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和「神奇少女」、「海少侠」一起「约会」。]


    [……]


    定格两秒，系统纠正：[你决定和「神奇少女」、「海少侠」一起「外出」。]


    [这是你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外出，你感到很好奇，对人类世界充满期待。今天，你「快乐」的概率大大提升。]


    快手所说的‘约会’当然只是开玩笑，阿黛尔认为还是系统纠正的‘外出’更为确切。


    ‘外出’似乎很简单，但真的不简单。


    首先，无论是神奇少女、阿黛尔还是海少侠，都不太了解人类社会。


    神奇少女的说法是：她很久没来过人类世界了……但最近一直在积极努力地探索，已经解锁了很多热闹的街道！而且昨天刚和神奇女侠一起出门逛过街，有丰富的购物经验。


    所以，她应该，可能，大概，或许，可以当一位导游。


    而海少侠的说法是：他在人类世界上过学，了解很多常识，比如怎样打车和乘坐地铁，比如小费应该给多少，再比如被抢手机后，以怎样的速度追，算在正常人范畴。


    所以，他也可以尝试着当一位导游。


    至于阿黛尔，生病者的‘外出’和身体健康者的‘外出’完全是两种概念，而且游戏又不可能一比一复刻现实，她的经验完全可以默认一键清零。


    ……听起来就令人忧虑。


    其次，神奇少女和海少侠好像有‘属性冲突’。


    这是在出门半小时后，阿黛尔发现的。


    她第一次察觉到异样，是因为神奇少女：


    神奇少女没有说过，但她显然喜欢热闹，就连普通经过热闹的十字路口都会开心一下，弹出提示：[「神奇少女」：「开心」]


    和提示一同响起的，是她的欢呼声，她牵起阿黛尔的手，轻盈地穿过路口，指向大屏幕：“哇，快看！”


    街道路口的巨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电影的预告片，那应该是一部动作电影，男主很可能是特工，在一场激烈的枪战后，他和女主温情拥吻着，镜头聚焦在他们的侧脸，将战斗的大开大合和拥吻的含情脉脉对比拍得很好。


    “好酷，”神奇少女的眼睛格外明亮，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我也好想！”


    好想在钧一发之际拯救漂亮恋人，在爆发的荷尔蒙中来一场浪漫唯美的拥吻。


    想想就很酷！！！


    阿黛尔注视着屏幕，一边从神奇少女的态度中分析推测着‘果然，这款游戏认为恋情也是超级英雄生涯的重要一部分’，一边问：“你有好感对象吗？”


    “嗯？”神奇少女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回答，“有很多！”


    她举例，“我对你很有好感呀？”


    哇哦，这不是完全没开窍吗？


    哪怕是根本没怎么接触过恋爱元素的阿黛尔，也能轻松判断出来：神奇少女很向往美好爱情，但一窍不通。要想获得符合美好想象的爱情，她可能会费些周折。


    “好吧，”阿黛尔叹气，“我也对你很有好感，我们是朋友嘛。”


    然后她就听到来自海少侠的心情变动：


    [「海少侠」的心情变动了。]


    [「海少侠」：「低落」]


    她：“？”


    她困惑地转头看去。


    因为神奇少女兴奋地牵着她跑向屏幕，所以海少侠落后几步，他顺着密集的人流走过来，眉眼低垂，看起来不太自在。每次即将和路人碰上肩膀时、他都会侧侧身体移开，因此走得有些慢，走到阿黛尔和神奇少女附近时，他抬头看了看屏幕，用手摸了摸侧颈，“你们打算去看电影吗？”


    提示还在悬：[「海少侠」：「低落」]


    阿黛尔第二次察觉到异样，是因为海少侠：


    因为不是出任务，只是一起出来玩，他们自然不是以超级英雄的身份，也没有穿制服。阿黛尔穿了一套由神奇少女提供的短裙装，优点是可以遮住腿环，缺点是需要穿鞋子。她在现实是穿鞋子的，只是在游戏里不穿而已，可她惊讶地发现，不过短短片刻的游戏时间，当她再次穿上鞋子时，竟有一种微妙的别扭感，仿佛被束缚住。


    经过‘寻找「神奇女侠」’，阿黛尔勉强可以正常行走，只是走得比较慢些，也容易累，走一会儿需要休息一下。


    他们在咖啡厅里进行中途休息。


    正值半下午，咖啡厅里的人不算太多，大多数要么在用电脑工作，要么在低低的、以不会打扰其他人的音量与友人交谈，要么在享受暖洋洋的阳光，海少侠就是后者，他的心情出现变化：


    [「海少侠」：「开心」]


    在开心状态下，他明显要活跃些，主动地和服务员交谈，而后端来几杯饮品和食物，低声说：“我没有要咖啡，要的是甜饮，因为不太确定你们的口味，所以点的‘少糖’、‘正常’和‘加糖’口味。”


    他很谦虚。


    阿黛尔尝了甜饮，她对食物很挑剔，口味很清淡，对普通人而言很美味的食物对她而言大概率会是‘致死量甜度’、‘太咸’、‘酸涩难以入口’、‘过于油腻’等等，但令她惊讶的是，这杯甜饮虽有着充盈的奶香、可甜度很淡，绝不是普通程度的‘少糖’，而是‘几乎没有糖’，对她而言刚好。


