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洛阳城，天刚蒙蒙亮，大街上就已经热闹起来。


    卖早点的摊贩支起了摊子，蒸笼里冒出的白气氤氲着肉包的香气。


    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清脆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往来的行人穿着厚实的冬衣，脸上带着年关将近的喜气，熙熙攘攘地挤满了街道，一派繁华景象。


    王胜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城门口勒住缰绳，回头望向身后的街市。


    晨光洒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给青灰色的瓦檐镀上一层金边，可他心里却没什么暖意。


    他清楚，洛阳城如今的繁华就像一层薄冰，底下藏着无数暗流 —— 皇后与太子的矛盾愈演愈烈，朝堂上的权力斗争暗流汹涌，这看似热闹的景象，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他暗自盘算着，如今洛阳地区共有二十万户，约莫一百万人口，单是洛阳城内就有三十万人。


    一旦大乱爆发，这三十万人该何去何从？这座繁华的都城又会变得何等落魄？


    可转念一想，他又摇了摇头 —— 现在这些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他既没有足够的权力，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改变什么，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回莽山村过年，之后再去凉州发展壮大自己，只有手握足够的力量，才能在乱世中护住想护的人。


    “走，出发！”


    王胜收回思绪，声音洪亮地发出命令。


    话音落下，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率先朝着城外奔去。


    身后，一百名身着重甲的骑兵紧随其后，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 “哐当” 声；


    再往后，是五百名刚刚招募训练好的马夫，他们骑着战马，身姿虽不如重甲骑兵挺拔，却也透着一股精气神。


    三辆装饰精致的马车被重骑兵护在队伍中间，第一辆里坐着岳丈李松，第二辆是黄楚楚，第三辆则是陈沁和雅娜。


    来洛阳时，王胜只带了一百骑兵，如今回去，队伍却壮大到了六百骑兵，气势比来时雄壮了数倍。


    沿途的百姓远远看到这支队伍，纷纷避让到路边，有人好奇地打量着，也有人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敬畏 —— 这般规模的骑兵队伍，寻常百姓可难得一见。


    李松坐在马车内，撩开车帘看着外面整齐的骑兵队伍，脸上满是惊讶，忍不住对着车旁骑马的王胜问道：


    “这些都是你的骑兵？”


    他之前只听说王胜在来洛阳的途中斩杀了不少土匪，却没想到对方竟有这么多兵力。


    王胜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嗯，是的。这些战马是之前端掉断影楼时缴获的战利品，人员则是我一路收留的流民，经过筛选和训练，才成了现在的骑兵。”


    李松闻言，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他之前还担心凉州局势复杂，自己一个文官去了难以应对，如今见到王胜麾下的骑兵如此精锐，又想起对方连断影楼这样的势力都能端掉，便明白王胜的打仗实力绝非虚传。


    有这样一位得力的副手在，凉州郡的防务工作，他心里也算是有底了。


    就在王胜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洛阳城时，如意坊的一间雅室内，一名小厮正捧着一封信，快步走向楚王府的方向。


    不多时，小厮便将信送到了楚王妃手中，躬身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楚王妃独自坐在房间里，指尖轻轻摩挲着信封，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她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一看，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几日的相处，此生无法忘怀，你是我心中永远的一道光。”


    “离别之际赠你诗词二首。”


    短短一句话，让楚王妃的心跳瞬间加快，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第一首词是


    《雪霖铃》：


    “念去去，千里冰霜，漫雪沉沉北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词的大意：


    “想你，不愿去而又不得不去，包含了离人无限凄楚。只要启程开行，就会越去越远，而且一路上暮霭深沉、烟波千里，最后走向那千里冰封的北疆。离愁之深，别恨之苦，溢于言表。”


    楚王妃看着这行字，眼眶微微发热。


    她能想象到王胜写下这些话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明明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无奈。


    她指尖轻轻划过 “良辰好景虚设” 几个字，心里满是怅然 —— 没有了王胜的陪伴，再美的景色，对她来说也只是虚设罢了。


    她翻过信笺，看到了第二首诗，标题是


    《寄梦瑶》：


    “青山隐隐水迢迢，冬尽洛阳花未凋。”


    “小院怡情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首诗王胜改自唐代杜牧的作品，


    楚王妃一眼就看到，“青山隐隐约约，绿水千里迢迢，冬时已尽，洛阳的花却还未枯凋”，这一句写尽了楚王府的奢华与冬日里的生机；


    而 “在王府小院那些怡情的明月夜，你这美人如今在何处教人吹箫”，则暗指了两人之前在一起的欢快时光。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楚王妃想起那些夜晚，她与王胜在小院里赏月色、听琴音，偶尔还会给王胜吹箫。


    那般惬意温馨的时光，如今想来依旧让人心动。


    她看着诗句，脸颊越来越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手里的信笺也被攥得微微发皱。


    她将信笺紧紧贴在胸口，心里暗暗想着：


    王郎，此去一路保重，我..........


    似乎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返程的路不像来时押运物资行走缓慢，回去一路都是快马行驶，沿途偶尔稍作休息人马，不到六日便回到了柱石县，这一路可苦了马车里的几人，


    “一路马车快速颠簸了几日，都快散架了。”


    李松抱怨道。


    “即将天黑，今夜在柱石县城休息，楚楚小姐，明日我安排人员护送你回平阳郡城，这快马过去，2日就可以到达”


    “嗯，”


    黄楚楚对王胜还有些不舍，王胜对她的感觉也挺好的，两人都似乎心知肚明，又都没有说破，少女的矜持羞涩让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