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被迫靠近我的禅院直哉，马上要沦为盘中餐。果然那根本不是什么「帐」，就是五条悟故意搞出来针对他的。


    我叹了口气：“我不吃人的啊，能提供正常的餐食吗？盐饭团也行。”


    五条悟竟然露出超级遗憾的表情，而再看禅院直哉，不及五条悟高的脑袋上接连冒出各色情绪。


    来不及回收的得意、震惊、愤怒、不解，还有屈辱。


    我畅快地呼吸着那些负面情绪，心脏里空荡荡的部分在被填满。


    ……


    禅院直哉最后脸色惨白地被侍从扶下去了，并且通知五条自己不会出席次日的总监会议。


    五条悟大方地摆手告别：“那真是太遗憾啦！”


    我嗅闻着他背后散发的情绪，明明在表达跟话语相反的意思——


    「那真是太棒啦！」


    “谢谢。”我郑重地说。


    “晚餐待会儿有人送到。”五条悟说。


    经此闹剧，心中甚至产生了一种「如果是被五条悟祓除也算幸运至少能保住尊严」的奇怪情绪。


    死亡也是有区别的啊。


    眼看咒术师势力日渐宏大，如果咒灵终将灭亡，至少我希望我们能够迎来正确的死亡。


    正确的死亡……我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过几天你会陆续见到我的学生，要配合他们试验哦。”五条悟继续说。


    “为什么？”


    五条悟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你没有提问的权利。”


    “说了要替我做事吧？在你供出咒灵世界入口前的时间，都要马不停蹄地工作哦。”


    “禅院那家伙我看不顺眼很久了，今天借你之手给他个教训，想来能消停一阵。”


    我问：“他做了什么惹到你了？”


    “欺负了我的学生。”


    “啊……刚才下手太轻了。”我后悔道。


    “以后还有机会啦，不过你真不想吃他啊？”


    “拜托咒灵不是什么都吃的好吧！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宿傩大人那样的特殊爱好！”我音量大了些。


    咒术师对我们的刻板印象还真多。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也对，他看起来就很糟糕。就算是肉也分好坏呢。”


    我不满：“那种人为什么还能当上禅院家主啊？你们咒术界让他来掌权，不怕完蛋吗？”


    “他性格是差了点，”五条悟说，“但上面恰恰需要这种手段肮脏的人来替他们做事。”


    “那确实很脏了。”


    五条悟：“既然无法回答结界的问题，那换一个，告诉我河上是在为谁做事？是哪个特级？还是诅咒师？反正也被背叛了，报复回去不违反你的理念吧。”


    我深吸一口气，深恶痛绝地回答。


    “其实，我们内部也分两派。”


    “哦？”


    “分为创新派和温和派。”我说。


    五条悟的笑容淡下去，这是他在认真思考的表情。


    他甚至掀开了眼罩一角，为确认我没有撒谎。


    头顶多了一轮蓝汪汪的月亮，清冷的光照拂着我的面颊。


    片刻后，他放下眼罩，说：“好了我知道温和派是你了，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哦，”我摇摇头，“花御才是温和派代表啦。”


    “哈？”


    “我是创新派，觉得温和派的想法不够创新。而温和派觉得创新派手段太温和了。”


    “……”五条悟出现了罕有的沉默。


    我忙道：“我真没撒谎！不信你掀开眼罩看看我，我不信你的六眼识别不出来。”


    “……”


    五条悟低沉的嗓音响动：“我改主意了，晚饭就吃GTG特制料理怎么样？”


    “——欸？”