    她惊奇地品尝三四下，忍不住确认：“你只说了‘少糖’吗？”


    为什么每次她点餐时，哪怕主厨再三聆听，还是会送上来一盘糟糕产物？


    求点单教程！


    好厉害！


    “其实不止，”被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少侠发现自己心跳又加快了，他不太好意思地说，“罗宾说你的味觉很敏锐，更偏好清淡饮食，所以……”


    “你能喜欢太好了。”


    听到关键词，阿黛尔立刻回忆起那段教学视频中罗宾沉着冷静的样子，和那句‘她的口味偏淡，嗅觉味觉敏锐，对非肉类食物接受良好，抗药性很低？’。


    不过为什么罗宾要告诉海少侠？


    她困惑地眨了两下眼睛，很快就无视无关紧要的细节，关注重点：“你只说了‘少糖’吗？”


    快说点单教程啊！


    在海少侠回答之前，阿黛尔就听到系统提示：[「神奇少女」的心情变更了。]


    [「神奇少女」：「低落」]


    她：“？？”


    她茫然地看过去，发现刚刚还在眼睛圆圆、好奇喜爱地盯着甜品蛋糕的神奇少女，此时正在若有所思地品着甜饮，面上看不出什么低落，见她看来，也只是更若有所思地问：“你更喜欢清淡些的食物吗？”


    神奇少女一向坦白，从未掩饰过情绪，所以要么是系统错误，要么是她都没发现自己低落，有罗宾过于频繁的「心碎」提示在前，阿黛尔更倾向于系统又出错了。


    阿黛尔第三次察觉到异样，还是因为神奇少女：


    他们去看电影了。


    那部在大屏幕上宣传的电影果然是动作电影，男女主也果然是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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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第一次接吻并不是宣传中的战斗拥吻，而是男女主因为不同的任务在宴会上重逢，在一个偏僻的阳台一角，女主拽着男主的领带、强迫他低头，“爱情是具有占有欲的，亲爱的，我爱你。”


    而后，他们接吻。


    浪漫的bgm响起，阿黛尔对电影不怎么感兴趣，在漫不经心地观看时，指尖随意地蹭着腿环，一片昏暗中，神奇少女悄悄揽住她的肩膀，用很低、却充满惊叹的声音和她咬耳朵：“大家好像都在接吻！”


    [「神奇少女」：「开心」]


    电影院里的人不多，几乎都是情侣，在荧幕上的一对有情人接吻时，他们也纷纷相拥，昏暗将他们描绘成一个个接吻的剪影。


    阿黛尔下意识闻声打量一圈，也低声附和：“是欸。”


    说着，她又看向神奇少女：神奇少女真的很开心，眼睛在荧幕的淡淡光辉中像是撒了星星碎屑，亮晶晶的，她正观察着附近的一对情侣，比起‘向往’，面上的神情其实更接近‘好奇’。


    那是一种仿佛从未见过雪的人在漫天大雪中睁大眼睛注视雪雪一片一片落下，第一次去海洋馆的人被海豚优雅地顶了顶手，学生考入梦寐以求的大学、在办理完入学手续后回首看向高耸的标志性建筑物，偏向于褒义，带着稚气的‘好奇’。


    她对‘接吻’的好奇、喜爱的目光，和她在咖啡厅里看精美蛋糕的好奇、喜爱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


    要阿黛尔非要找区别的话，那就只有一点：在电影院里投出好奇目光时，神奇少女咬着可乐吸管，唇瓣上沾了点舔过的湿润，吸润过屏幕光后像是抹了一层唇釉


    正在她为‘咦，唐娜对接吻的好奇好像和对甜品的好奇差不多？’的发现而惊奇时，她听到系统提示：


    [「海少侠」的心情变更了。]


    [「海少侠」：「低落」]


    阿黛尔：“？？？”


    她更惊奇地侧首，在昏暗和荧幕光交织而出的小角落里转身，也认真地观察海少侠：他正低垂下眼睑，在一粒一粒地吃爆米花，突然加快的急促心跳使他抬眼和阿黛尔对视。


    他怔了怔，犹豫一下，调整自己在有些狭窄、难以行动的昏暗角落里的坐姿，歪头，露出一个笑。


    [「海少侠」的心情变更了。]


    [「海少侠」……]


    系统停顿一下，极快地闪现一些‘被捕猎’、‘肾上腺素飙升’之类零碎的字眼，像在斟酌着什么，又很快稳定下来：


    [「海少侠」：「开心」]


    但与此同时响起的是：


    [「神奇少女」的心情变更了。]


    [「神奇少女」：「低落」]


    阿黛尔：“？”


    [‘爱情是具有占有欲的。’，人类世界的电影如此说。]


    [‘爱情’，你知道，这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往往能激发出人类最美味的正面情绪；‘占有欲’，你也知道，这是一个似乎偏向负面的词汇，有时会催发出人类最醇香的负面情绪。]


    [‘爱情’和‘占有欲’竟是密不可分的吗？你不知道。]


    [只有‘爱情’才会有‘占有欲’吗？不，你想，你还可以给出另一个答案：‘友情’。]


    [爱情是具有占有欲的，友情也往往如此。]


    阿黛尔：“……”


    等等。


    所以频繁的「开心」和「低落」提示，是因为她和其中一位朋友说话，另一位朋友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