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审判与辩驳

作品:《[咒回]是你们搞错反派了吧?!

    风横向吹过来,卷起一阵杏花雨,将那坐在廊前的枯骨掩盖,看起来那女人仍然优雅地被洁白花瓣簇拥。


    “奇怪,”枫谷悠真背着风间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花?”


    随后他又看了看我:“老师,是你的术式吗?”


    “一点魔术罢了。”我说。


    少年人脸庞初有棱角,眉眼还是青涩的,我不知道目睹这件事会不会给他造成阴影,但成长就是这样的——酸涩、苦楚,在懵懂中逐渐前行。


    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枫谷悠真的反应比我当年要镇定得多。


    “从我们的立场出发,对手不仅仅有咒术师那么简单,外面有很多派系,诅咒师,自由术师,还有不归高专管辖的诅咒,他们同样危险。”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对死亡保持敬畏。”


    枫谷悠真听着,半是理解半是顺从地点点头,随后转身站直,风间守的头轻轻垂靠在他肩膀。


    枫谷朝那位已经披上杏花袈裟的女人深深鞠了一躬,闭上眼睛默立三秒,才转身对我说:“继续走吧,老师。”


    河上在一旁张了张嘴,似乎想发表什么意见,但余光瞥到我沉默的脸孔,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反驳一名在怒火上的特级诅咒,不是明智之举。


    *


    漆黑的审讯室,逐一亮起短黄的光簇。


    白色蜡烛有序摆放在墙壁内陷的洞孔中,用于照明,从古老的暗室顶部垂落下一根根发黑的锁链。


    锁链的末端全都汇聚向一个地方——风间守,他耷拉着脑袋,还未完全清醒,或者只是为了逃避现实而不肯抬起头,双手被锁链反绞,绑缚在椅子上。


    我随老师们走进来时,他连发丝都没动。


    “你们出去吧。”我对两边的老师说。


    “上面要求我们陪同听审。”


    “留一盏蜡烛就好了。”我用目光示意左手边那位同事手里端着的银器,小巧精致的盘子里,摆放着一盏形状奇特的蜡烛。


    那是高层用来监视这里的咒具,我没有明着点破,但随行者识相地将蜡烛递到我手上,说了句“请小心看护”,便退出去了。


    只有在这里,我才对我身为特级所拥有的权力有了些许实感。


    等级的原因,我被迫架在这个位置上,承担起咒灵高专大部分的职责。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希望自己能永远当个白天教书,晚上拉着狐朋狗友围坐在树下畅所欲言的平凡老师。


    “醒了的话就别低着头了,锁链那么重,我可不想连半点秘密都没问出,就要对外公布你脖子断掉的消息。”我端着蜡烛说。


    风间守的背后传来锁链摩擦的声响,短促的低笑从他胸腔发出。


    “老师还是心软了吗?”


    我:“高专向来看重学生的价值,你知道的,我们很缺人手,但高专的规则同时又要我处决你,矛盾之下,高层决定将处决日延期,视情况重新定罪,今天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先打断:“不是拉拢你的意思,你已经失去资格了。留你一命只是因为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清。”


    风间守苍白地吐出一口气:“这样啊,那你问吧,反正都是一死,我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


    “都是你的自由。”我接上他的话尾。


    风间守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


    “心理战完全招架不了呢。”


    “那么,”我用指甲轻轻敲击了一下蜡烛底座的银质微雕,在清脆的鸣音中说:“审讯开始。”


    蜡烛的火光轻轻摆动,靠近烛芯的部分呈现出金属般的蓝色。


    我将蜡烛摆放在暗室中央的高台上,随后走到风间守面前,拽住其中一条锁链。


    咔拉拉——


    锁链开始连环移动,风间守脖颈上缠绕着皮质隔垫,一下子收紧,锁住了他的呼吸。


    我的语气变得冰冷:“东京、京都、仙台三所少年院案件,是否都由你一人所为?如有同伙、或者受人指使,请如实作答。”


    他的气息被限制,声音变得艰涩:“全部都是我一人所为,召集的同伴已经被咒术师祓除了。”


    我松了手中的力道,又换了根锁链向前扯去。


    “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嗬,咳咳,硬要说的话可能受人提点,但计划是我自己想的。”


    “原因?”


