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走廊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隔壁602的大门紧锁着，乔野用钥匙打开第二道周启明新装的不锈钢防护门，独自一个人前往临时物资采购点。


    走出单元楼，哪怕现在是凌晨时分，扑面而来的热浪比前天更加灼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和某种化学物质的刺鼻气味，比之前更加浓烈，几乎让人作呕。


    楼下的低矮绿化带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所有植物都枯萎焦黄，蜷缩成一团，仿佛被地狱之火烤干。地面龟裂，昏黄的路灯下，尘土在灼热的气流中打着旋。


    她没有遇到605的徐光华，或许对方已经到临时市场了，或许还在家中没出门。


    乔野没有犹豫，深吸了一口带着面罩过滤后依然有些呛人的空气，独自走上了前往临时采购点的路。


    与前天相比，街道上的管制明显更加严格。沿途每隔十米都有特警值守，他们神情肃穆，装备齐全。非采购物资的必经路段全部拉上了醒目的警戒线，有巡逻机器人和特警看守，禁止任何人通行。


    一种无声的紧张气氛，在浑浊滚烫的空气里蔓延。


    走进被改为临时市场的小学操场，前来采购物资的人似乎比上次更多了些，但秩序却更显浮躁。


    摊主和维持秩序的人员很多都换成了面色黝黑、纪律严明的军人。物价毫无疑问又上涨了，尤其是新鲜水果和蔬菜，价格高得令人咋舌，而且数量稀少。


    压抑的环境和稀缺的物资，轻而易举点燃大家心中的焦躁。


    乔野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的短短几分钟里，就至少目睹了四起因插队、价格或货物品相问题而引发的激烈争吵和肢体冲突，叫骂声和推搡动作不绝于耳。


    乔野压低了帽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照例只买了几个最普通的白面馒头，迅速离开了这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她什么都不缺，少买、不显眼，才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第二天早上，乔野一觉睡到了十点。


    周启明不在家，她也懒得早起。反正没人结伴，索性再晚些去取水，那时天气最热，人反而最少，更清静。


    洗漱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对着直播间吐槽：“突然一下子彻底闲下来，每天除了吃和睡，反而不知道干嘛了。以前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天天盼着能休假，哪怕半天也行。”


    既然无聊，那就用美食来填补空虚吧。


    她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午餐”：精心卤制的茶叶蛋入味十足，新鲜制作的土豆泥绵密香浓，现磨的豆浆热气腾腾，散发着豆香。


    这份用心制作的早餐，或者说午餐，在直播间大受欢迎。


    【夏洛特：茶叶蛋看起来好入味，隔着屏幕都闻到香料味了！】


    【鱼缸：土豆泥，我的最爱！看起来好细腻，一定很好吃。】


    【气泡水：豆浆配鸡蛋，经典健康搭配，乔乔好会吃！】


    【风铃：每一样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今天又是羡慕乔乔的一天。】


    吃完这顿“早午餐”，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十一点十五分，室外温度已经高达58摄氏度。


    乔野仔细穿好防晒服、隔热鞋，戴好防毒面罩和遮阳帽，又将那颗珍贵的隔热珠含在舌下，这才提上水桶出门。


    经过603时，门内传来胡明亮和王春梅激烈的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似乎是为了水和食物的问题。


    乔野脚步未停，毫无窥探别人家糟心事的兴趣，慢慢走下楼。


    正如她所料，接近正午时分，室外几乎成了生命禁区。


    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这种空旷反而让乔野觉得安心。高级防晒装备和隔热珠发挥了巨大作用，她的体感温度维持在33度左右，虽然依旧闷热，但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


    小区里那个曾经还有点生机的小池塘如今彻底干了底，连淤泥都被烤成了灰白色的硬块，龟裂开来。


    路上看不到任何活物，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尘土味。


    取水点只有她一个人前去打水。


    值守的特警看到她，隔着面罩都能看出惊讶，他哑着嗓子提醒道：“怎么这个时候出来？赶紧接完水回家，小心中暑！”


    乔野点点头，刷身份证接水。然而，水龙头只淅淅沥沥地出了大约3升水就彻底停止了。乔野疑惑地看向特警。


    特警解释道：“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限量3升水。业主群里昨晚通知了，你没看到吗？”


    乔野这才拿出手机，果然看到李强在昨晚十一点发的通知，那时她早已进入梦乡，而业主群被她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水资源，果然越发紧张了！


    提着仅有的3升水，乔野心情有些沉重地往回走。


    慢慢地走上六楼，她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胡明亮。他靠墙站着，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在浑浊滚烫的空气中扭曲升腾。


    乔野不想理会，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过。


    然而，就在她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胡明亮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乔野提水桶的那只胳膊！


    乔野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条件反射，另一只手中一直悄悄握着的电棍毫不犹豫地怼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高压电流瞬间窜过身体，胡明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撞在墙上。


