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不是为了宝宝
作品:《心跳停止时,他守在白月光床前》 周彦礼走了。
那股压着人喘不过气的劲儿,才算从病房里散了出去。
苏晚月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斑渍。
他说他会改。
他说不会再让许天晴她们来。
可电话里那句我得回去看着点,还贴在她的耳膜上。
谎话。
一句又一句,重复着让她觉得恶心。
她把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有个小东西在悄悄地长。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爸爸,会不会被人欺负?
会不会像花园里那个掉发夹的小姑娘,只会抱着膝盖哭?
指尖一阵阵地发凉。
“笃笃。”
很轻的敲门声。
苏晚月回神,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是那个粉裙子的小女孩。
“姐姐。”她小声喊。
苏晚月没说话,小女孩就当她默许了,抱着一个旧布娃娃走进来。
“你怎么一个人?”
“妈妈去借钱了,让我在这里等你。”小女孩仰着脸,眼睛又大又亮,“姐姐,我陪你玩好不好?”
苏晚月看着那张干净的脸,心口那块又冷又硬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她点了头。
“好。”
一下午,病房里只有小女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纸张被折来折去的轻响。
傍晚,小女孩玩累了,靠着苏晚月睡着了。
苏晚月看着她,心里那片荒着的地方,好像也冒出了一点点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苏晚月一睁眼,就对上了小女孩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
她不知醒了多久,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
“姐姐,”她忽然凑过来,压着嗓子,用气声问,“你住院,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这句话,让苏晚月的心跳停了一瞬。
也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周彦礼提着打包好的早餐走进来,他脸上的神情,在听见那句话时,僵住了。
他的视线,直直地钉在苏晚月的肚子上。
“瞎说什么呢!你姐姐是吃坏了东西,肚子疼!”
邓佁然人还没到,嗓音先从门口传来,她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把将周彦礼挤到旁边。
她蹲下身,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眼底隐隐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几乎是同时,一个中年女人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孩子乱说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女人一边道歉,一边拉起小女孩的手,“快跟姐姐道歉!”
小女孩被这阵仗吓到了,瘪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女人连忙解释:“我这女儿……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一直觉得自己活不长,就总念叨着让我们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好替她陪着我们……所以她看见来医院的阿姨,就总以为是来生宝宝的……真是对不起!”
女人的眼圈红了,话里带着为人父母的心酸和无奈。
苏晚月的心揪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理解。”
女人千恩万谢地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
周彦礼的视线依旧落在苏晚月的腹部,迟疑了很久。
半晌,他终于开口,话里藏着几分不确定,“你怀孕了?”
苏晚月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周彦礼又继续自顾自往下说。
“要是真怀了,就赶紧告诉妈,省得她天天为了孩子的事跟我们闹。”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苏晚月的头顶浇下,让她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原来是这样。
在他眼里,这个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不是生命的延续,只是个可以用来平息他母亲怒火的工具。
亦或是一个让他耳根清净的筹码。
她忽然觉得无比恶心。
周彦礼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的抗拒,眉心拧了起来。
“我先去公司了。”他将手里的早餐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你少跟邓佁然混在一起,别被她带坏了。”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背影没有半分留恋。
“砰!”
门被关上。
“我呸!他什么意思!”邓佁然气得原地爆炸,恨不能冲上去将人千刀万剐,“什么叫我把你带坏了?他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出轨养小三的渣男还有脸说别人!”
“他以为他是谁啊!皇帝吗!还管你跟谁交朋友!”
苏晚月却异常平静。
“佁然,别气了。”她拉住邓佁然的手,“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要出院。”她看着邓佁然,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谈工作室的广告投放。”
“不行!”邓佁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医生说了要静养!你不要命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苏晚月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
邓佁然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我把人给你约到医院来!你哪儿都不许去!”
……
下午,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
邓佁然把笔记本电脑放在石桌上,苏晚月靠在长椅上,开始草拟离婚协议。
阳光很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当写到财产分割那一栏时,苏晚月的手指停在了键盘上。
婚前财产。
她有什么?
一个几年前父母给的,早就没多少钱的储蓄账户。
几件首饰。
没了。
就这些。
她嫁给周彦礼这几年,辞掉了前途大好的设计师工作,一头扎进家庭里,成了别人口中艳羡的周太太。
她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商场上拼杀。
她以为这是爱情,是付出。
可如今,当爱情的面纱被撕开,露出冰冷的现实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哭声是从花园长椅那头传来的。
压抑着,却又撕心裂肺。
苏晚月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离婚协议的文档还停在屏幕上。
是那个粉裙子小女孩的父母。
男人抱着女人的肩膀,两个人的身体都在抖,那种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绝望,顺着风飘过来,让人胸口发闷。
“医生说……希望不大了……”
“我们的女儿……她才那么小……”
“要是能留下点什么念想也好啊……”