    “我恨咒术师。这一点足够了吧?”他眼角发红,渗出星点水光,咬紧了牙,似乎在动用全身的力气跟我的拉扯做对抗。


    可惜没用的,这些锁链为特殊制作的咒具,能够压制住被锁住人的咒力。


    风间守现在的处境跟一个普通人类无异。


    先前我在报告中提出会使用“限制咒力”的咒具作为审讯工具时,二年级的班主任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吧?少年正是最看重自尊与自我的年纪。


    我坚持自己的决定。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体会到一个普通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无力。


    ——好吧,清野老师做的决定也没有人敢反对。


    二年级班主任忧心忡忡地说,将票面翻转,「反对」变为了「赞成」。


    于是我得到了该咒具的使用权,但同时,审讯过程需要全程被监视。


    蜡烛的火苗往上窜了窜,提醒我不要太过格。


    我再度松开手指,锁链顺着掌心滑落,在空中摆荡,刮蹭到其余的锁链,发出一连串惊心的碰撞声。


    风间守弓起背,艰难地大口呼吸,大腿因长时间绷紧肌肉而颤抖不停。


    我低头看着他被压塌的发顶,语气没什么波澜:“向别人争取存活的可能性,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他急促地喘息着,完全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


    等他逐渐平静下来,再度抬头看向我时,眼里已经失去了锋芒。


    “杀了我,拜托。”


    “才这样就承受不住了吗?你知道被咒术师收容的诅咒,又要经受多少次的打压和被迫臣服吗?”


    “……”


    他沉默了,我也没再说话。


    直到摇曳的烛火发出提醒。


    但这次,是风间守先开的口。


    “老师,我历史学得不够好,只能简单记住一些事件。”


    他嗓音沙哑,身体在空气里打着细小的冷颤。


    明明刚才被吓坏了,但还拼命忍着,生怕被我看穿。


    我点了下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为他让出一片安全的空间。


    他的颤栗逐渐缓和、消解,慢慢找回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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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诉说自己的证言。


    “两面宿傩曾经活在诅咒的全盛时期,用他的话来讲,那段时光随心所欲,几乎全部生灵的命运都把握在他的手中。再之后,咒术师方越来越强大,尤其是‘六眼’的诞生,我们成了躲在阴暗里的老鼠。”


    “尝试过反抗,代价十分惨重,也尝试过求助,放低姿态索取存活的权利,可结果如何呢?被玩弄了,咒术师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一味地祓除。”


    “那么,该怎么办呢?躲起来,躲到一个对方闯不进来的地方,守着一亩三分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但是,贪婪的家伙永远不知满足,咒术师的最终目的是让我们全部消失。”


    “这份屈辱和仇恨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而我,一个因‘六眼’而诞生的负面存在,更是经受了万般折磨,才有幸活到现在。”


    “老师,恕我心胸狭小,实在不能与背负着伟大使命的你们同行。但这不代表我宁愿苟活,眼睁睁见证无数同伴无休止地诞生、再被消灭,无限恐怖地循环……”


    我说:“我理解你,这也是我们所有诅咒的心情。”


    他抬起脸,眼里闪烁着泪光:“那为何——”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顿住,期待地望向我。


    我说:“在这场事件里,死的大多数是无辜的普通人吧?既然是向咒术师复仇,又为什么要伤害普通人?”


    “我……”


    “是在泄愤吧?”


    被戳中幽暗心思的他陡然挣扎起来,手臂上的锁链感知到咒力的发动而迅速收紧,咒力的光芒犹如被点了火的爆竹,噼里啪啦闪动着,最终迎来熄灭的结局。


    挣扎的后果是大汗淋漓,风间守脱力地靠向椅背。


    “回答我的问题。”我注视着他,手指悬在锁链上方,轻轻做了个抓合的手势。


    他在恐惧中再度开口:“可诅咒生来就是要以人类为食的,就像狼会吃掉兔子,这也是能够被体谅的吧……”


    完全没底气啊。


    我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谁告诉你的?谁教给你的?这些话——”


    我愤怒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逼他直视我的眼睛。


    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凌乱地铺在眼前,他痛苦地呜咽一声,随即用更大的音量盖过我:“因为这根本不公平!”


    “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世界法则从建立起就不公平,倾向于咒术师那边。他们是传统人类,和普通人站在一边。”


    “而我们无依无靠,明明是人类的负面促使我们诞生,却反过来排斥我们,只要有普通人被咒术师保护着的一天,我们就永远无法获得生的权利。”


    “他们甚至不承认我们是自然界的生灵,连生命的意义都被剥夺。”


    “制定这套法则的人究竟是谁呢?凭什么可以完美隐藏在背后,把糟糕的事情丢给别人。那家伙有我们强吗?有六眼强吗?我们凭什么要遵从这种不公平的法则?”


    风间守苦笑:“老师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术式能够看见所有人的记忆。在被老师抓走之前,我有看到哦,那份被修改过的报告。”


    我一怔。


    确实没料到风间守在生死攸关的场面下,竟然还能分出余力查看我的记忆。


    被修改的报告上,「秘密处决」的执行项被划去,变为「公开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