”


    “这部电影补拍完我暂时不进组了，”沈骓看着她，“大四课程不多，一周只有两节课。”


    “所以？”程果歪过头笑。


    烤红薯太大，她吃半个就饱了，沈骓接过剩下半个，拿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程果擦净手时，他已经快速吞掉那半个红薯，就着这张湿巾擦好手一起丢进垃圾桶。


    他牵上她的手，手指插入她指缝，握牢了向上走，“所以我还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虽然她也想下班后能见到他，但是看他今晚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存的心思简直摆在脸上，程果的腿又软了。


    她犹豫道：“你等我考——”


    “虑”字没出口，嘴巴被他堵住。


    沈骓两手都被占着，只低下头，鼻尖蹭着鼻尖温柔吻她。


    月色清凉，星斗慢移，程果闭上眼睛，单手搂上他腰细细回应。


    却有不合时宜的男人声音遥遥传来，“操，那俩人站那儿亲上了还不走，老子不管了。”


    程果陡然睁开眼睛，松开沈骓往后弹了一步，顺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的林子里有顶黑灯帐篷在晃……


    脸红了个彻底，她马上扭过头拉上沈骓快走，沈骓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在路边捡了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朝林子里一扔，拉上她就跑。


    没过几秒，背后传来男人的咒骂声，皮了一下的两个人边跑边笑，等程果体力用到差不多，沈骓在她面前蹲下，她不客气地趴上去。


    沈骓脊背一僵，沉呼出两口气，背着程果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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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说好了，我不搬走了。”


    “你怎么这么坏？”


    两人声音撞在一起。


    沈骓顿时委屈，“是他先破坏我们，我们亲得好好的，要不是他——”


    “好了好了，”程果打断他，真怕他委屈个没完一直说到山顶，“他的错他的错。”


    “你这样就很敷衍。”


    “……”


    “你得哄我一下。”


    “……”


    程果不语，趴在他肩上试图像他一样耍赖。


    没一会儿后，沈骓倏地停下，“哄完再走。”


    赖不过他的人想了想，看着他热腾腾的脖颈，低头亲了一口。


    这一招非常管用，沈骓僵了不过一秒转身往山下走。


    “去哪里？”


    “想现在就回家。”


    程果笑得不行，低头看他通红的耳朵，上手揉了下，又扯了扯，“去看星星！”


    一路闹着到山顶时刚过凌晨三点，山顶零星支着几顶帐篷，程果从沈骓背上下来，仰头看了一会儿星星，除了视野更开阔些，好像没有其他差别，她扭头看向沈骓，压低声音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停车场也一样能看星星？”


    那一片区域视野也算开阔。


    不用爬山，也不用下山。


    还能早点回家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


    沈骓在距离几顶帐篷最远的干净位置站定，招呼她过去，“顺便一起把日出看了。”


    两人没有帐篷，连个野餐垫也没带，沈骓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拉她坐进怀里，她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亲密无间的姿势，好像能听到对方怦动的心跳声。


    程果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体放软，山顶风大，沈骓敞开外套把她裹进去，又把那瓶温水塞她怀里，有时下巴蹭她头顶，有时蹭她耳朵，有时亲亲她的脸颊，有时鼻子抵住她的颈窝嗅一会儿，如同一只多动症小狗，浑身的劲儿不知道往哪里用，最后被她说了一句后委屈地趴在她肩上，哼一声，再哼一声，她扭头亲了他一口才不闹了，抱着她拿出手机，非常不避讳地输入密码解锁。


    密码是她生日。


    原来是输入给她看的。


    然后打开相机，山顶灯光微弱，他也不管，调转摄像头咔嚓就是一张，程果虽然不爱拍照，可也不希望被拍丑，马上点进他相册去看。


    还行，有种乌漆嘛黑的氛围感。


    正准备收回手，沈骓握住她的手向前滑，再向前滑，再向前滑。


    一张张自己的照片展露在眼前，坐着的、站着的、背对他坐在书桌前的。


    程果笑得不行，自己滑动着他手机屏幕往前翻，边翻边问：“还有什么要专门给我看的？”


    耳边一声笑，沈骓没说话，却有种“这可是你自己问的”架势，点开微信，置顶的手绘樱桃头像旁是他给她的备注——小狗的程医生。


    “唔，”程果憋住笑认真评价，“自我定位蛮准确的。”


    说完脸颊就被啃了一口。


    沈骓在她眼前摊开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了动，示意她交出手机。


    程果将手机拿出来，笑着吩咐他：“你闭上眼。”


    “……行吧。”沈骓嘴上不情不愿地应。


    程果按亮屏幕面容识别解锁，答应她闭眼的人马上一副抓到她把柄的架势，“就知道你不会输入密码。”


    “就知道你不会闭眼。”程果回他，然后把手机往他掌心一方，平息他的那点怨气。


    只是没过几秒，抱着她的人又嘟囔起来，“你还真的给我备注''耶耶''？我哪里耶？”


    抱怨完不用她安抚，自己在那儿改起他的备注。


    从程医生的小狗，到程医生最爱的小狗，最后到程医生唯一的小狗，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还给她。


    两人就这么聊聊闹闹，中途让沈骓起身走路回血，到将近5点时山顶的帐篷有了动静，程果担心沈骓被认出来让他扣上帽子。


    两人在这边坐着，远远看去一对亲密小情侣的模样，倒是也没人打扰。


    太阳从东方喷薄而出时，程果眯起眼，胸腔中有种满溢的幸福。


    回到家已经将近八点，程果去洗了把脸打着哈欠爬上床，沈骓自觉地抱着枕头跟进来，枕头摆在她旁边，掌心的小袋子方方正正。


    程果顷刻间清醒，硬生生收回打到一半的哈欠，眼角一片湿润，她看了一眼房门方向，又去看沈骓，迟疑地问他：“你还有劲儿？”


    沈骓扭过头，那神情有点委屈。


    “我才21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