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继位(七)

作品:《如何拒绝修真界的offer

    “是这样啊,孙采禾之前是我师姐,待我很好,没想到落了这样的一个下场。”贺亭风拇指捏住茶杯边缘,轻轻一转,茶水竟然丝毫没有波澜。


    周子浙也转过了头,专心看继位大典:“令人唏嘘啊……”


    旁边的人很久没有出声,大概也是不会再回答了。


    继位大典本质上是一个娱乐的项目,反正最后把掌门位传给谁说清楚了,这事也就办完了,本来也是没什么特殊情况的存在,但周子浙又说杜应梦在躲他,想来她闭关后,两人直接见面的机会也不多,继位大典就是一个机会。


    所以戚颦也就不关注其他什么了,专心通过周子浙的眼睛看表演。


    主要是视野是由周子浙决定的,这会他余光中的都比较模糊,看久了戚颦也不舒服,不如跟着周子浙看表演。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戚颦警惕心太高,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从周子浙的视野中划过去,但周子浙没有察觉,戚颦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远去。


    ——孙采禾。


    一个原本应该离开芝风派的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戚颦满腔疑虑,但在周子浙的视野里他并没有注意到孙采禾,估计后来是也没有搞事,戚颦只能先把她放在一边,继续跟着周子浙的视野看表演。


    但考虑到周子浙的余光可能有他自己没注意的画面,戚颦开始一起关注余光了,于是倘若从旁观者的视角,就能看见戚颦的头左右转动,眼神到处乱飘,真是忙的很。


    表演占据了这场大典的大部分时间,后半场的时候,仪式才算开始,主座的杜应梦起身,拿出掌门的代表信物,一支细细的毛笔,笔杆通体仿若玉质,却是墨黑色的,上面拓印了细密如丝的鎏金纹理,笔头毛峰修长,柔中带刚,一看就不是凡品。


    哪怕是曾经见过的,再见都会忍不住感叹,尽管世间对它的认知只有一层掌门的代表信物,但谁都知道,掌门的信物只会是它最浅显的一层身份了。


    戚颦也被它吸引了目光,但她很快眼尖地发现,笔杆下面与笔头连接处,镶嵌了一颗小小的、流光溢彩的宝石。


    那不是别物,正是谁人的寰宇珠。


    而且显然是刚放上去的。


    大众认知中,寰宇珠还是只能存储物品的空间而已,能凝练出双生寰宇珠,并用另一颗寰宇珠监视别人的人除戚颦外也不会有别人了,一是因为这个功能没人知道,二是这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倘若一个人需要监视,那肯定是敌非友了,那完全没必要送寰宇珠这样珍贵的东西。


    尽管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作用,戚颦只能先把答案放在这一个作用上面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杜应梦将信物交给了杜珊,杜珊面色沉静,在这样的大场面中也不卑不亢,俨然已经有了领导者的风范,杜应梦看着她莫名一怔,两人在竞技台正中心,倘若不用灵力传播,台下的人其实距离很远,根本听不清楚,戚颦早早预料到这父女俩会说悄悄话,赶紧仔细盯紧了,去辨认口型。


    台上杜应梦眉眼放松,仿若真的因为多年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而轻松:“其实很多年前,我也不擅长处理宗门的大大小小事务,那个时候,都是阿真……都是你母亲在替我操劳,她教我如何在众人面前有威严,如何奖罚,如何辨别谁说的方案会更好,我很多事情都不如你母亲懂得多。”


    他没有继续看杜珊,而是看向台下坐满的弟子,门庭若市,桃李天下,他好像已经与很多年前的那个稚嫩的少年很远了,却与当年雷厉风行,做事干脆利落的那个女孩更近了:“你很像你母亲,你想当掌门,是什么时候做计划的?”


    杜珊像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纠结了一番,她还是回答道:“五年前,我之前始终在逃避,尽管我早就看出你根本不想传位,但……我要是去争夺这个位置势必会影响与您之间的感情,我不想变成那样。”


    杜应梦没有顺着杜珊的话,避免了让两个人都难堪:“我一年前才察觉到的,你计划很周密,也很严谨。”


    他又重复了一句:“你很像阿真。”


    杜珊捏着那支信物,抿着嘴没说话。


    “蓬莱,”杜应梦突然说,“要当心他们。”


    杜珊抬头:“什么?”