    他的惨叫声惊动了邻居，603、604、605的门几乎同时打开，众人探出头来。


    “你个臭婊子，竟然敢电我！”胡明亮缓过劲来，恼羞成怒。他面目扭曲，挥起拳头就朝乔野砸过来。


    乔野心脏狂跳，但大脑异常冷静。


    她迅速将水桶放在脚步，手伸进口袋，掏出Tom给的那瓶“强效失能喷雾”，对准胡明亮的脸猛地按下喷头。


    在徐光华、老爷子等邻居的视角，他们只看到胡明亮凶神恶煞地举拳要打人，结果被乔野用什么东西喷了一下。胡明亮的动作瞬间僵住，然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住手！”徐光华快步跑过来，厉声呵斥道。


    “这又是怎么了？”604的老爷子也快步走出来。


    乔野回头，声音冷静得可怕：“没事，遇到了个想抢水，还动手动脚的垃圾而已。”


    她边说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打了110，清晰冷静地向接警员说明情况：“你好，我在南湖小区8栋1单元603门口，遭受到邻居攻击和抢夺物资，请求出警。”


    王春梅见状，立刻冲出来维护胡明亮。


    她指着乔野尖叫：“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男朋友！”


    乔野简直被这奇葩逻辑给气笑了，结束报警通话后，冷声道：“你有大病吧？建议去医院精神科看看。”


    徐光华则快步上前，将乔野护在身后，低声道：“乔野，你先回家把水放好，等警察来处理。”


    王春梅却不依不饶地想拦住乔野：“不许走！今天这事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乔野彻底没了耐心，一把推开挡路的王春梅。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出门前明明还听到她被胡明亮臭骂，现在居然能颠倒是非来维护他。


    王春梅被推得一个趔趄，她愣了一下，随即张牙舞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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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扑上来抓乔野的衣服。


    乔野猛地转身，直接举起了手中的电棍，电弧噼啪作响，她的声音冰冷：“我警告你，再靠近一步，再挨我一下，我就是正当防卫！”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那股狠劲一下子镇住了王春梅。


    乔野趁机回家放好水，再出来时，警察也迅速赶到了。


    事实清晰，所有的证据都偏向乔野。当警察询问胡明亮为何抓乔野胳膊时，他眼神闪烁，最终只憋出一句：“我看她提不动，想帮个忙而已，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这种苍白的辩解自然无人相信，但毕竟未造成实质性伤害，在警察的严厉警告和调解下，事情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警察刚走，胡明亮就恶狠狠地瞪着乔野，当着所有人的面放狠话。


    “周启明如今不在了，乔野，我看你一个人能拽到什么时候！”


    乔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嫌弃地皱了皱眉，仿佛多看一秒都脏了眼睛，她从不和人渣废话。


    徐光华立刻站出来：“胡明亮，你别太过分！乔野，来，我们加个微信。以后外出采购或者取水，都可以叫我一起。”


    这时，王春梅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呵，乔野你这勾搭男人的本事可真厉害，佩服！前脚刚走了个周启明，这后脚就又来了一个有妇之夫……”


    她话没说完，乔野突然大步上前，以极快的速度，“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直接甩在了王春梅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毕竟，在大家心目中，乔野一直都是斯文、讲礼的形象。


    乔野打完，慢条斯理地拿出消毒湿纸巾，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她的声音冷若寒冰：“把嘴巴放干净点，不会说话就闭嘴！”


    王春梅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尖叫着要冲上来厮打，却被胡明亮一把拉住。


    他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刚才的电击和喷雾让他对乔野手里的东西产生了忌惮。


    就在这时，605门口，一个温婉但清晰的声音响起：“思想不干净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说话的人是徐光华的妻子赵诗晴。


    她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然后对乔野笑了笑：“乔乔，别怕这种小人。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直接叫光华，他别的不行，力气还是有一把的。”


    这场风波，在赵诗晴的出面下，暂时平息了。


    但乔野心里清楚，她和胡明亮、王春梅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他们不过是看她独居，现在又没了周启明撑腰，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想抢她的水，却没料到她是一块铁板。


    回到家中，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沸腾了，观众们简直比乔野还要气愤。


    【夏洛特：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应该直接喷瞎他的眼！】


    【姐不差钱：我的四十米大刀呢！快给我拿来，我真想一刀砍一个才解气。】


    【Tom：乔！干得漂亮！那两巴掌扇得好，对这种嘴贱的人就不能客气！】


    【ablacdotE：胡明亮具有明显的攻击性和欺软怕硬特质，王春梅则缺乏逻辑且具有依附性。建议乔持续保持警惕。】


    【矿工：妈的，看得老子火冒三丈！乔乔下次出门把我给你的那个电击指虎戴上！】


    【海水：太恶心了，居然还想抢水！乔乔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


    【洛丽塔：咱们乔乔受委屈了，抱抱！那个赵姐人挺好，她老公徐光华也挺仗义。】


    【7788250：打起来，打起来！哦豁，怎么没打起来？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