    五条悟亲手做的料理吗，这世界上能吃到的人不多吧。


    该不会又是陷阱吧，比如在香喷喷的料理里投毒什么的。


    不过事实证明，五条悟料理也很出色。


    他真的算是人类中全能的代表了，似乎没有不会做的事情，只是想不想的区别。


    食盒内丰富的色泽和卖相，荤素搭配恰到好处，米粒完整颗颗分明，蛋皮软嫩，气味诱人。


    就凭这外表，就算有毒我也认了。


    反正咒灵天生会反转术式，比起咒术师的恐怖威力，毒物在我眼里完全不算威胁。


    大不了再把自己救活嘛。


    我拾起筷子，先吃了一口蛋饺。


    随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是恶毒的陷阱啊！


    *


    近日，关于五条家的传闻格外多。


    最离奇的要属这件。


    据说五条家收容了一只特级过怨咒灵，恐怖至极，每每到黄昏与夜晚交界的蓝色时刻，就会发出阵阵尖锐的悲鸣，声音凄楚动人，路过者无一不被感染，潸然泪下。


    导致五条家很多日都弥漫着悲痛的气氛。


    空气都被那只特级咒灵搅得混浊了。


    据说某个深夜，侍从提灯路过关押咒灵的房门前，听闻那咒灵不断念诵着一段邪恶的絮语，吓得魂魄尽失。


    「饺子、里面、为什么、会放蜜桃馅啊！」


    无人能够理解这些词语究竟是在召唤什么种类的魔鬼。


    ……


    但这不能怪我扰乱气氛。


    蛋饺馅料里面是蜜桃，金枪鱼蛋黄酱饭团被替换成奶油，烤鱼外面的脆皮变成了糖霜……


    倘若你日日都摄入致死量糖分，也会如我一般怨声载道。


    总之，我已对月立下誓言。


    清野瞳从此与甜党不共戴天。


    *


    我严重怀疑，五条悟恶毒料理是新型的逼供手段。


    在“受刑”的第三天，我对来送食盒的侍从大喊“让五条悟过来我同意配合他的训练计划”，吓得侍从连餐盒都没放稳就跑出去了。


    大约等了半日，五条悟踏着黄昏来到这里。


    “晚上好～”


    “你的手段跟他们比起来，简直是恶毒中的恶毒！”我控诉道。


    “毕竟我做什么都是最强啊～”他欠欠地说。


    我气不打一处来：“说好的尊严与尊重呢？”


    “就算是地狱也不可能天天用糖浆拌饭吧！”


    “竟然是这么想的，被误会了有点受伤啊。”他竟然还用无辜的语气对话。


    我崩溃道：“求你了，像对待河上那样给我一发「赫」，让我痛痛快快死掉算了。”


    五条悟抿抿唇：“欸——这个要求很令我为难啊。”


    我：“如果是你，只要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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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能办到吧？”


    五条悟说：“他直接犯了死罪，而且区区一个二级咒灵，在咒术师眼中毫无价值。就算我不出手，也会很快有别人来祓除。”


    我大喊：“你不杀我会后悔的。在你还是DK的时候难道不看漫画吗？反派死于话多和不补刀啊！”


    “倒是有追《JUMP》的连载啦。而且，我不是反派啊。”他说。


    “不，你是。”我坚定地说。


    “好吧……”五条悟失落地叹了口气，他又开始使用这种极具迷惑性的撒娇JK语气，随后喃喃自语地决定道：“对了，今晚的寿喜锅用草莓做汤底怎么样？”


    “……”


    “嘶，西瓜看上去也不错呢。”


    我想象了一下草莓和西瓜等水果，在放满牛肉的汤锅里被煮得软烂的样子……


    “好吧我是反派我是反派我是反派！”


    “所以这位反派反派反派女士，请好好配合学生们的训练哦。”五条悟那像是抹了蜜桃酱一样的水色唇瓣微微弯起。


    “我的学生们都超级可爱，你身为老师应该也会喜欢的，不许让他们受伤，也不许区别对待哦。”


    “好了知道了，今晚吃什么？”


    “奶油巧克力火锅。”


    “去死啊！恶毒的咒术师——”


    我的怒吼声波发散了近十余里，依稀能听到外界人们在小声讨论着关于五条家有特级咒灵的传闻。


    “果然很恐怖。”


    “果然很奇怪啊。”


    “这么恨咒术师，一定是和咒术师有血海深仇的咒灵无疑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五条家主会放任这样的诅咒留在宅邸中？”


    “五条悟有收藏癖？”


    “回答错误！”


    “不能是教具吧？”


    “bingo！答对啦。”


    “这么乱来的吗？”


    “毕竟当老师算是他除甜品外的另一个狂热爱好了。”


    ……


    密室里。


    狂热教师五条悟当着特级过怨咒灵的面，打了两个电话。


    他抬起手掌做了个“阻止”的动作，随后我的嘴巴在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中被迫闭上，紧紧咬合，发不出声音。刚才还激烈控诉被晚饭折磨的我，不得不停止尖锐的爆鸣。


    “稍等哦，我打两个电话。”他摆摆手，做出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来。


    第一个电话只等待了三秒便被接通。


    然而五条悟却对着那边控诉：“太慢了啊伊地知！”


    我的听觉好得过分，即使不想听，那边的交流也传进了耳朵。


    “欸？可、可我在看到电话的瞬间就接起来了。”


    五条悟不满道：“算啦，你自己在日程本里记上一笔，倒时候一起算挨骂的账，另外——”


    电话那边足够惊讶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不是，为什么这种事情也需要我记录。”


    五条悟完全没听到一样，继续交代：“通知学生，明天上课的地点在户外。”


    “户外？明天没有安排给学生的任务啊，是要去哪里上课……等等，绝对不可以是游乐园什么的地方啊！”


    不清楚电话那边被称作“伊地知”的男人脑补了什么，他激烈的反应像是五条悟刚才说要毁灭地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