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和厉晦之面色倒没什么变化，沈墨反而还笑了一声，毫不在意道：“是是是，他不喜欢男人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听就是楼听雪想让季昀死心的说辞，楼听雪怎么可能不喜欢男人？他明明一直都跟自己玩暧昧来着。


    之前沈墨一直都还有些犹豫，但现在见楼听雪这么果断地拒绝了季昀，心情大好，觉得给楼听雪一个和自己恋爱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沈墨深思良久，决定还是等狩猎锦标赛结束后再和他说这件事，要不然他怕楼听雪太高兴影响比赛状态。


    ……哦，他也没有喜欢男人的意思，别的男人他又不喜欢。以己度人，楼听雪也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他沈墨！


    沈墨越想越开心，脸上美滋滋的。


    季昀狐疑地看了沈墨一眼，难道自己猜错了，沈墨对楼听雪没那个意思？


    厉晦之和沈墨的想法差不多，也觉得这只是楼听雪的托词，性取向哪有说变就变的？再说楼听雪也一直在对自己隐晦地表达好感。


    唯有陆照微，却认为季昀并没有说谎。他心思敏锐，又和楼听雪接触得最多，非常了解他的行事风格，可以说是直男至极。


    从前因为他喜欢季昀这件事人尽皆知，陆照微也就以为他只是那种看上去直的gay，没想过太多。但自从怀疑他的身份，以前的种种违和就说得通了。


    楼听雪不是看上去直，他根本就是直男！


    陆照微权衡之下，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至少说明，季昀在楼听雪心里没什么特殊的，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至于不喜欢男人，自己努努力不就行了。反正遇见楼听雪之前，自己也不喜欢男人。


    陆照微很快调整过来，面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文，推翻之前的追人计划，打算换个方法。


    如果楼听雪是直男的话，那所有的暗示、肢体接触、润物无声的照顾都没有任何用处，他只会把这当成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亲密，他需要更大胆一点。


    此时，厉晦之也开口了：“好了，无关的事到此为止，还是说正事吧。”


    厉晦之手指轻点，十份申请书便投影在几个人的面前：“这是经过筛选后的申请书，关于一个多月后的狩猎锦标赛参加人员，现在就要定下来，好针对性开展训练。”


    季昀手撑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无所谓，人选你们定。”


    陆照微点开其中一份，淡笑道：“为什么他的名字也在里面？”


    一张申请书被放大，投影到每个人的面前，上面的照片是个熟悉的人，正是宋灿星。


    厉晦之表情正直，好像没有一点私心：“陆会长没看到他的简历吗，宋灿星出生山野，小时候为了挣钱，常年出入深山树林采摘药材之类的东西卖钱，趋利避害的能力很强，对哪里有猛兽很清楚，正好适合帮我们找寻目标。”


    *


    几天前，学院某个隐蔽的角落。


    宋灿星拉开厉晦之的车门，坐了上去。


    “厉部长找我有事吗？”宋灿星有些警惕地问。


    “马上就是狩猎锦标赛了。”厉晦之表情淡漠，“我可以让你的名字出现在帝星的参赛名单上。”


    宋灿星皱眉：“我不感兴趣。”


    换做以前，宋灿星可能会暗暗觉得高兴和骄傲，或者还会觉得厉晦之可能对自己有意思，但现在，他已经不想和少爷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是吗？”厉晦之瞥他一眼，“陆照微会去。”


    宋灿星皱了一下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厉晦之紧接又说道：“当然，楼听雪也会去。”


    宋灿星表情一呆，原本坚定拒绝的心有些动摇，他想了几秒，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你了解陆照微是个什么人吗？”厉晦之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他一个无关的问题。


    宋灿星迟疑道：“……没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好？”


    “他可以因为一只猫，就把自己的大哥推下楼，摔得半身不遂。”厉晦之的声音低沉，“……也可以为了争风吃醋，就设下陷阱，直接把季昀砸成重伤。若不是楼听雪那天推了季昀一把，他说不定当扬就死了。”


    “不……不可能。”宋灿星面色一白，但随即又想起那天那根石柱断裂的诡异，心里不由得信了几分。


    “我没必要骗你。”厉晦之的语气略显沉重，“他对楼听雪的掌控欲就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我因为风纪部的工作和楼听雪聊几句天，他都要来警告我。”


    “我合理怀疑，他一直监控着楼听雪的动向，不然不会每次都来得那么凑巧。”


    宋灿星的脸色愈发难看，或许厉晦之别有所图，但他不认为他会拿这样的事说谎。


    “我和你一样的，只希望听雪好。”厉晦之说，向来冷硬的表情竟带了几分诚恳，“至少不能让他被陆照微这种偏执狂哄骗伤害。我不能想象，万一有一天听雪想远离他，陆照微会做出多恐怖的事来。”


    厉晦之和陆照微一样是人精，自然看出了楼听雪对宋灿星的一些不同，恰好，宋灿星又曾经对陆照微表现出过喜欢。他是一颗再好用不过的棋子。


    宋灿星沉默好几秒，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


    时间再拉回此刻。


    厉晦之本以为陆照微会不同意的，没想到他表情却十分平静，只是问了那么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倒是沈墨啧了一声：“他去能顶什么用，看了就碍眼。”


    季昀不想说话，爱谁去谁去，都和他没有关系。要不是家族要求他为了四大家族的脸面必须出席，他自己也不想去。


    就听沈墨接着说道：“我要把我的推荐名额给楼听雪。”


    季昀放空的大脑回过神，猛地坐直身体，眉头蹙起：“谁？楼听雪？他身体那么弱，哪能参加那种打打杀杀的比赛！要是受伤了怎么办？我不同意！”


    季昀因为那天晕过去了，且受伤意识模糊，并不记得是楼听雪给他轻松地移开了那根沉重的石柱，对他的印象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是个文弱纤瘦、不堪一击的少年。


    在他看来，沈墨要让楼听雪参加狩猎锦标赛，只有一个可能。


    “沈墨，我知道你对听雪有意见，想趁机折磨他，但也不能拿他的安危开玩笑。”季昀表情冷凝，语气难得地沉肃，“更不能把帝星和贵族的荣耀当做儿戏！”


    沈墨的表情有几分诧异：“……你觉得我对他有意见，想趁机折磨他？”


    季昀反问：“难道不是吗？”


    陆照微和厉晦之只是冷眼旁观，他们以前以为沈墨才是那个最没心眼的，现在看来，真正的蠢货应该是季昀才对。


    沈墨忍不住笑出声，抚了一下手掌，笑道：“季昀啊季昀，怪不得楼听雪不喜欢你，原来你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


    他站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浑不在意地往外走：“最后一个人，随便你们选谁。宋灿星也好，阿猫阿狗也罢，我都可以。”


    “我只要楼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