    杜应梦却不继续说了:“珊儿,你的计谋、才华、能力、前途都会在我之上,爹相信你,你肯定能处理好这些,但是,如果有任何的需要,你都记着,我与你之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无论当下阶段我做的任何决定看似会不利于你,但长远来看,我一定都是为了在这末世中保护好你。”


    末世,那是杜珊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他们生活的时代。


    预言中的救世主到来,并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已经成长,甚至传闻中的灭世之灾所展露出来的无非只是死了几个村镇的病疫,与偶尔会消失的修士,但这些多常见啊,平时的天灾人祸,都会有可能让这些事发生,谁都不能真的将灭世之灾的恐怖与这些年的小打小闹联系起来。


    的确有人对于灭世之灾秉持悲观的态度,但杜珊一直以为她父亲也是乐观派,和她一样。


    她没有觉得悲观就是无稽之谈,她只是有一点很难形容的悲伤,就好像其实所有人都对世界的未来不抱期望,只有她傻傻的以为她们一定可以成功拯救世界。


    她甚至会觉得,是不是杜应梦一直都不肯传位给她,就是觉得她的想法幼稚,觉得她现在还难当大任。


    但接下来她也来不及悲伤了,杜应梦开始冗长而正式的发言,很快会在他说完之后由她来陈词。


    这是她作为掌门,面对弟子的一次表现机会,直接决定了这掌门的世袭制是否合理,如果她真的难当大任,不能服众,芝风派弟子必然会要求换掌门。


    于是她压制好自己的心情,等杜应梦讲完之后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扩散,确保每一个台下的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她沉着地发表自己的未来三年规划,和自己应尽的责任,以及一些必须要提的表态度的话。


    末了,她本应该用一句话结束,但她看向台下千名弟子,他们正看着她,他们期待着她所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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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未来。


    杜珊忍不住的想:用末世来形容这个世界未免太残酷了。


    其实她冷漠、自私,为了当掌门甚至想过与她父亲拍板,其实她懦弱,无能,身为大长老多年,声名还需要用戚颦带来的朱砂价格这个意外来传播,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


    但是她很想、很想,她必须要说:


    “世界不会颠覆,我坚决、永远与未知的、即将到来的灭世之灾做斗争!”


    台下沉寂了一瞬,很快,有欢呼声、掌声,先是很此起彼伏的,很快爆发,几乎所有人都欢呼:


    “我们斗争到底!”


    周子浙现在还没学会把自己情绪隐藏,他对这种慷慨激昂的宣誓没兴趣,就没跟随大众,这会儿一个人坐着,视线都被挡了很多。


    戚颦从他余光里看向贺亭风,发现他竟然失魂落魄的,眼神直勾勾看向周子浙身后的某处,戚颦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周子浙的目光所及到不了那里。


    但戚颦很快猜出来了,那里恐怕是孙采禾。


    要说这个继位大典上有什么奇怪的,那除了杜应梦对杜珊的态度,就是这个孙采禾了。


    戚颦闭关出来之后就听说,这人早已被魔修接走,此刻哪怕出现在芝风派,也绝不会这样大摇大摆。


    戚颦倏忽顿住了。


    她想到一个可能性。


    假如她出现的地方不是芝风派,而是这段回忆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戚颦就放弃去追寻贺亭风的目光,而是看向他。


    果然,从他的眼睛中她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这里是回忆,她出声不会有任何人听见,但是戚颦仍然开口:“你在回忆中吗?”


    人的瞳孔太小了,戚颦看不清孙采禾的动作的表情,但她听见了她的声音:“在这段回忆中,我已经应该消散了。”


    “他去地牢的那段回忆,那里我的意识存留得最多,我想说些话与你,你会来的,对吗?”


    她语气温婉,诚恳得让人心生怜惜,但是戚颦并非常人,她听了之后完全没什么波澜:“别擅自期待,我看你现在也能坚持讲话,说完就行。”


    “真是怎么都打动不了您呢,救世主大人身负艳名,竟然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戚颦不为所动:“没办法,魅力大。”


    她低低地笑起来:“的确很有趣,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那位魔修对您徒弟很感兴趣,当然,也对您看到您徒弟的小心思很感兴趣,如果您愿意舍身陪君子,那么不妨……”


    “你知道现如今你已经死了么?”戚颦打断了她。


    一时之间,身后没有任何声音,过了很久,戚颦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然而只听见前半截。


    孙采禾没说谎,她的意识体并不都在这个回忆中,现在已经消散了。


    不知道她在哪学的半吊子,很拙劣的模仿蓬莱将自己变成意识体的形式存活,但没学到位,只能活在不知道谁会去偶尔查看的回忆之中。


    比那蓬莱不自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