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出事那段时间，黎阳把自己这辈子知道的脏话都宣泄了出来。


    再加上网络上的那些风言风语，黎立威为了保护黎阳，早早地就把人送到了国外，生怕国内的这点风吹草动，伤害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也因为这件事，陈馨止对她怨气颇多。


    从她搬出黎家的那天起，两家人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至于贺赫，黎立威更是觉得自己有愧于人。


    这也就导致黎立威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给贺赫打电话的。


    哪怕到了需要手术的紧急关头，他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黎教授是要面子了，最后吃苦头的也只是黎离自己……


    想起这些陈年往事，黎离的心头满是苦涩。


    她不自觉地想笑，心里像是堵了一团火，烧得浑身烦躁。


    这会儿就像是一口气哽在嗓子眼，上不去又下不来，脑袋里更是针扎一样的疼。


    黎离扫了一眼贺赫的手机，目光平淡得好似一潭死水，“你也可以不接，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黎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黎离翻身躺在了病床上，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可贺赫不但接通了电话，还顺势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黎阳讨好的声线逐渐清晰，“姐夫，你现在在忙吗？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贺赫声音平淡，“有事？”


    黎阳嘿嘿笑着，“姐夫，我这不是回国了嘛，想着咱们两家人也很久没聚了，有时间的话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吧？上次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吃饭就不必了，有事说事。”贺赫的语气中透着疏离。


    黎阳在人情世故上一向精明，听出贺赫的不耐烦后，他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姐夫，我姐这些年在家里拿了不少钱，她整天都待在贺家老宅，什么都不干，这钱到底花哪去了？我爸生病躺在床上，她也不说来看看，这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了，姐夫，你能抽空说说她吗？”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


    黎离在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当场笑出了声。


    “黎阳，你还能卖点脸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顿，紧跟着，黎阳不耐烦地讽刺道：“咱俩到底谁不要脸？别以为你这些年干的那些脏事家里人不知道，你拿我姐夫当傻子是吧？黎离，做人得知道感恩，当初要不是姐夫娶了你，就你干的那些事，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黎阳讽刺起黎离来毫不手软，可电话那边的其他人听不下去了。


    “阳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把电话还给你爸！你姐家的事情，你少掺和……”陈馨止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黎阳又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揭过去，“妈，你拦着我干什么呀？我才是你亲生的黎离。不过就是一个外人！没你这么偏心眼儿的，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争吵不断，陈馨止几乎都要被自己的儿子逼哭了。


    而病房里的两个人默默地听着这场闹剧，谁都没有搭茬出声。


    贺赫不紧不慢地打量着黎离，挑眉示意。


    还要继续吗？


    黎离无所谓的一摊手。


    “让他继续说，我倒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黎阳这会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黎离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可没逼你！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你跟自己的旧情人不清不白的，还把人请到家里去了，咱们做人不能太忘本吧？”


    兜头泼来的一盆脏水，把黎离弄得不知所措。


    她不解地皱着眉，“旧情人？你说的是哪个？”


    现在造谣都这么不计成本了吗？


    她要是有本事，能把人带进贺家老宅，也不至于在那深宅大院里做小伏低这么多年，还得去看家里佣人的脸色！


    她太长时间不在外抛头露面，倒是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已经把她传成这样了。


    黎离抱着被子坐在床头，看着一旁面不改色的贺赫，抬脚在他膝盖上踢了踢。


    随后比了个口型。


    “记得录音。”


    男人了然，随着通话录音被打开，电话那头的黎阳开始变本加厉。


    “看了外面那些人说得还真没错了？黎离，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底线？你败坏家里的钱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到别人家里去丢人现眼，贺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黎阳的谩骂声从某种程度上和黎立威如出一辙。


    黎离听够了这些话，“你还有点新鲜词吗？别是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你打这通电话来，不就是想要钱吗？”


    “钱不钱的不重要，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你好！省得到时候再把事情闹大，也连累着贺家跟着丢脸！”


    黎阳说这话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黎离的语气实在太过平淡，这让骂人的人都不免有些心虚。


    可听着对方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黎离抬手就抢过了贺赫的手机，“我告诉你，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你要是再敢打电话来骚扰我，我绝对会把你送进去！还有，希望你下次打电话来质问的时候能和你家里人统一口径，先把医药费的钱还了！”


    黎离反手挂了电话，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看着已经保存下的通话录音，黎离直接发给了自己。


    而看了整场闹剧的贺赫，这会儿勾唇一笑，“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黎离瞪了他一眼，“不需要，贺总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这些年的夹板气，她受够了！


    没道理好处都别人受，让她吃苦受累的，还得被人指着鼻子骂！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不是怨种！


    黎离挂了这通电话没多久。


    陈馨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中年女人哭哭啼啼，声音几近哽咽。


    那几乎沙哑到好似被砂纸磨过的嗓音，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黎离，是阿姨对不住你，阿姨没想到阳阳会这么干，我带他给你赔不是了，我不管怎么说，那孩子都是你弟弟，能不能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劝一劝他，咱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真的不能学那些人乱投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