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黑悄然出城收麦子
作品:《当兵,我被迫娶了36个老婆》 十支队伍如同蛰伏的夜兽,趁着浓稠的黑暗掩护,轻装出了城门。
他们没有携带重型装备和多余物资,每个曲队仅有的 100 人和 30 辆空马车,在寂静的城外小道上留下轻微的声响,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车轮碾过路边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响动,队员们脚步轻缓,
兵器都用麻布包裹着,生怕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惊动了潜藏的危险。
带着血腥气的热风卷过平阳城郊的麦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呜咽。
月亮被厚重的乌云裹着,只露出些微淡的光晕,勉强照亮田埂上散落的枯骨。
那些枯骨姿态各异,有的手指蜷缩,像是临死前还在挣扎;
有的骨骼断裂,显然是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王胜攥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柄上缠着的麻布已被汗水浸得发潮。
刀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那是无数次与敌人厮杀留下的印记。
天上的星星和月光,像只濒死的眼睛,忽明忽暗,映得他身后队员们翻动麦秆的身影忽长忽短。
他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天空,乌云移动的速度很快,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不安,也多了几分庆幸 —— 这样的天气,既能掩护他们的行动,也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胜哥,这麦穗瘪得很。”
王宝把捆好的麦束往板车上扔,木轮碾过干裂的土地发出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脚边的田垄里躺着半截枯骨,指骨上还套着枚锈蚀的铜环,被夜露浸得泛着青黑,铜环上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却还固执地套在骨头上,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你看这麦秆,细得跟柴火似的,往年这时候,麦穗能压弯了腰,一穗下来能有几十粒饱满的麦子。”
他说着,又拿起一穗麦子,轻轻一搓,麦粒稀稀拉拉地掉下来,大多是干瘪的。
王胜蹲下身捻开麦穗,褐色的麦粒从指缝漏下去,多半是空壳。
“或许是这肥料不足,收成不好。”
他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麦香,却带着一丝土腥味。
夜风卷着麦芒扫过脸颊,带着土腥味和隐约的尸臭 —— 南边的低洼地里还埋着没来得及掩埋的乡亲。
他想起上个月路过那里时,看到的景象至今仍让他心悸。
“能收多少是多少。”
他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西边黑黢黢的邙山,山影像头蛰伏的巨兽,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吞噬一切。
“去年蝗灾过后,地里能长出麦子就不错了。城里粮仓不多,前两天据说城里的麦米价格又涨价了,一斗米能换半匹布,好多人家都换不起了。”
陈三正弓着腰割麦,镰刀划过麦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咔嚓、
咔嚓”,
像是在切割这沉闷的夜色。
他的动作麻利,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割在麦秆根部,割下的麦子整齐地铺在地上。
头顶的乌云裂开道细缝,月光漏下来的瞬间,能看见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是啊,城里好多人家都开始节衣缩食了,大户都囤积粮食,把粮仓守得跟铁桶似的。小老百姓”
“就惨多了,物价越来越高,能喝上稀粥就不错了。”
他顿了顿,手里的镰刀猛地用力,割下一大片麦子,
“该死的战争,可恨的胡人,把好好的日子都搅黄了。”
“朝廷也没用,各地士族拥兵自重,中央政府据说都已经命令难以抵达边城了。”
王田手腕翻转,割下的麦秆整齐地码在身后,他最是机灵,这几天经常在城内不当值的时候就去闲逛打听,知道不少消息。
“我前几天在城里看到,有几个老百姓因吃的不够,都快站不稳了,还得硬挺下去,不等胡人打来,咱们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忧,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这个村子的这么多麦子,咱麦地们的 30 辆马车可装不下,估计能多少装下 500 辆车都不止呢?”
王田又说道,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麦田,虽然麦穗干瘪,但数量确实不少。
风吹过王胜腰间的箭囊,十二支雕翎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像是在回应着王田的话。
王迟握紧铁叉,叉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把铁叉往地上顿了顿,叉尖插入土中半尺多深。
田埂边的狗尾草被风刮得贴在脚踝上,像死人的手指,冰凉刺骨。
“都是那帮胡人闹的,好好的庄稼地,非要马蹄子踩一遍。”
他往西边啐了一口,唾沫砸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就洇没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咱们家那幸好还远离这边,要是胡人骑兵南下到了那,估计也会遭殃。我听说其他县城外的开始组织壮丁护村了,就怕胡人突然杀过去。”
刘凡曲正从麦垛后走过来,他甲胄上的铜钉在夜色里闪着微光,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 “叮” 声。
这位四十岁的曲正左手缺了根小指,断口处的伤疤在月光下像条扭曲的蚯蚓,那是三年前和胡人作战时留下的。
“加快手脚。”
他拍了拍王胜的肩膀,断指处的伤疤蹭过对方粗布战袍,带来一阵粗糙的触感。
“后半夜要起露水,麦秆沾了潮气就沉了,装车费劲,赶路也沉。”
风突然起了,吹得远处的荒坟纸幡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坟前哭泣,他望着西边的黑暗补充道,
“而且夜路走久了,谁知道会撞见什么。前两年有个小队就是在夜里收粮,遇到了狼群,回来的时候就剩一半人了。”
王田挥动镰刀的动作顿了顿,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滚进衣领,带来一丝冰凉的感觉。
“凡曲正,您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他抹了把脸,指缝里还沾着麦糠,脸上留下几道灰痕。
“我昨儿个梦见我娘在院子里晒麦子,金黄一片,香得很,院子里还飘着馒头的香味。”
“可一睁眼,还是这该死的战扬,除了麦子就是枯骨。”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又赶紧清了清嗓子,像是怕被人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